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二爺的浪漫
2023-10-01 08:56:16 作者: 一半浮生
江光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臥室,跌倒在地毯上的。門沒關好,走廊上暗黃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到臥室里。她低低的叫了一聲二爺,小聲的說:「門沒關好。」
程容簡的動作就頓了一下,也沒去看門口,雙手支撐在她的上方,沙啞著聲音低低的說:「這時候叫二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不叫簡哥哥麼?」
他的聲音里是帶了點兒笑意的,沙啞著,無比的蠱惑人心。
江光光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程容簡怎麼可能就此放棄,也不去管那門,變著戲法的折騰著,直到江光光生澀的吐出簡哥哥三個字,他才輕笑了一聲,俯身咬住了她那早已是緋紅的耳垂。
第二天早上江光光醒來的時候還很早,身邊早沒了人。床已是冷的,程容簡早就起床了。
反正也是睡不著的,她磨磨蹭蹭的爬了起來。下樓的時候只有阿姨一人在廚房裡,見著她挺驚訝的,說:「江小姐您怎麼起得那麼早?」
江光光就回了一句醒了,往四周看了看,問道:「二爺沒在?」
阿姨微微笑笑,說:「二爺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就出去了。」頓了頓,接著說:「應該要回來了,讓準備早餐的。」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她的睡眠其實是挺淺。但程容簡每次起床動作都挺輕的,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程容簡半夜出去肯定是有事的。她也沒多想下去。說:「早餐要做些什麼,我來做。」
阿姨也沒和她客氣,將食材都拿了出來。然後告訴江光光,她去打理一下外邊兒的花花草草。
江光光點頭應了好,在廚房裡忙碌了起來。阿姨時不時的會進來看看,然後說著菜市場裡菜漲價抑或是新鮮不新鮮的事兒。
江光光點著頭,時不時的附和那麼一兩句。等早餐做好,她才發覺有那麼會兒沒聽到阿姨的聲音了。她就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程容簡雙手抄在褲袋裡帶了些懶散的倚在廚房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大會兒。
江光光有些不敢看他,揉了揉鼻尖兒,叫了一聲二爺。
程容簡的眉頭就挑了挑,沒說話兒。江光光拿著碗筷從廚房裡出去時,他才湊近了她,嘴角邪魅的一勾,低笑了一聲,說:「不是應該叫簡哥哥麼?」
氣氛陡然間就曖昧了起來,江光光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她的嘴皮子一向都是利索的,慢吞吞的回答說:「您應該先去照照鏡子,看您裝嫩合不合適。」
程容簡就懶散的在餐桌旁坐了下來,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江光光,抽出了一支煙來點燃,似笑非笑的說:「那你打算叫什麼,叔叔?」
他靠在椅子上,有些兒懶懶散散的,就跟一痞子似的。哦不,他本來就是痞子。
江光光是不想搭理他的,誰知道他來了勁兒,俊臉湊到了江光光的面前,低笑了一聲,說:「叫聲叔叔來聽聽,小侄女兒。」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曖昧得很。
這廝是在故意的逗她呢。江光光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當做沒聽見,往廚房裡去端菜去了。
程容簡的心情大抵是挺好的,吃飯的時候時不時的掃上江光光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等吃過了早餐,他才問道:「要去賭場那邊?」
江光光就點點頭。原本以為他是要說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唔了一聲。
等著江光光要出門時,他才慢騰騰的說道:「煙戒了。」
他這閒事兒管得倒是倒是挺寬的,江光光含糊的唔了一聲,匆匆的出了門。她是沒怎麼將這話當成回事兒的,其實,她的菸癮也不是很大。應該說,她是能克製得住自己的。事兒不多,她幾乎都是不怎麼抽菸的。
沿河這兒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屹立不倒的,上邊兒的人撤走,觀察了一段時間沒有什麼動靜,又有賭客慢慢的回來。賭場裡的生意也慢慢的變得好起來。
中午的時候程謹言竟然過來了,他這次和上次倒是不一樣,是和別人一起的。他倒是和普通的客人一樣的,也沒問程容簡。
饒是這樣,看到他,場子裡的氣氛仍是有些緊張的。馬上就有人去告訴了阿南。
