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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36:17 作者: 山河不倦
他皺皺眉,稍微解了身上的封印,為防出現意外,他恢復記憶之後,就將自己的妖族血脈與本源力量封印了起來,現在解開一點封印,方才緩和過來。
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能調動的本源力量有限,如果不是到緊要關頭,他不想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這裡有古怪,九方淵一時也找不到破解的法子,略微發愁地看著身旁凍得鼻尖通紅的鹿雲舒,不知該怎麼辦,停下腳步,問道:「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前面解決了琴音艷魔再來接你?」
鹿雲舒顫抖著搖搖頭,沒好氣地問:「說得這麼輕巧,你不怕冷,但到底還是個金丹期修者,咱倆修為差不多,讓你一個人去對付琴音艷魔,能有幾分勝算?」
九方淵一滯,他忘了自己現在是個金丹期修士,下意識想起了曾經叱吒風雲的時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四周的冷深入骨髓,凍得人腦仁疼,鹿雲舒揉了揉鼻子,悶聲道:「就是死,我們也得死在一起。」
他回頭看了看,發現身後竟然沒有路了,來時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曠。
九方淵伸手去拉他的手:「死什麼死,別說不吉利的話。」
冰冰詫異地看著九方淵,王上不信神不信佛,它真的沒想到,這種不怕死不要命的人,有朝一日竟會在意吉不吉利。
不過這裡太冷,它沒有精力去思索為什麼。
鹿雲舒呆愣愣的,被九方淵牽住了手,第一反應就是往後掙,九方淵看出他的意圖,握得更緊了些:「別動,給我暖暖。」
鹿雲舒鼻尖發酸:「暖什麼呀,我身上冷……」
一接觸到九方淵手的時候,鹿雲舒就反應過來了,他的阿淵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自然會有些主角光環,只是光環可能有點小,因為九方淵的手只比他暖一點點。
「你的手也不暖和,別碰我了,等下會更冷的。」
九方淵不為所動,默默催動本源力量,讓手變得更熱了些,他覺得自己好像催得過度了,連心口都有些發燙。
他牽著鹿雲舒的手,溫聲說道:「走吧。」
鹿雲舒的鼻尖仍然紅紅的,手心冰涼,站在原地不動彈,九方淵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擁住他。
源源不斷的熱量往身上湧來,鹿雲舒覺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個大火爐,舒服得他用臉蹭了蹭九方淵的肩頭:「為什麼,總是這樣呢?」
九方淵擁緊了他:「怎麼不說你自己,究竟瞞著我什麼?」
「沒什麼。」鹿雲舒語氣複雜,像哭又像笑,「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做了,阿淵永遠不會放開我,可是我——」
「沒有可是。」九方淵打斷他的話,「無論你從哪裡知道了什麼事,都不要相信,等到離開這裡,等到我拿到鮫皮卷,咱們就開誠布公,好嗎?」
鹿雲舒沒說話。
過了片刻,九方淵鬆開鹿雲舒,只留一隻手牽著他,對他說道:「你稍忍忍,冷了再告訴我。」
關於剛才的話題,九方淵沒有逼迫他。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兩人又抱了三次後,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
那是一處十分奇異的光景,與身後的黑暗互相對峙著,中間仿佛存在一條界限,將整個世界分割成兩個部分,他們的身後是極致的黑暗,身前是極致的光明,又像是陰陽兩方各不相干。
這是一副曾經見過的景象。
冰冰瞪大了眼睛:「霧林……」
鹿雲舒伸手碰了碰另外半邊,沒有冰冷的感覺,看不出這裡藏著什麼。
九方淵若有所思,看著腳下黑白分明的界限,他們仍然站在黑夜的一邊,再往前一步,就能跨入光明的一邊。
他認真地看著鹿雲舒,他隱隱有個猜測,並不清楚跨入另外半邊會出現什麼事,留在此處暫時是安全的:「我要過去看看,那邊情況不定,你意下如何?」
鹿雲舒疑惑地看著他,仿佛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過去啊,問我幹嘛?」
說完便拉著九方淵直接跨過了那條線。
九方淵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太過驚訝,沒有聽到跨過去的一瞬間,鹿雲舒很輕的聲音:「好,都告訴你。」
他回答了九方淵之前的問題。
突然間,四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原本漆黑的夜晚變成了白晝,這赫然是白天的常安城!
這裡沒有黑暗,沒有百鬼怨氣,沒有一丁點哭喊聲,只有一個全新的,充滿陽光和暖意的常安城,這裡甚至還有人,來來往往的村民互相打招呼,三五成群的孩童在街道上瘋跑,充滿了安靜祥和的氣氛。
同樣的,這裡的人依然對他們熟視無睹。
鹿雲舒鬆開牽著九方淵的手,從袖子裡拿出玉佩,準備叫阿瑤出來看看。
九方淵活動了一下被鬆開的手,手心空空的,仿佛還能感覺到一點柔軟。
阿瑤從玉佩里鑽出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悲傷起來,她指指遠處一個婆婆,說:「那是王婆,她人特別好,很照顧我。」
又指指不遠處的一個男子:「這是陳叔。」
阿瑤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心裡說不出的悵然,如若,如若沒有出事,他們現在還能生活在常安城裡,偶爾串串門聊聊天,度過平淡卻又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