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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57:00 作者: 八月薇妮
    上官松霞道:「小道所斬殺的,是妖孽,但是……柳軒並非妖孽。」

    少帝君雙眼微睜,繼而嗤了聲:「原來你是覺著自己錯殺了人?」

    「正是如此。」

    少帝君笑而不言,過了會兒,才說道:「到底是肉眼凡胎,未曾升仙,所以看不透。不過本君可以告訴你,你絕對沒有殺錯,反而是救錯!」

    沉默之中,有兩三同修從角門處走了出來。

    上官松霞轉頭看去的功夫,少帝君略一揚手。

    剎那間,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兩人遮蔽於其中,他們能看清外間的所有,聽見所有,但外頭的眾人,卻無法窺見結界之中。

    上官松霞跟少帝君明明就在眼前,那幾人卻毫無察覺,徑直從旁邊走了過去。

    其中一人左顧右盼,疑惑地說道:「怎麼不見綺霞宗的上官松霞,先前見她往這邊來了。」

    另一人笑道:「你為何如此惦念上官宗主,人家已然是名花有主了,豈不聞這些日子,她都在大雪山做客,勸你不要空自念想。」

    「我自然知道她跟傅相爺是一對兒,只不過……平時並無相見之機緣,今日多看一會兒,也是好的。」

    三人說說笑笑,見此處無人,便又飽覽了一番天海之景色,才又呼朋引伴相偕去了。

    少帝君看向上官松霞,卻見她仍是那副不動聲色的神態,他倒是覺著有趣:「他們說的傅相,就是敬天宗的傅東肅,他倒是個痴情之人。」

    上官松霞心裡清楚,自己得罪了少帝君,此刻要做的,便是盡力地跟旁人撇清,免得少帝遷怒。

    「我同傅相,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她淡聲說道:「至於外人所說,不過以訛傳訛罷了。」

    少帝君饒有興趣地:「這麼說,你修了五百年,也還是處子之身?」

    ——「處子之身」,這四個字,對於上官松霞而言,簡直像是個埋在故紙堆里的,陌生之極。

    她自己向來勤謹字好,從未有過這方面的念想,自然也從不在意。

    可是,這本來散發著故紙堆的腐朽氣息的四個字,在少帝君的口中,卻有些變了意味。

    他眼中那點異樣的光亮,跟他近乎輕佻的語氣,讓上官松霞本能地不悅。

    她簡直就想即刻離開。

    少帝君自然不是瞎子,見上官松霞面有不悅之色,他的眸中便閃過一絲陰戾。

    口中卻仍說道:「那雲螭也是廢物,跟了你那麼久,居然沒有下手麼?果然是個沒用的孽龍。」

    「殿下,」上官松霞輕聲道:「先前小道不知柳軒身份,錯收為徒,可既然是師徒,殿下的這些話,恐怕不當。」

    少帝哈地笑了:「不當?你還真以為,你們是清清白白的師徒麼?」

    上官松霞深深呼吸:「先前我貿然將人帶走,是我有錯在先,我願意領受責罰,若是殿下並無責罰之意,請恕小道告退。」

    「誰說本君不想責罰你了?」少帝君也斂了笑:「再說,你走得了嗎?」

    上官松霞看了眼那無形的結界,略微猶豫,終於抬手拍去。

    掌心還未碰到結界,那股深厚無邊的力道,便讓她知難而退。

    其實上官松霞清楚,修士跟上神之間的距離,——簡直就如傅東肅之前給她打過的比喻,就像是正在學走路的孩子,遇到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大人。

    所以上次去救雲螭,她得靠著蜃雲珠之功,趁著少帝君分神的瞬間,遽然出手,來去如風,而毫不戀戰。

    因為她知道,若認真跟少帝君對上,她是沒有什麼獲勝把握的,只怕人救不成,自己也身受其害。

    而方才那稍微一試,心裡也自通明:這會兒,少帝君若不想她走,她是沒法兒離開的。

    上官松霞將手握住垂在腰間:「既然如此,殿下有話請說。」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少帝君一笑,道:「若是別人敢這麼戲耍本君,定要將他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不過,你倒是個有趣的,臨危不亂,膽大包天,本君倒是捨不得責罰……這樣吧,上官松霞,本君給你兩個選擇。」

    上官松霞意外:「是何選擇?」

    少帝君好整以暇,打量著海上水鳥翩然飛過:「第一,只要你去把那個妖孽殺了,本君就一筆勾銷,對你既往不咎,如何。」

    良久,上官松霞道:「殿下,小道有一事不明。」

    若是別人敢避而不答,少帝君怕要無法按捺怒氣,可此刻他卻不緊不慢地:「何事?」

    「雲螭……到底如何得罪了殿下。他做了什麼?」

    「你想知道他的罪行?」少帝君哼了聲:「也好,本君便告訴你無妨。」

    此時又有幾名女冠經過,且走且彼此交談,竟也提起了上官松霞跟傅東肅。

    上官松霞本無心去聽,誰知靠的太近,有兩人幾乎走到她身邊,跟她撞在一起,偏那些人毫無所覺。

    在她身側的女冠道:「這松霞君好福氣,又有傅相這般的道侶,又有當駙馬的徒兒……」

    她身前一個睜大雙眼:「可她怎麼就不做綺霞宗的宗主了呢?聽說是跟她的那個關門小弟子有關?」

    「是了,聽人說,她那個小徒弟乃是妖皇,所以給她一劍殺了。」

    「嘖嘖,真真看不出來,竟是這樣狠辣之人。」

    「要不怎麼能當一宗之主呢,她若是多情的人,也不至於讓傅相干等了這幾百年了。真是的……要不是傅相只對她一往情深,我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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