不知道程容簡不是已經交代過了什麼,阿南倒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等著程謹言和那幾人開始玩了,這才過去打招呼。
憑著直覺,江光光是不喜歡程謹言這人的。她也沒再出去,就在裡邊兒呆著。
程謹言帶來的那幾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出手很是闊綽大方。引得場子裡的人一陣議論。
江光光有些心不在焉的,沿河大大小小的賭場是很多的。程謹言特地帶人來這兒,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這些事兒不是她該操心的,阿南那邊既然沒什麼反應,那就足以證明,已能應付下來。
程謹言和那幾人走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那幾人好像贏了不少,笑得合不攏嘴。
等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出口處,江光光心裡的壓抑才覺得消散了些,在牆上靠了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誰知道才剛出去,離開的程謹言已經倒了回來。她看見程謹言時,程謹言也已經看到了他。江光光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程先生。
程謹言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我的打火機忘在桌上了,給我拿過來。」
江光光就愣了一下,隨即應了一句是。然後快步的往他們之前玩的桌子走去。桌子還沒收,打火機也是還放著的。程謹言特地回來取的這打火機,除了像是用了很久的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江光光很快將火機拿了回去,然後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程謹言。程謹言接過火機,卻是沒動。就那麼站著看著江光光。
江光光微微的怔了一下,開口問道:「您還有事嗎?」
程謹言的視線收了回來,沒說話兒。過了那麼幾十秒鐘,才冷冷淡淡的問道:「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他的眼眸里陰陰沉沉的一片。江光光就愣了一下。上次在賭場裡,他也是問過這話的。不過,他那時候問的是『你以前見過我』。
她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恭恭敬敬的說:「應該沒有。我第一次見您,是在二爺的別墅那邊。」
程謹言就那麼陰沉沉的看著她,過了那麼會兒,才轉身走了出去。江光光的手心裡已有了一些汗兒,程謹言這是第二次問她了。但她以前,確實是沒見過他的。他這種人。就算只見過一次面,印象也應該是深刻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見過她,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江光光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的消失不見了,她才回過神。
晚些時候離開,她才出去,就見程容簡的車停在外面。車窗是搖下的,暗黃的燈光下只看得到他的側臉。
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也不見下車。江光光走了過去,還未開口說話,程容簡就抬起了頭來,看了她一眼,說:「上車。」
江光光就將話都咽進了肚子裡,上了車。程容簡抬腕看了看時間,問道:「想吃什麼?」
他這樣兒,顯然是特意來接她的。江光光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說:「吃什麼都行,您做主就是。」
程容簡睨了她一眼,慢騰騰的說:「一下子變得那麼老老實實的倒是讓我挺不習慣的。」
雖是那麼說,倒也沒再問江光光要吃什麼。
江光光伸手揉了揉鼻子,慢吞吞的說:「一向都是那麼老實,只是您想多了。」
程容簡就嗤了一聲。他也不管前邊兒還有司機,身體傾向了江光光,慢條斯理的說:「待會兒也能那麼老實,我會更高興。」
他的話里是意有所指的,呼出的氣息落在江光光的耳旁,酥酥麻麻的。江光光不自在的稍稍移開了些。這下不吭聲兒了。
吃飯的地兒程容簡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家看起來很簡樸的私房菜館。上的菜都是這時節的新鮮蔬菜,鮮嫩鮮嫩的,比大魚大肉看著還有胃口些。
江光光中午吃的是沒什麼油水的盒飯,這會兒早就餓了。她倒是沒客氣,只管吃著她的。
程容簡時不時的給她布著菜,他做得再自然不過,就像是那麼做過很多次一樣。等著江光光吃了一半,他又盛了湯。推到了她的面前。
江光光喝了湯,這下動作才稍稍的緩了一些。程容簡也給自己盛了半碗雞湯開口問道:「場子裡今天有事兒嗎?」
