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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7:38 作者: 開花不結果
蕭安瀾點點頭,倒也不是很意外,「好,我去跟楊世東說,這種事qiáng求不來,你讓蘇小姐不必內疚。」
俞宛如輕輕頷首,抬手握上車把。又看了看他,略有些羞澀的說道:「我娘說,馬上就是正日子了,之後幾日我們不應該再見面,明天你就別來了。」
這個舊風俗,蕭太太也跟蕭安瀾提過,他雖然不太qíng願,但之前已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不算太失落,只依依不捨道:「那好,你在家裡等我,八月十八,我來娶你。」
俞宛如羞紅著一張臉,又看了他一眼,下了車,提著裙擺小跑進府中。
蕭安瀾站在原地,等到見不到她的身影,才驅車離開。
蕭家大少爺和俞家大小姐的婚禮,在萬昌飯店的大舞廳舉行。
八月十八當天上午,一列由五輛嶄新汽車組成的迎親車隊,從蕭家出發,跨過大半個柳城,到達城東俞家。
幾乎整個柳城的人,都上街圍觀這一場前所未有的婚禮。
俞府外頭,更是早早地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迎親車隊一來,人群里就說開了,一個個嘖嘖感嘆,整個柳城,總共也沒多少輛汽車,恐怕有半數現在都在這裡了吧?
又有人說:「生女兒就該生一個俞小姐這樣的,風光大嫁,給自己娘家長了多少臉面。」
有人反駁道:「這臉面還不都是蕭家給的?蕭家少爺是留過洋的新式人物,跟俞家這樣的傳統人家出生的俞小姐還不知合不合得來,可別面上風光,內里淒涼。」
先頭那人嘲笑道:「就算人家裡頭淒涼,那至少外面也是風光的,總比你里外都淒涼的好。」
另一人給他噎得說不出話,氣沖沖地哼了一聲。
「來了,來了,新娘子出來了!」人群突然熙熙攘攘起來。
這兩人也顧不得吵嘴,都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俞家門口看去。
俞宛如穿著一身潔白的禮服,身披白紗,頭戴花冠,手上捧著一把花束,被蕭安瀾牽著手緩緩走出來。
兩人身後跟著幾名著洋裝皮鞋的男女儐相和花童。
蕭安瀾一隻手打著把jīng致的洋傘遮在俞宛如頭上,另一隻手小心地牽著她踏下台階,又將她扶上汽車。
之後,蕭安瀾又把俞太太俞老爺,以及俞家的親朋好友也都請上了另外的車子。
車隊緩緩向著萬昌飯店進發。
眾人看著汽車氣派威風地遠去,心中感慨讚嘆不一而足。
方才說俞家小姐跟蕭家少爺恐怕合不來的那個人,也不再說話了。畢竟,就算人家再合不來,至少只這面上的風光,就是他們這些普通人一輩子也奢望不到的,哪裡輪得到他替別人嘆息呢。
到了萬昌飯店,吉時還沒到,蕭安瀾和俞宛如由親友陪著,各自在兩個房間中休息。
蘇小曼因和離過,按照習俗,不能做女儐相,便以親友的身份來參加婚禮。
眼下,俞宛如坐在沙發上,緊張得直揪手指。
蘇小曼坐在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別擔心,一會兒該怎麼做,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俞宛如皺著細眉,有些慌神,「知道是知道,可是小曼姐,你說,我一會兒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怎麼辦?」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摔?」蘇小曼笑道,「你可別瞎想了,都是自己嚇的自己。」
俞宛如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是她止不住就會去想。
一會兒想著,裙擺這麼長,她要是踩到了怎麼辦?一會兒又想,腳下的高跟鞋會不會走著走著鞋跟掉了?甚至還會想,要是她沒看清楚台階,直接從樓梯上摔下,會不會摔得鼻血直流?
蘇小曼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有些好笑,不過,想到兩年前她出嫁的那一日,甚至比俞宛如現在還要慌,她又有些感觸。
兩年前,她滿含著期待出嫁的時候,怎麼會想到自己和周俊生,有一天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她見俞宛如實在緊張,就出門去請侍應生倒了杯熱茶來,讓俞宛如捧在手中,定定神。
下午兩點多,樓下有人上來請新娘子下去,吉時到了。
俞宛如立刻站起來,腦中一片空白,心裡什麼想法都沒了,只讓女儐相扶著下了樓。
一樓的大舞廳裝飾成結婚禮堂的樣子,中間鋪了一條紅地毯,地毯的盡頭站著證婚人,兩邊則坐著各方來賓。
蕭安瀾由楊世東、周晟伴著先進入禮堂,而後,俞宛如挽著俞老爺的手,在女儐相引導下也步入禮堂。
她現在心中什麼念頭都沒有,只看著這條紅地毯盡頭的那個人,慢慢向他靠近。
蕭安瀾也緊緊盯著她。
方才在房裡,他坐立不安,踱來踱去,還被兩個損友嘲笑要把地板磨穿了。
眼下站在這裡,眾人矚目,他心裡卻奇異地安定下來。
這就要塵埃落定了,面前朝他走來的這名女子,是他的妻子、愛人,終此一生,他都會愛她、護她、敬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第27章 dòng房
這一段短短的紅毯, 俞宛如仿佛花了全部的力氣才將它走完。
俞老爺將俞宛如的手遞給蕭安瀾。
蕭安瀾立刻珍惜的握緊。
兩人對視了一小會兒, 俞宛如受不住他熾熱的視線,紅著臉低下頭。
文明婚禮與傳統婚禮不一樣的一點, 兩位新人不必再拜天地, 而是由證婚人宣讀證婚書。
蕭家請來的證婚人是蕭安瀾的親舅舅,霍峻廷。
若是旁的人讀證婚書, 必定要長篇大論, 引經據典,先說一說今天的天氣,再謝一謝各位來賓, 把新娘新郎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把兩人的感qíng歌頌得qíng比金堅, 愛比海深, 然後才步入正題。
然而到了霍峻廷這裡,就只剩一句話,「你二人婚姻合法有效, 新婚快樂。」
蕭安瀾聽得直抽眼角。
蕭太太哭笑不得的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在座的賓客們都愣了一下,才紛紛鼓掌祝賀。
蕭安瀾和俞宛如jiāo換過各自的信物,又分別回房去換禮服。
新娘第二件禮服是敬酒服,顏色是正紅的, 做成了新式旗袍的模樣。
俞宛如換好之後,到了鏡子前一照,立刻就紅了臉。
這旗袍做得十分貼身,布料仿佛就緊緊貼在她的身體上, 將曲線完全展露出來,讓她彆扭極了。
她求助般看著蘇小曼,「小曼姐,這樣能見人嗎?」
蘇小曼說道:「怎麼不能?這衣服穿在你身上,別提多合適了,不比那些摩登女郎差什麼。」
俞宛如窘迫地掩飾著自己胸部的曲線,「可是,我總覺得這種衣服穿起來,好像沒穿一樣。」
蘇小曼問她:「你看到街上那些穿新式旗袍的人,也覺得她們沒穿衣服嗎?」
俞宛如搖搖頭,「這倒不會。」
「那不就是了,別人看你也是一樣的,只是你穿不慣,才會覺得彆扭,在旁人眼中,只會認為你漂亮。快把手放下來,這樣捂著,人家本來不看你的,都要盯著那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