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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36:17 作者: 山河不倦
冰冰已經變回了原形,此時也像阿瑤似的,扒著鹿雲舒的衣袖,打量那鑰匙:「嘿,你知道這是用來開什麼的鑰匙嗎?」
阿瑤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自己,她看著巴掌大的雪糰子,用了幾秒接受了這玩意兒會說人話的事實,縮著脖子搖搖頭:「我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
冰冰對著她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就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在這裡待了多久?在這幻境裡。」
阿瑤思索了下,乖巧回答:「大概幾十年吧,還是幾百年的,我記不清了。」
冰冰一直沒有說話,阿瑤壯著膽子問它:「你怎麼不說話了?」
她不敢主動和九方淵鹿雲舒搭話,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和她說說話的,雖然對方並不是個人,但沒關係,她現在也不是人了,正好不用嫌棄彼此。
冰冰耷拉著眼皮,不怎麼想搭理這隻沒腦子的僵:「一問三不知,你還記得點什麼?」
阿瑤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不太記得什麼了,她滿臉沮喪,撓著頭髮開始努力回想自己的經歷,她是個心性單純的女孩子,良善刻在骨子裡,死前被愛人背叛,卻直到最後也沒能狠下心來報仇,被嫌棄了也只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冰冰是只脾氣暴躁的凶獸,跟在九方淵與鹿雲舒身邊又不能發脾氣,這兩位認真起來,比它脾氣還暴躁,它以為自己的心性會慢慢變得很淡漠,但沒想到會遇見這麼一隻蠢到家的僵,人類的以仇抱怨和良善在它眼裡就是蠢,愚蠢至極。
它實在看不下去了,無奈問道:「就你這腦子,那什麼琴音艷魔為什麼會獨獨把你留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冰冰這誤打誤撞的一句話,沒引起沒腦子的阿瑤的反應,但卻在瞬間吸引了九方淵與鹿雲舒的目光。
鹿雲舒眼睛一亮:「你剛才說了什麼?」
冰冰一看他這副模樣,就有些害怕,難不成是自己欺負那沒腦子的僵惹了他不快?
「我什麼都沒說!」
鹿雲舒狠狠地擼了把雪糰子:「說的不錯!」
冰冰:「???」
九方淵捏著手中的鑰匙,饒有興致地看著阿瑤:「這隻沒腦子的僵,竟然能讓琴音艷魔留下她,我突然有個想法,你說琴音艷魔當初真的有殺了皈寂嗎?」
這偌大的幻境之中,除了琴音艷魔,只養著阿瑤這麼一隻僵,若說不是琴音艷魔故意為之,絕對不是合乎常理的。
巫族的沫燃遭受背叛,不再相信感情,變成了琴音艷魔,所以在常安城中,她利用了劉正與阿瑤,那一盤荷葉釀肉就是巫族當時的滅頂之災,她想證明世界上的男子沒有一個好東西,結果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劉正再次印證了男人靠不住,意料之外的是,在生死關頭,阿瑤也狠不下心殺了劉正。
經歷過滅族之災的沫燃並不是會被感動的人,除非……感動她的是她自己。
即,和她作出同樣選擇的阿瑤。
九方淵只問了一句話,鹿雲舒就明白了他要說的所有:「她覺得自己和阿瑤一樣,在愛里迷失了自己,所以她留下了阿瑤,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是在可憐她自己。」
冰冰和阿瑤聽得雲裡霧裡,他兩個都不是人,一個沒腦子的僵,一個有腦子不會用的凶獸,根本無法明白人類複雜的情感與掙扎。
阿瑤聽不明白他的話,她繼續思考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在回憶到荷葉釀肉那一幕時,她整個人都在輕微地戰慄,她覺得噁心。
這是她生前最在意的一幕,故而記憶不像之前那樣模糊,她身體的本能上都刻著這件事的痕跡,根本不用費心去回憶。
許是時間沖淡了傷痕,因為她發現,再想起那一幕時,她並不是一直在在意劉正對她的背叛了,她更多的目光放在無故出現的女子身上。
她想起那個女子的表情,那是一種看上去很憤怒、實則很悲傷的表情,那張美艷的臉上的,有一種瘋狂的悲痛,在她的回憶中愈發清晰,愈發惹人心憐。
阿瑤下意識抬起手,撫在自己的眼角上側。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裡燙得很,她是一隻僵,明明該無感無覺,卻真的感受到了熱度,就像沸水滴在臉上的灼燙,讓她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九方淵正要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微微蹙起了眉,之前對戰僵魔的時候,出現的女子與幻境中的沫燃大為不同,那女子的行為與表現,也與他猜測的有很大區別。
是他多疑了嗎?
鹿雲舒覺得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拉著九方淵就要往屋子裡走:「外面的東西都消失了,琴音艷魔定然在這附近,不管這鑰匙有什麼用,找到琴音艷魔就知道了。」
「嗯。」
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兩人並一獸一僵往唯一留下的屋子裡走去,這屋子的門沒有上鎖,一推就開了。
屋內裝飾樸素,最精緻的地方是梳妝檯,桌面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珠釵,翠玉鳴鸞,點翠成趣,一看就是女兒家的閨房。
阿瑤雖然變成了一隻僵,但骨子裡還是女兒家的心性,其餘三人都沒對這珠釵表現出特別的感覺,唯有她艷羨地嘆了口氣:「這可真漂亮,我活著的時候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