江光光不確定阿南有沒有向他說過程謹言的事情,動作稍稍的頓了一下,說:「沒事兒。不過中午的時候,程先生帶了人過去玩兒。」
「程謹言?」程容簡的眉頭微微的挑了挑,語氣有幾分的漫不經心的。
江光光就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說道:「那幾人應該是有些來頭的,出手很闊綽。」
程容簡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程謹言現在是在找金主。出手,自然是得闊綽了。
他就點了點頭,沒再這話題上繼續下去。江光光稍稍的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昨天晚上,我遇見陸孜柇和甑燃了。在上次你讓我吃甜品的那酒店。甑燃……受了傷。聽他們倆的口氣,應該是那三兒動的手。」
這事兒應該是還沒鬧出來的,不然,場子裡的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程容簡知不知道。
程容簡對這事顯然是不怎麼關心的,淡淡的嗯了一聲,看了江光光一眼,說:「甑家家裡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指的是甑洪光的夫人,頓了頓,警告的看了江光光一眼,說:「別去管那種閒事。以後看見甑燃,別去搭理。她要招惹你,就還回去。」
後邊這句話他的語氣又變得淡了下來。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和甑燃的事兒來,就抽了抽鼻子。最近這事兒沒聽說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解決的。
一頓飯吃得倒是平靜得很,程容簡結了帳,這才對江光光說:「走吧。」
以前都是坐輪椅的,他今天倒是不坐了。腿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看不出什麼來。
外邊兒早已是華燈初上,私房菜館門口掛著紅燈籠,散發著幽暗的光芒。車是早在外邊兒等著的,程容簡卻沒上車,抬腕看了看時間,在腕錶上敲了敲,看向了江光光,說:「看電影?」
他說得倒是挺自然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看電影。江光光倒是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來,就點頭應了句好。
莫名的,就多了一種小情侶約會的味兒來。程容簡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上前一步拉開車門,讓她上車。
程容簡倒是挺會依葫蘆畫瓢的。到了電影院,早有人準備好了好些零食。倒是沒有清場,只不過是有人跟著的。
他是早已經習慣了的,自然得很,完全當跟著的人不存在。等著片子開始時,江光光才發現,他買的票竟然是一部青春愛情文藝片。她倒是微微的怔了怔。
再看身邊的人,才發現都是一對對的情侶居多。她就默默的抱著爆米花吃了起來。
這種片子是挺吸引小女生的,江光光已經很多年沒看過電影了。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興趣的。誰知道看著看著的竟然陷了進去。
電影講述的是少年少女之間懵懂的情事,經歷一波三折。最後男生因在一場鬥毆中失手殺了人入獄,而女生在父母的壓力之下,嫁給了別人。
過程是虐心的,黑暗中有抑制著的哽咽哭泣聲,還有低低的安慰聲。江光光在一群哭泣的女生里倒是個異數,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只是看到男生被逮捕的時候渾身像是墮入了冰窖里一樣透冰的涼,等著片尾曲響起時,她才發現眼睛是濕潤的。
程容簡在她旁邊坐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等著片尾曲完全結束了,他這才站了起來,說:「走吧。」
好些女生都還沉浸在電影的情節里,過道里倒是空蕩蕩的。程容簡倒是很自然的拉起了江光光的手。
到了外邊兒,他才發現江光光的眼眶是微紅的。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這種樣兒。他倒是沒有笑話,只是伸手揉了一把江光光的頭,問道:「還要不要再逛逛,吃點兒東西?」
他說著看了看時間。倒是看早的很,不過才九點多。
江光光有些兒恍恍惚惚的,這下才應了一聲好。大晚上的,附近竟然是有人推著包好的花束在賣的。路過攤位時,大抵是程容簡的那張臉太過顯眼,熱情的吆喝招呼著。
程容簡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然後拿了一束火紅的玫瑰遞給江光光。這樣子倒真和那些小情侶沒什麼兩樣了。江光光一怔,剛想說不用,程容簡已付錢了。她只得將花接了過來。
兩人去吃的是烤串兒,雖然去的是店裡邊兒,但程容簡仍舊是一臉的嫌棄。江光光倒沒管他,點了一堆兒的烤串,然後有拿了幾廳啤酒。等著烤串烤好,就帶著程容簡到旁邊的公園,也不管髒不髒,在石梯上坐了下來。
