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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36:17 作者: 山河不倦
當然不包括朔風珠的事,那是他一時糊塗,犯渾了。
見他發呆,鹿雲舒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九方淵撫著樹幹,不答反問:「為什麼不叫阿淵了?」
從兩人在擂台上見面開始起,鹿雲舒只在一開始失態時喊過一聲「阿淵」,後來在小樹林裡,不是「九方淵」就是「你」,一開始九方淵還當他是在生氣,現在兩人說開了,都回了天秀峰了,鹿雲舒還是沒有再稱呼他為「阿淵」,九方淵心里不樂意,當即便問了出來。
鹿雲舒一怔,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道:「沒有不叫,我沒有,我只是,我……」
他說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九方淵心里更加疑惑了,強行掰過鹿雲舒的頭,讓他正視著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
鹿雲舒掙不開他的手,片刻後,破罐子破摔一般,惱羞成怒道:「阿淵,你好煩!」
九方淵被罵了一句,不僅沒生氣,還心滿意足地笑了,過了一會兒,戲謔道:「當時在擇徒大典上,你鬧了彆扭,我去哄你,你也是這樣說的。」
鹿雲舒被迫想起自己降智的奶團時期,心里一陣羞恥,但也有幾分想念,那段時光,是他近十年來每每夢醒,都想回到的過去。
——有九方淵的過去。
鹿雲舒眼神暗淡了幾分,儘管說了一下午,九方淵也給他解釋了很多,但他心里還是不舒服,跟梗著根刺似的,拔不出去,難受得慌。
鹿雲舒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他看著九方淵,故作不滿道:「當初還不是因為你不相信我,表現得好像我騙了你一樣。」
九方淵連忙討饒:「我哪裡敢不相信你。」
鹿雲舒輕輕地哼了聲:「當時在擇徒大典上,你脖子旁邊出現了一朵血紅的花,我告訴你,你還不相信,一直覺得我是騙你的,可我真的看到了,我沒有騙你。」
九方淵已經恢復了記憶,當然明白鹿雲舒沒有騙過自己,只不過他還想到了另外一點,其他人看不見他身上的變化,只有鹿雲舒能看到的原因。
在這個世間,只有鹿雲舒是特殊的。
鹿雲舒氣悶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九方淵從善如流:「沒有,我當然相信你了。」
鹿雲舒一臉惱怒,說得這麼敷衍,肯定不是真心實意的。
九方淵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是想起往事又生氣了,畢竟是記仇的小殿下,連忙輕聲哄道:「是不高興了嗎?要不要哄哄?還是像以前那樣抱抱嗎?」
鹿雲舒沒有動作,九方淵心里突然忐忑起來,難道是這種哄法已經不好用了嗎?
九方淵正準備說點兒什麼,鹿雲舒突然走上前來,鑽進他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不需要哄我,阿淵什麼都不需要做,我已經變得很強大了,能夠保護你,有什麼事你不要一個人藏在心里,說出來我們一起去解決,沒有什麼能分開你我,所以阿淵不要怕,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哄你的。」
九方淵渾身一僵,除了感動與歡喜之外,心里還有點莫名的恐慌,他的小殿下是知道了什麼事情嗎?
九方淵不敢做出這樣的設想,他怕鹿雲舒知道太多,怕鹿雲舒知道他隱藏的秘密,最怕的就是在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之前,鹿雲舒就記起曾經發生的事。
因為遲早要分離,所以他預謀了一場新的邂逅,他付出一切換了一場夢,因為這個夢裡有他的小殿下。
鹿雲舒沒發現他的異常,說完又重複了一遍:「所以阿淵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再丟下我,讓我幫你好不好?」
九方淵懷著一種極其微妙複雜的心情,回道:「好。」
東院十年沒有住人了,屋子裡滿是灰塵,兩個人都沒準備麻煩別人,直接自己動手打掃起來,兩個人一塊兒,先打掃九方淵的房間。
九方淵看著鹿雲舒忙前忙後的收拾,十分驚詫,淮州城鹿家金枝玉葉的鹿小侯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收拾起房間來竟然像模像樣的。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九方淵拿著掃帚站在屋子裡,轉身看向正在擦桌子的鹿雲舒,提醒道,「小心點兒,別把衣服弄髒了。」
鹿雲舒隨口道:「在外頭待了好多年,總不能一直麻煩蘇先生,慢慢的就什麼都會做了。」
鹿雲舒說得毫不在意,九方淵卻聽得心裡頭一酸,又想起鹿雲舒差點喪命於千刀海的事。
鹿雲舒邊擦桌子邊說:「當年離開滄雲穹廬之後,其實我和蘇先生一直都沒有回過家,阿淵在閉關修煉,我想我也不能太差,因而也跟著曲師兄修煉……對了!之前沒有告訴阿淵,蘇先生快和曲師兄在一起了。」
九方淵揚了揚眉:「快?」
照之前的情況來看,他以為這倆人已經在一起了,原來竟還沒有嗎?
「嗯,快了。」鹿雲舒一點兒也沒有藏著掖著,全都說了個清楚,「蘇先生喜歡曲師兄,但是曲師兄沒有表態,不過我感覺他們兩個能成。當年我們三個一同歷練時,路上遇到危險,蘇先生為了救曲師兄,替他擋了一擊,然後就落下了病根兒,總愛……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