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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57:00 作者: 八月薇妮
可最聳人聽聞的是,不僅僅持珠人會被消耗,所有一切被拉入幻境的人,也都不能倖免。
就是說人越多,幻境越是強大,幻境越是強大,熬死之人便更多。
假如上官松霞再來的晚一步,被拉入幻境的,就不僅僅是柳家一門,而是整個吳中!
當時上官松霞在柳府,之所以也會生出看到了穆懷誠的幻覺,也是在這珠子的影響下,得虧她道心清明,不然若深陷其中,後果亦不能想像。
解釋了蜃雲珠的功用,柳軒臉色蒼白:「前輩的意思是,我家裡所有人都已經……」
「不錯,」這件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了,也不必再同他有什麼隱瞞,何況上官松霞也有一個不解之謎:「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是持珠人,為什麼你竟無恙?」
問這句話的時候,上官松霞的目光銳利了幾分。
她盯著少年肩頭的傷,不能釋懷——之前在柳府自己幾乎沒看清柳軒的樣貌身形,就認定他是妖祟,那種感覺,不可能是無中生有的。
柳軒不知道察沒察覺上官松霞目光中的審視,他捂著臉,好像在平靜心緒,過了會兒才說道:「我雖是柳家的九公子,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身份。」
「什麼?」上官松霞盯著他。
柳軒嘆了口氣:「我……算是老爺的、血袋子吧。」
上官松霞微怔:「什麼意思?」
柳軒道:「我是七月十五丑時生人,體質最陰的,老爺不知從哪裡得來一個邪方,要用這樣人的血跟金猴的腦髓混合,用以重返青春年少。」
這件事,在幻境之中,柳青滿自己曾說過。
而剛才給少年療傷的時候,也發現他手腕上有許多新舊的割傷,原來如此。
柳軒苦笑了一下:「至於,前輩問我為什麼會無事,我實在也不知道……」
上官松霞擰眉,心中暗忖:自己對蜃雲珠的了解其實不算很透徹,按理說持珠人是柳軒,那幻境就該是柳軒營造的,可自己撞入的,明明是柳員外的幻境。
如果說柳青滿喝了柳軒的血,才導致他也能主導蜃雲珠的幻境……興許也說的通。
可是仍不知為何柳軒竟能活著!
方才柳軒昏死的時候,上官松霞曾仔細審視過此子,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雖然確實是極陰的體質,但應該並非妖孽。
正在此刻,窗外「吱吱」兩聲,同時有人道:「哪裡來的猴子?快捉住!」
「跑到你那去了!快快,攔下!」一片人聲鼓譟,夾雜著桌椅板凳的挪動。
隱約間,那猴子的叫聲已經有些急促了,上官松霞輕輕一躍,開門而出。
外頭,三四個漢子正在追那隻金毛猴子,那猴兒上躥下跳,竭力往上官松霞這裡來,冷不防卻給人打中後腿,一個踉蹌。
那人大喜,正欲再給予致命一擊,突然間手中那棍棒無聲無息地竟從中斷成兩截,與此同時,那小猴子高興地叫著,奮力跳到上官松霞跟前。
底下那些亂糟糟的眾人們,看到面前宛若仙子的道姑,頓時都驚呆了,許多雙眼睛直愣愣地,那拿棍棒的還傻傻地攥著半截兒。
眾人一個個立在原地,鴉雀無聲,仿佛在瞬間成了泥胎木塑。
上官松霞揪著那小猴子,轉身進了門。
屋內,柳軒正捂著鼻子,仿佛在強忍什麼。
見她進來,才鬆了口氣似的:「前輩……」
金毛小猴子看到他,吱吱地又叫了起來,一個勁兒地往上官松霞懷裡躲,仿佛看到了可怖之物。
松霞君把它揪下來,有點冷淡地:「老實點兒,不然把你扔出去。」
柳軒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隻小猴子:「這是從我家裡救出來的?難得,它沒有給老爺吃了,多虧了前輩慈悲!」
小猴子仿佛聽懂了這話,「吱」地尖叫了聲,繼而抱住了上官松霞的腿,把臉埋在袍擺中。
上官松霞卻看著柳軒道:「你家裡人都慘遭不測,你怎麼好像並不怎麼傷心。」
柳軒微怔,繼而有點兒悲戚地:「說句實話,我心裡確實是極難過的,但是……若前輩沒來,只怕我也早晚是個死,而且還不知是怎麼死的,唉,我如今竟是個無家可歸之人了。」
他似是而非地說了這幾句話,抽噎了兩聲,仿佛真的哭了起來。
上官松霞盯著少年,總覺著他的傷心來的不怎麼真。
不過既然柳青滿是把他當血袋子,而且又有九少爺瘋癲的傳聞,只怕他在柳家過的並不如意,而且塵世中高門大戶里的那些勾心鬥角,想來也是有的,又何必強求一個俗人的悲喜呢。
她不再追究這個,只道:「橫豎跟我無關,只是如今吳中府鬧得滿城風雨,原先因為你受傷過重,說不清楚,才把你帶出來,如今你的傷,我已經處理過了,你自可以回去,跟官府說明白……」
「前輩!」柳軒有點意外的:「您的意思是,您要拋下我嗎?」
上官松霞詫異:「你我本來並無關係,說什麼拋不拋。」
柳軒的喉結滾了滾:「可、可是……我全家是因為前輩來到才滅了的,我……」他瞅了眼自己肩上的傷:「也是被前輩傷了的。前輩就打算這麼一走了之?」
上官松霞越發驚訝:「你家人生死跟我有何關係?從你得了蜃雲珠開始,便註定死路。至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