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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3:43 作者: 尼羅
    「你瘋了?」他向榮祥大喊道:「這裡是動脈,你要咬死我嗎?你曉不曉得輕重?」

    榮祥淡漠的一挑眉:「我有什麼辦法,打不過你,我就咬你。」

    聽他一副天經地義的語氣,傅靖遠不禁冷笑一聲:「那要是咬不到我呢?要是怎麼也報不了仇呢?」

    「那我就死在你面前,把腸子纏到你的身上,把血塗在你的臉上,把頭髮塞到你的嘴裡。總之,不會讓你好過就是了。」

    這番話說的傅靖遠毛骨悚然:「你是不是打嗎啡打壞腦子了?」

    榮祥白了他一眼:「你才是腦子壞掉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找我來到底是要gān什麼!」

    傅靖遠頓時張口結舌,發現榮祥這句話說的還真是有道理。每次他找榮祥,都是有事而去。可是兩人談了不上三五句,就不曉得扯到哪裡去了,最後氣哼哼的一拍兩散,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比如今天,他是為了顏光琳而來,可是關於她的話並沒有說上幾句,就又莫名其妙的打了起來。

    想到打架,傅靖遠又把顏光琳的事qíng先放了下來。他走到榮祥身邊,向他展示自己脖子上的咬傷:「你就這麼狠。畢竟我們朋友一場,萬一我給你咬死了,你怎麼辦呢?」

    榮祥「哼」了一聲:「死就死了,人誰不死。」

    「你別這麼說。」

    榮祥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還想聽好聽的?」

    傅靖遠走到榮祥面前,仔細的看了看他。

    其實,也並沒有氣色變好。雖然面頰上有了點血色,可眼窩還是青的。嘴唇則是病態的紅,簡直好像塗了胭脂一樣。

    「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很好。」

    這是實話。只要打完嗎啡,他就的確什麼病痛都感覺不到了。

    「……戒了吧?」

    榮祥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我最怕你說這個,你卻一定要說。」

    「你怕什麼?」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qíng,你gān嗎總提醒我想起來?」

    「你總得面對現實!」

    「我真的試過,在奉天。可是不行。」榮祥轉眼望著傅靖遠,因為痛切太深,無計可施,所以神qíng反而格外淡然:「我只挺了六個小時,那種感覺,好像皮膚被活活的剝了下來,而無數的蟲子從關節中往外爬。我受不了。」

    這樣的描述太過於形像了,讓傅靖遠一時語塞心酸。他輕輕的走到榮祥背後,低頭吻了下他的短髮。

    這是他與榮祥的第一個吻。

    榮祥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傅靖遠走過來把手cha到他的腋下,像抱小孩子一樣將他硬xing拖了起來。

    兩人個子差不多高,所以傅靖遠稍一偏頭,便很容易的吻住了榮祥的嘴唇。

    雙方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捻契合,傅靖遠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天地人生從此開始方變得理所當然,而在此之前的一切經歷,則純屬嬉戲演練。他緊緊抱住榮祥,吻得戰戰兢兢、義無反顧。qíng還不知道在哪裡,下體卻已經蓬蓬勃勃的延燒開來了。

    他把手探進榮祥的襯衫里,從纖細的腰一點一點的撫上去,正要摸到胸口,卻被榮祥用力的推了開。

    「怎麼了?」

    榮祥低下頭,瓷白的臉上現出淡淡紅暈:「你夠了吧?」

    下一秒,他被傅靖遠一把攬回懷中:「我喜歡你。從奉天到西安,其實一直也沒有變過。」

    榮祥把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表qíng似乎有些疲倦:「哦……你這個話也算得上彌天大謊了。你難道忘了,今天你是為何而來的麼?」

    傅靖遠頓時啞然。

    第23章

    傅靖遠在榮家住了三天,直到後來西安家裡來了人,把他硬找回去為止。

    他來時是很秘密的,導致家人發現後一度擔心之極,生怕他是去找榮祥決鬥去了。誰知見面一看,發現此二人關係甚篤,再瞧傅靖遠走時那副不qíng願的態度,可完全想不到他是懷著奪妻之恨而來的。

    走前,他和榮祥又單獨密談了許久。

    「我真不想離開你。」他緊緊抱著榮祥,仿照西洋電影中的橋段,含qíng脈脈的說道。

    榮祥被他勒的幾乎有些呼吸困難,眼看著他又湊了上來,連忙把頭一扭,低聲警告道:「別親我!」

    傅靖遠根本不理會,他異常果斷的把嘴唇重重的印了上去-------

    這是個蠻荒凶bào的吻,手忙腳亂的,沒完沒了的,雙方都是一副熱qíng如火的架勢,身體緊貼的恨不能相嵌入對方,看不出qíng濃,倒是有點要吃人的意思。

    過了許久,兩人終於分開。

    榮祥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後低頭一邊整理上衣一邊調侃問道:「我怎麼樣?」

    傅靖遠彎腰低頭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正在深呼吸,試圖儘快平靜qíng緒,否則下面支著帳篷,實在無法出門見人。聽了榮祥的問話,他摸不著頭腦的抬頭看著他:「你很好啊。」

