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沒有以後的以後
2023-10-01 08:56:16 作者: 一半浮生
程容簡的動作稍稍的頓了頓,隨即淡淡的問道:「說了什麼事嗎?」
阿凱搖搖頭,說:「沒有。說是要和二爺您面談。」
程容簡沒說話,面無表情的進了客廳。程謹言這時候打電話,八成是和賴五被抓的事兒有關。上邊兒對這裡嚴查,他雖然回來了,但回來得並不是時候。也就是說,他以前的那些被壓下去的事兒,指不定又會被人給翻出來。到時候,就算是老宅那邊再怎麼的周旋,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程容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伸手揉了揉眉心。程謹言的回來,是打亂了他的計劃了的。
阿凱給他端了茶上來,他也沒動。這次去帝都那邊,他多少是帶了些試探的。他的行蹤雖然隱秘,但回來去機場,還是被人給盯上了。雖然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多半是上邊兒的人。
他和阿北為了甩掉那些人是費了不少的力氣的,最後兜兜轉轉的是乘了長途汽車回來的。
程容簡睜開了眼睛,眸子裡深深沉沉的一片。漠然的開口說:「他下次再打電話,告訴他,如果現在放掉手中的東西,我可以和他談談。如果不想放,不用再打電話。」
阿凱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是。他的心裡是清楚程容簡的這條件是苛刻的,程謹言好不容易抓到手裡的肥肉,哪裡會有輕易吐出的道理。他不可能會答應的。
阿凱在心裡想著,正要出去,程容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說:「明早親自去接她,將她帶去賭場。」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松松領帶就往樓上走去。
阿凱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趕緊的應了句是。鬧了那麼久的矛盾,確實也該和好了。現在更是亂,江小姐呆在賭場裡,比起在別的地兒是要安全些的。
程容簡沒再回頭,上了樓也並沒有去洗澡,而是倒在了床上,伸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倒出了一片藥吃下,這才重新閉上眼睛。
想起老宅那邊來,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些年程舒惟雖然是經商,但卻並沒有賺到什麼錢,反倒是虧空不少。
這次在這關頭上,非但沒讓他停止,反倒是……程容簡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諷來,沒再繼續想下去。
江光光這一晚同樣是輾轉難眠的,最後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她起得很早,不過五點都就起來了。去買了雞煲湯,準備給崔遇做點兒開胃的菜帶過去。
弄好帶過去的時候崔遇還沒醒,她剛將東西放下,阿姨就示意她和她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阿姨才嘆了口氣,輕輕的說:「一晚上沒睡,就那麼坐著,剛剛才睡過去。她才剛剛流產,身體很虛,江小姐你要是能勸就勸勸。」
江光光一時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了句知道了。讓阿姨回去休息。
阿姨就說她回去換衣服,晚點兒就過來。
江光光向她道了謝,等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進了病房。床上的崔遇臉色蒼白得厲害,眼底一圈的青紫。
江光光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本是想替她掖掖背角的,終究還是沒動。只是起身將窗簾拉攏,讓光不再刺進來。
崔遇的睡眠很淺,她才剛將窗簾拉好,她就睜開了眼睛。從床上撐坐了起來,啞著聲音低低的問:「怎麼過來得那麼早?有阿姨在。還有醫生護士,不用那麼麻煩的。」
「沒事,反正我也睡不著。」微微的頓了頓,她的視線落在了崔遇的身上,開口問道:「阿姨說你昨晚一整晚沒睡。」
