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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57:00 作者: 八月薇妮
    可惜,多半是無功而返,無從下手。所以她才逼得發信往綺霞宗求救。

    謝白裊忍不住抬眸有看向松霞君,離開綺霞峰百年了,師父的容貌居然一點兒風霜都無,反而比先前更清麗秀美,氣質更是出塵。

    反倒是自己,當初入綺霞峰的時候,還算是「小師妹」,如今倘若她跟松霞君站在一起,別人定會以為她是松霞君的長輩。

    心裡不由掠過一點別彆扭扭,自慚形穢,但謝白裊又反應過來:這是非常時期,自己怎麼竟還在意這些瑣碎。

    謝白裊道:「師父……呃,您要不要去見見懷誠哥哥?」

    上官松霞沒有回答,因為她正在想一件事:

    方才若不是她來的及時,今夜這火靈珠放起火來,滿城人畜盡都會給燒成灰燼。

    那女子說是天庭的旨意,上官松霞不信,倒不是不信天庭會做此事,而是因為,那女子身上明明有濃烈的妖氣,她絕不是什麼天庭女官。

    但如果是尋常妖孽,又怎能手托道家的火靈珠而不受傷損?

    第21章 小九:「大補啊。」……

    九華鎮旁邊是嵩州府,原本也是個繁華之地,但因九華發生的怪事,嵩州府內的百姓擔心相隔太近,或許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此刻,至少半城的百姓已經離開了嵩州府,投遠親的投遠親,搬遷的搬遷,缺少了人,偌大的城池頓時也透出蕭條冷颯。

    穆懷誠便給安置在嵩州府的府衙之中,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昏迷不醒的婦孺老弱。

    都是這些日子以來,謝白裊跟本地知府等召集人手,自九華鎮內搶抬出來,歸攏在一起照料,免得更生意外。

    而得知上官松霞跟謝白裊來至門前,知府大人更是親自出來迎接上官松霞跟謝白裊,態度甚是恭敬,但這份恭敬,卻並非只衝著上官松霞,而多半是向謝白裊。

    上官松霞並沒有在意,甚至未曾察覺有何異樣,這些人情世故來往逢迎等向來不是她的強項,她只是格外留心這府衙之中的「氣」。

    太弱了。

    穆懷誠雖已離開綺霞宗,但好歹是至高階的弟子,倘若當初並不是離開宗內,這會兒造詣只怕不遜於松霞君。

    而且上官松霞也有一點愧心之處,那就是穆懷誠的修為欠缺,一則是因為他離開了綺霞宗,沒了自己的輔助導引,二則,卻是因為他在綺霞宗的時候,所有精力幾乎都用在處置宗派上下事務等瑣碎上了。

    為了門下眾弟子,松霞君止步於仙道門前,而穆懷誠又何嘗不是捨棄了修為上的進益。

    這是上官松霞心中一點內疚,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

    但就算離開了綺霞宗,以穆懷誠的修為,天底下除非是如松霞君、傅東肅一般的人物,其他,未必有能傷及穆懷誠的,就算是四方妖邪,也未必就敢直接犯忌,一是打不過,二是穆懷誠畢竟是出身綺霞宗,誰不知道上官松霞一貫護犢。

    可是現在,穆懷誠竟然中了招,而且整個府衙,都沒有絲毫的神威道氣,可見他的情形確實不妙。

    一念心動,不等謝白裊指引,上官松霞閃身向內。

    陪同在旁的謝白裊一愣,她身旁的數人以及那嵩州府知府都也隨著怔了怔,其中一名侍從道:「殿下……」

    謝白裊抬手:「你們都退下吧。」

    事隔經年,松霞君又見到了穆懷誠。

    上官松霞在別的事情上留心的有限,但永遠記得自己跟穆懷誠的初遇。

    那是在她剛悟道後不久,因要清理鄰縣內的一點妖障才下山,誰知卻目睹了比妖孽更無法饒恕的罪行。

    ——被折辱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男孩子,掙扎著從暗巷內爬出來。

    身後的青石路上,留下斑斑血跡,他纖細的手指探出,也是血肉模糊地,竟在上官松霞的步雲履上留下三道血痕。

    巷子裡,幾個彪形大漢罵罵咧咧地追出來:「小賤人,總是不消停,這次你是死定了!」

    「這表子,打斷了腿還不消停,死性不改,活該你受苦!」

    「狗也比他受教,要不是看到這張臉的份上,早打死扔亂葬崗了!」

    松霞君垂眸,對上了一雙血污滿布卻難掩秀氣的臉,兩隻本來明亮的眼睛滿是絕望地看著自己。

    那一刻,上官松霞覺著些許懊惱,為什麼追他的那些人不是妖魔呢,倘若是妖魔的話,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盡數剪除了。

    稍微費了點周折,松霞君才把穆懷誠從那骯髒的館子裡贖了出來。

    他只說自己姓穆,「懷誠」二字,是上官松霞給他起的。

    所以說穆懷誠是頭一個跟在松霞君身邊的人,也是陪著上官松霞最久的人。

    松霞君從來潛心修道,不懂情愛,也不知世間之情,但她收了穆懷誠為「弟子」,那弟子兩字拆開,是「弟」跟「子」,可以說,她確實把穆懷誠看做幼弟跟兒子來疼惜。

    尤其是知道他先前受過的那些非人的折磨跟苦楚,就越發地想加倍地對他好。

    屏住呼吸,上官松霞看著面前昏迷不醒的穆懷誠。

    手指抵住穆懷誠的眉心,指腹上一點微光探入,她皺眉,轉頭看向旁邊跟進來的謝白裊:「他的元神不在,你可知道?」

    謝白裊滿面擔憂:「師尊,我先前亦察覺不妥,可一籌莫展。這才貿然做主驚動師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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