    榮祥走到他身邊坐下,笑微微的問他:「讓你親親抱抱,我就變成好人了?」

    傅靖遠這才省悟到他的意思,連忙著急辯解:「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呢?」

    傅靖遠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總之……你好不好我都喜歡你就是了。」

    榮祥嗤的冷笑一聲:「誰稀罕!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傅靖遠。」

    「哼……除了光琳之外,也沒有什么正經人肯喜歡你吧……無非是喜歡你的錢而已。誰不知道你榮三爺沒錢給部下發餉,可有錢給溫庭湘置辦衣裳頭面,還給那個唱大鼓的什麼秀姑娘買鑽石首飾。唉,你放心,以你這樣的花錢法,別說是現在的你,就算過了六十年你八十多了,也照樣有無數人搶著來喜歡你的。」

    「哼,我的事你可夠清楚的。」

    「你的事兒不用打聽,隨便到街上買份小報看看就知道了。」

    「你又gān嗎要看我的消息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是麼?可是你還是輸給了我,你喜歡的女人現在可是我的老婆。」

    傅靖遠皺了下眉頭:「可是……昨天又是誰被我親的腿軟呢?」他故意做搖頭感嘆狀:「唉……這一趟來潼關,在你這裡連吃帶住,連摸帶抱,也算夠本了吧!」

    榮祥的表qíng頓時僵了一下,紅暈在他的面頰上淡淡漾開,倏忽間已是滿面羞紅。花瓣般潤澤美麗的嘴唇輕抿了一下。他終於毫無詩意的爆出粗口:「去你媽的混帳王八蛋!趕緊給我滾吧!」

    「嘖嘖,怎麼火氣這麼大?我還以為這幾天只有我在上火呢!」說完這句話,傅靖遠仔細看看榮祥的臉,忽然忍不住笑起來,他一把摟住榮祥:「哎?真生氣了?」

    榮祥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滾不滾?」

    傅靖遠看看手錶:「按時間呢,我是該滾了。不過過兩天我還會來看你的。」

    「不勞你大駕了,你還是好生當你的警察局長吧!」榮祥邊說邊掙開他站起來:「而且內子聽到你的名字就頭痛,你在這裡她連房門都不敢出。所以啊,你沒事就不要來了。」

    提起顏光琳,傅靖遠的表qíng嚴肅了一些:「你對她好一點。她真是個好女孩子。」

    榮祥驟然變了臉色,他很不耐煩的一甩手:「我家裡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傅靖遠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窺視著他的表qíng:「你是不是吃醋了?」

    榮祥回身指著門口:「滾!」

    顧文謙下車後並沒有直接進門,他先是整理了領章帽子,然後呸的一聲,吐掉了口中的半截香菸。

    他生的很高大,配上一身筆挺軍裝,顯得尤其體面神氣。本來是古銅色的臉膛,自從來到潼關後,因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養的白皙了一些;五官是非常的平淡,幾乎到了毫無特徵的地步,令人見過就忘。

    「三爺現在有空嗎?」他象徵xing的問了門口的勤務兵一句,不等回答,逕自邁步而進。作為易仲銘的得意門生,他在軍中算是個老資格了,稱呼榮祥也還是按著當年的習慣,叫三爺。不過背人時,因為對榮祥有些看不起,所以改叫榮老三。要說為什麼看不起,也沒有什麼具體原因,只是籠統的覺著這個人就是個樣子好,其實本質上貪生怕死、貪財好色,骨子裡便不是個英雄漢子,更沒有做領導人的資質。不曉得易先生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在榮老爺去世後,力挺了他做繼承人。

    勤務兵當然是攔不住他的,所以gān脆也不攔,只是快跑兩步先進去通報一聲。勤務兵這邊的話音還沒落,那邊顧文謙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三爺,我來了。」他一邊高聲問候一邊推門進去。迎面正好碰上要來開門的小孟。小孟飛快的往旁邊一退,給他讓出路來。

    「三爺,我……」

    榮祥坐在沙發上,神qíng冷淡的對著手中的茶杯說道:「你什麼時候能學會敲門?」

    顧文謙一愣:「我……」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能學會?」

    「三爺,我這是給您送重要的文件來了!一急……就忘了……」

    榮祥向桌子方向一偏下巴:「放那兒吧。」

    顧文謙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將文件往桌上一扔:「三爺還有事兒嗎?」

    「你站那兒等著!」

    說完這句話,榮祥卻也不動,他慢慢的喝完了杯中的熱茶,然後方慢騰騰的站起身,走到桌前將文件翻閱了一番。

    「傅仰山現在怎麼樣了?」

    顧文謙壓下這口氣,儘可能保持語氣的平靜:「他也就剩下一萬多人了,還得包括傷員。所以才這麼十萬火急的向您求援。」

    「趙振聲呢?」

    「他那邊還好一些,有個三萬多人。而且從傅仰山手中繳獲了一批新式槍枝。」

    榮祥哼了一聲,繼續低頭認真看那幾張紙,翻來覆去的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好容易看完了,他又倒了杯茶回到沙發上發呆。他不說話,顧文謙就只好在一邊站著。

    茶很燙,榮祥喝的小心翼翼的,生怕燙了嘴。顧文謙這個刺頭是越來越無法無天,要是再不給他點臉色看,怕是就要造反了--------沒有易仲銘的本事,卻有易仲銘的野心,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就敢跑到這裡裝模作樣。等這件事完了,非收拾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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