程容簡就站在邊兒上看著她,他那張俊美的臉在燈光下比平常柔和了幾分。見他不坐下,江光光就拿出了皺巴巴的紙巾來擦了擦石梯。這才說:「二爺不坐嗎?」
程容簡睨了她一眼,坐了下來,接過了她手中的啤酒,問道:「你叫我什麼?」
這關係明朗起來,這稱呼是有些兒尷尬的。江光光不吭聲兒,程容簡喝了一口啤酒,忽然摟住了江光光的脖子,唇就壓了下去。
他的嘴裡是帶著啤酒的味兒的,只不過那麼吻了吻。他就笑了一聲,鬆開了她。
晚風涼涼的,喝了啤酒,身體倒是暖和了些。程容簡懶懶散散的,等著江光光將烤串解決得差不多了,這才說:「走吧。」
他的聲音是柔和的,帶了幾分的縱容。江光光站了起來,看著闌珊的燈火,沒話找話的說:「二爺來過這邊嗎?」
「這話題太蹩腳了。換一個。」程容簡慢騰騰的。這大半個沿河,他都是熟悉的。只是,他以前來這兒的時候,和現在是有些不一樣。
江光光是有些尷尬的,伸手揉了揉鼻子。程容簡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拿出了看了一眼,沒去接,說:「不早了,回去吧。」
這樣兒逛著還真是尷尬得很。江光光自然是求之不得,點了點頭。兩人剛到路邊,車子就駛了過來,程容簡伸手拉開了車門,等著江光光坐到了裡邊兒,才坐了進去。
程容簡是送江光光回的小院子,她還沒回來,她的院子裡竟然是燈火通明的。她就愣了愣,才剛下車。門就從裡邊兒打開來。可樂出現在門口,見著她,咧嘴笑了笑,說:「我就知道是你回……」
他的話還沒說完,看到一旁站著的程容簡,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後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
程容簡點點頭,往裡邊兒看了看,說:「這是剛回來?」
可樂就恭恭敬敬的應了是。看了江光光一眼,說:「我做了吃的,要是二爺不嫌棄裡邊請。」
程容簡唔了一聲,視線也停在了江光光的身上,然後就往裡邊兒走去。
田鼠正從屋子裡邊兒走出來,看見程容簡就愣住了。還是可樂讓他叫二爺,他才幹巴巴的叫了一聲二爺,然後趕緊的讓到了一邊。
屋子裡光線暗黃,隱隱的有香味兒飄散出來。程容簡進了客廳。才發現客廳的正中央是擺了一張桌子的,上面放著一個熱氣騰騰的鍋,裡邊兒是乾鍋蝦。桌子底下還放了一箱啤酒,桌上還擺了白的。
這樣子估計是要不醉不休的,就等人回來了。程容簡就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江光光一眼。
明明是和自己沒關係的,江光光卻莫名的心虛起來,開口說:「二爺您要有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容簡就睨了她一眼,慢騰騰的說:「還真是巧了,我正好沒事。」
他說著自己就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可樂就推了田鼠一把,趕緊的也跟著坐了下來。拿了杯子出來,堆出了滿臉的笑容來,說:「二爺是要喝白的還是啤的?」
他這樣兒,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江光光是想說點兒什麼的,但還沒開口,程容簡就慢騰騰的說:「客隨主便。」
「二爺爽快。」可樂豎起了大拇指來。麻溜的給程容簡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又指使著一邊的田鼠,說:「還不快敬二爺一杯。」
他倒是淡定得很,田鼠卻是有些慫的,他在這兒那麼多年,見過程容簡面的次數是屈指可數的。更別提坐在一起喝酒了。他趕緊的舉起了杯子來,結結巴巴的說:「我敬二爺一杯。」
程容簡倒是沒推辭,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田鼠敬完,這下輪到可樂了,他滿滿的滿上,說了幾句恭維的話,然後也一飲而盡。
江光光就知道可樂不懷好意的,這下見兩人輪番的敬酒,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就要制止,誰知道還未站起來。程容簡就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田鼠又端起酒杯來敬他,他爽快的一飲而盡。桌子底下握住江光光的手卻是緊緊的,一點兒也不見鬆開。
又喝了那麼幾杯酒之後,他才鬆開了江光光的手。
可樂這人一向都是長袖善舞的,沒多大會兒就將酒桌上的氣氛活絡了起來。江光光是有些無奈的,幾次想開口讓少喝點兒,都被可樂給擋了回去。
二對一他倒是自信得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自信到最後。江光光也懶得阻止了,見程容簡幾乎沒動筷子,就剝起了蝦來。將瑩白的蝦肉都放到了程容簡的碗裡。
程容簡的視線就落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手指是細長白皙的,動作麻溜得很,很輕易的就能將蝦肉給剝了出來。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