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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頁

2023-10-01 08:26:02 作者: 夜惠美
    王端淳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首輔愛婿,侯爺世子也如同兩道枷鎖一般,壓在他身上,他有時不知風光是因為自己的才學,還是因為他的身份。

    他曉得自己做不到妹夫顧三少那樣,驕傲得不在意任何人的議論。

    「既然兄長心中還存舉業,就別在市井廝混了,方才那些人看起來不是好人。」

    「王家把一切都變賣了,什麼都沒給我留下。」王端瀚悵然仰頭,「京城雖大,難尋熱容身之處。」

    「我幫你訂一處會館可好?」

    「不必,我不想受世子爺的恩惠。」

    「……」

    王端淳拽不住王端瀚,眼見著他離去,默默的嘆息一聲,轉身對身邊隨從吩咐,「這件事不許告訴侯爺,不得告訴任何人。」

    「世子何必再管他?」

    「他總是我兄長,我若見不到,自然無事,可眼下他偏偏在我面前落難,我怎能視而不見?」

    王端淳道:「你趕上去,送他兩張銀票,我給他銀子,他不會要的。」

    隨從是王端淳自己挑出來的,也沒經歷過王家的一番波折,對王端淳最是忠心不過,家裡也有兄弟姐妹,王端瀚的境遇任誰看後都得唏噓,取過銀票追上步伐蹣跚,淚灑衣襟的王端瀚,「世子給你的銀票,你且手下罷。」

    擔心王端瀚拒絕,他直接把銀票塞到王端瀚手中,轉身飛快的離去。

    王端瀚抬頭看了一眼王端淳方向,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微微點頭表示感激,攏在袖口握著銀票的手卻是緊緊的,銀票很燙手,這是他出賣尊嚴換來的。

    他今日才發覺對王端淳除了嫉妒外,還有恨……對王芷瑤刻骨的恨,不是王芷瑤,他還是王譯信最疼的兒子。

    可王芷瑤身後站著讓他懼怕到骨子裡的顧三少,他不能,也不敢對王芷瑤有任何的不利,哪怕寧遠侯那邊最想讓王芷瑤死……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王芷瑤頭上去。

    翌日,王端瀚又在王端淳必經之路上等候,這回他手中拿著熬夜胡亂寫好的書稿,見到王端淳,他略帶幾分難堪的開口,「我尋不到好老師,無人指點我功課,身邊的人大多華而不實,還請世子爺幫我看看。」

    王端淳自然不會拒絕,他一直隨著尹氏的外祖父在書院裡做教席,本身也喜歡指點學子功課舉業,如果王端瀚尋他要好處,他反而會起疑心。

    「前面有間茶樓,我們邊喝邊談。」

    「好的。」

    面容相似的兩人走進茶樓,王端淳沒去人多眼雜的會館就是不想王端瀚不自在,同時也不願妻子,妹妹聽見風聲,他曉得妻子和妹妹不願意管王端瀚,他只能盡力私底下幫忙,在家人面前不敢露出一分來。

    以侯府如今的地位,以王端淳如今的名聲,王端瀚想毀了他太困難沒。

    王端瀚若說他壞話,京城的人也不會相信。

    王端淳看了手上的宣紙,眉頭緊皺,王端瀚自覺自己寫得不錯,大大咧咧的喝茶,心想震撼了吧,王端淳不過是運氣好,仗著家世背景而已,論真才實學,他比不過自己。

    「這是兄長所寫?」

    「還請世子指點。」

    王端淳搖頭道:「實言相告,想以這篇文章的水平過鄉試,很難……兄長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破題也沒新意,這樣的文章,學院裡許多人都寫得出,在舉業中最難通過的鄉試,寫出這等文章難以出頭,泯然於大眾。」

    王端瀚臉一陣紅,一陣白,不是另有打算,他早就拂袖而去了,「還請世子指教。」

    他就不該來見王端淳,白白受盡折辱,什麼鄉試難過,泯然於大眾?以前在他面前頭都抬不起的蠢貨,笨蛋,如今竟然拿大的說他不行?

    簡直……簡直……王端瀚胸口沉悶,似憋了一肚子氣,偏偏又不能發泄,撓了撓額頭,他為何要做聽顧三少的話做間諜?寧遠侯也是壞人,偏讓他接近王端淳。

    「鄉試要不求穩,要不求新。」王端淳雖是同情王端瀚,但在指點功課上,任何人來他都不留情的,總是實話實說,「你的文章不穩,華而不實,新意又不足,再苦讀兩年許是鄉試還有希望。」

    「這次我一點希望也沒有?」

    「沒有。」

    王端淳指著宣紙上的錯誤,「兄長連引用聖人的話都寫錯,這樣的卷子一準落第。你太急了,不夠沉穩,我記得兄長以前不是這般,怎麼……怎麼學問會退步這麼多?不是看著字跡依稀像兄長所寫,我萬萬不敢相信這篇文章是你做的,以文章的深度來說,比兄長連中小三元時所寫還不如。」

    中小三元已經過去五六年了,王端瀚不僅沒見任何進步,退步倒是很大。

    王端瀚一把搶過宣紙,俊臉猙獰,「夠了,我今兒就不該來,你還想怎麼辱我?」

    「兄長,你誤會我了,我真真是為你著想……」王端淳急著解釋,「我不想看著兄長一輩子無法中舉,幾番落第容易喪失銳氣,學識會變得更為平庸,我勸你一句,這次鄉試還是算了罷,我可以寫信給泰山書院的山長,兄長去泰山書院讀書,一切費用,我會為你打理。」

    「你連泰山書院的山長都認識?」

    「我曾經給學院的學生講過課,不是不忍辜負父親和岳父的期望,我寧可在書院做個教席,山長也說將來把泰山書院交給我,可惜……可惜我終究走向仕途,辜負山長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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