崔遇無奈的笑笑,說:「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大片大片的夢。」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在程容簡的車上她做的那個夢來,她的手指微不可查的蜷縮了一下,輕輕的說:「待會兒我請醫生在藥水裡面加點兒安眠的藥。」
崔遇並沒有反對,點點頭應了一句好。
江光光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色,開口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疼嗎?」
崔遇有些恍然,隨即搖搖頭,說:「不疼的。」她甚至沒有任何感覺,她的寶寶,就已經走了。
江光光就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將床頭的杯子收了一下,然後去打了熱水給崔遇洗漱,這才將熬的粥和小菜都拿了出來,擺在床上。
崔遇倒是吃得挺認真的,但能看得出她並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在努力的多吃點兒。
等著她吃完了粥,江光光又替她盛了一碗雞湯,輕聲的說:「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做了給你送過來。醫生說了這一個月得好好的養著,不然以後是會落下病根的。你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阿姨想想。」
崔遇的眼底一片潮濕,怔怔的沒有動。是了,她是得替媽媽想想的,她要是有什麼……她甚至不敢去想媽媽該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活下去。
醫生查房的時候江光光就把崔遇失眠的事兒說了,醫生答應了會開藥。但也讓崔遇別想太多。畢竟孩子已經沒有了,就算是想再多也沒有用。
送了醫生出門,就見阿凱和阿姨從走廊那端走了過來。
阿姨見到江光光,就低低的說:「江小姐你去忙吧,這邊有我在。一定會照顧好崔小姐的。」
她說著也不多廢話,直接的進了病房。
阿凱稍稍的有些不自在,笑笑,才說:「江小姐,二爺讓我過來接你。」
江光光知道酒樓那邊直接是別想去了的,就讓他等等,進去和崔遇打了招呼,這才出來,說:「走吧。」
賭場裡的事兒並不多。江光光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晚些時候阿凱就交給她一文件袋,讓她給程容簡送回去,說是急著要。
他有事兒,直接的將車鑰匙丟給了江光光。
江光光一進門就見甑燃的車子在院子裡停著,她沒吭聲兒,停了車就往裡走。
客廳里是安安靜靜的,並沒有人。江光光想起阿凱說急要的話,腳步稍稍的頓了頓就去了樓上的書房,伸手敲了敲門。
一連敲了幾次都沒有人應,江光光的視線就落到了程容簡的臥房。想起樓下停著的那輛車。她收回了視線,幾乎是倉惶的下樓。
才剛到樓梯口,臥室的門就打開來。程容簡的聲音響了起來,蹙著眉問道:「不是讓你送文件嗎?你準備去哪兒?」
江光光的身體僵了僵,回過頭,沒去看他,說道:「我以為您沒在。」
程容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兒。伸出手示意她將文件袋拿過去。
江光光這才僵著身體過去,將文件袋遞給他。她一直是低垂著頭的,沒去看程容簡。更沒有往他身後的臥室看一眼。
程容簡剛接過文件袋,她就說:「那二爺我先走了。」
她說著就要轉身離開,程容簡睨了她一眼,說:「阿姨沒在,去做飯。」
是了,現在是做晚飯的時間了。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剛要轉身,程容簡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眉頭蹙了起來,說:「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江光光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往臥室里去了。江光光也沒停留,立即就下了樓。
剛進廚房她就嚇了一大跳,廚房裡亂糟糟的,甑燃在角落裡正在擺著水果拼盤。
江光光壓根底就沒想到她會在廚房,心裡莫名的鬆懈了些。單獨處在同一個空間裡,不打招呼是說不過去的,江光光就和尋常一樣,叫了一聲甑小姐。
甑燃抬起頭,看到她驚訝的,眼裡閃過戒備。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她不是應該在酒樓的嗎?
「阿姨沒在,二爺讓我過來做飯。」江光光的語氣平靜得很,沒去看她,從冰箱裡將食材拿了出來。
甑燃這下沒吭聲了,估計也沒心思再擺拼盤了,隨便的弄了弄就端著出去了。
江光光一時沒動,想起了阿凱所說的,她來找程容簡幫忙的事兒來。她伸手揉了揉鼻尖,又繼續將食材拿出來。
甑燃這樣的嬌小姐,要不是有事相求,估計也不會到廚房裡來。
她也不出去,就在廚房裡慢騰騰的做著飯。等著飯菜做好端出去的時候甑燃已經不見了蹤影,程容簡在沙發上坐著,時不時的翻著手中的文件,眉頭微微的皺著。
江光光悄無聲息的碗筷擺好,這才說:「二爺吃飯了。」
程容簡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動。過了會兒才將文件丟在桌上,往餐廳走了過來。
江光光就替他盛了飯,但他卻並沒有要吃的意思,視線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問道:「你就沒什麼要問的?」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眸子裡卻是深深沉沉的。就那麼看著江光光,動也不動的。
江光光的身體僵住,抬頭對上了程容簡的視線,忽的淡淡的笑笑,說:「二爺覺得我該問點兒什麼?」
她的語氣是很平靜的,沒有半點兒的慌亂。仿佛早已雲淡風輕。
原本以為程容簡會發怒的,但卻並沒有,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端起碗開始吃飯。
江光光無聲無息的退回了廚房,將東西收拾擺放整齊,然後就站在窗口發著呆。
等著餐廳里沒有人了,她才出去,收拾碗筷。程容簡是沒吃多少東西的,幾道菜都沒怎麼動。
江光光有些怔怔的,站了會兒,才將那幾道菜都端回了廚房。
秋天的白天比夏天要短很多,一眨眼就是天黑。她來時明明還早的,等著收拾完時外邊兒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客廳里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江光光往樓上看了看,原本是打算和程容簡打招呼再走的,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上去,手抄在衣兜里往門外走去。
門口是守著人的,看見江光光就站了出來,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來,低低的說:「江小姐,二爺吩咐過了,沒他的命令您不許出去。」
江光光的腳步就頓了下來。她倒沒有為難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那麼好幾十秒,才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回身往屋子裡去了。
守著門的人悄悄的鬆了口氣,又側身立到了一邊。
江光光回屋子裡就直接上了樓,敲了臥室的門沒反應,她又去了程容簡的書房。這次裡邊兒很快就傳出了程容簡的聲音,讓她進去。
自從上次在這兒被逮住之後,江光光就沒再過來過。書房裡的布局和以前是一樣的,程容簡坐在書桌後,正看著什麼。大抵知道是江光光,連頭也沒抬一下。
江光光也沒再往裡了。就在門口處站著,開口問道:「二爺找我有事嗎?」
她絕口不提下邊兒的人說的沒他的命令她不許出去的話。
程容簡這才抬起頭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離得那麼遠怕我吃了你?」
江光光沒吭聲兒,他就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說:「給我泡杯茶。」
他臉上的表情淡得很,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江光光應了一句是,走過去端茶杯。
手才剛碰到杯子,手腕就被人給扣住了。江光光壓根就不妨他會動手,抬起頭看向了他。
程容簡那張完美得無可挑剔的俊臉一寸寸的靠近,江光光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隔了那麼會兒才驀然回過神來,側開了臉,使勁兒的去掙開程容簡的手,沒能掙開,就深吸了一口氣兒,說:「二爺請自重。」
程容簡的那張臉離得太近,呼出的氣息就落在她的側臉。她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熱了起來,火辣辣的一片。
「哦?自重麼?」程容簡的手指捏住了江光光的下巴,性感的薄唇壓了上去。慢騰騰的說:「我倒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自重,要不你教教我?」
最後這句他的唇已貼了上去,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蠱惑,更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他應該是才抽過煙的,還帶著淡淡的煙味兒。江光光要掙開,他卻將她扣得緊緊的。
隔著桌子,江光光的腰被拉抵著桌子的邊緣,被硌得有些生疼。程容簡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沒注意到,一點兒也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他咬著她的嘴唇,舌頭抵進。迫使她張嘴。然後肆意的掠奪。直到江光光喘不過氣兒了,他才鬆開她。
長久沒有過接觸,僅僅只是一吻,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意亂情迷。江光光的臉上是滾燙的,只想給自己兩耳巴子。她微微的有那麼些的恍惚,是了,有些東西,哪裡是自己能夠控制的。
程容簡盯著她,冷哼了一聲,聲音低低啞啞的說:「不裝平靜了。不是挺會裝的麼?」
他顯然是惱火得很的,有些兒咬牙切齒的。大步的繞過辦公桌將江光光困在辦公桌與他的雙臂之間,低沉著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在你眼裡,我是那種隨便一個女人都能丟上床的人?」
他指的是甑燃的事兒。但不知道指的是今天……還是以前的。
江光光沒吭聲兒,恍惚了起來。他程容簡,原本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程容簡看著她,困著她的手臂漸漸的鬆開,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來,說:「從頭到尾,你都沒相信過我。是麼?」
他直起了身體,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散開的袖口的扣子扣了起來。所有的情慾瞬間褪去,就像剛才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江光光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之後,才抬頭看向了程容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冷冷靜靜的說:「二爺覺得,我們可能會有以後嗎?」
從在一起開始,從未有過任何的承諾。更甚連以後也未提過。就連最開始在一起,都是難以啟齒的。談相信,未免太過渺茫。她甚至不知道,兩人是怎麼的到今天的。
她的目光是清亮的,又像是帶了點點的悲哀。程容簡就那麼看著他,有點兒像是對峙一般的就那麼站著。時間像是凝滯了一般,過了許久,程容簡才拿起了手機來,對著電話那端的人淡淡的說:「送江小姐回去。」
他的語氣是平靜的,看也未再多看江光光一眼。
江光光走出書房,看著走廊里暗黃的燈光。恍恍惚惚的,明明只是短短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似的。
腳下是虛軟的,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般。只有腰上若有若無的疼痛提醒中她,她並非是處於幻覺之中。
書房裡程容簡手抵在額頭上就那麼坐著,過了許久,才抽出了一支煙點燃。然後就那麼一支接一支的抽著。
阿凱回去的時候菸灰缸里早已堆滿了菸蒂,腳下是茶杯的碎片以及茶葉水漬。他吃了一驚,二爺在很久以前就已是喜怒不形於色,更別提說是拿東西發泄了。
他很快拿了東西將地上的碎片清理乾淨,沉默了一下,說:「不早了。二爺要不要吃點兒宵夜?」
程容簡伸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沒說話。許久之後才掐滅了菸頭,讓阿凱備車,他要出去。
阿凱應了一句是,很快下了樓。程容簡卻坐著沒動,以後麼,他還真不知道他有沒有以後。
他閉上了眼睛,聽到外邊兒有腳步聲過來,才將手中的菸頭掐滅,站了起來,拿著外套往外邊走去。
江光光一路都是恍恍惚惚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怎麼將那句話說出口的。
以後這個詞,在別的情侶身上,代表著的是甜蜜。但程容簡……她明明是知道的。
江光光的心裡壓抑得疼得厲害,她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去想,可那句話,卻是不停的在腦海里盤旋著。
她努力的去想當時程容簡臉上的神情,但腦子裡卻是渾渾噩噩的一片,他的那張英俊的臉在腦海中是那般的模糊。
走廊上的消毒水味兒有些刺鼻。她過了好會兒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太好,她並沒有立即去崔遇的病房,而是去了洗手間,胡亂的洗漱了一把,等著臉色好看些了,這才去病房。
病房裡很安靜,阿姨正在收拾著病房,而崔遇則是一臉空洞的坐著的。
聽到阿姨和江光光打招呼,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視線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擠出了笑容來,虛弱的說:「怎麼又過來了?我沒事,真的。」
她的嘴唇有些干,江光光就兌了一杯溫水遞給她,這才問道:「吃過東西了嗎?」
崔遇點點頭,說:「吃過了。吃得挺多的。」像是怕江光光不相信似的,她虛弱的笑笑,說:「不信你問阿姨。」
江光光嗯了一聲,和她說了一會兒話見阿姨還在收拾,就開口說:「您回去吧。今晚我在這兒就行。沒收拾的我待會兒會收拾。」
阿姨倒是沒和她客氣,微笑著應了一句好。她像是有話要說的,最終卻又沒說,告訴江光光什麼東西放哪兒的就走了。
已經不早了,江光光原本是要打熱水過來給崔遇洗漱的。崔遇卻不肯,說是自己能下床,不用那麼麻煩。
江光光就扶了她到洗手間,怕她不自在,輕輕的帶上門。
崔遇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從洗手間裡出來,江光光扶著她上了床。她看著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事?」
江光光就笑了笑,摸了摸臉,說:「是嗎?應該是有點兒累了。沒事。」
崔遇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開口問道:「是不是他找你麻煩了?」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陸孜柇。
江光光倒是沒想到她會提起陸孜柇來,稍稍的怔了一下,隨即說:「沒有。和他沒關係。」
崔遇點點頭,勉強的笑笑,說了句睡吧,就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原本是想問她陸孜柇是不是來過的,但她這樣子顯然是不想說話的。江光光就沒再問了,在床前站了會兒,伸手關了燈,這才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對面的床上。
病房裡沒有一點兒聲音,江光光卻怎麼也睡不著,疼痛沿著四肢百何的蔓延,她緊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