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頁
2023-10-01 08:26:02 作者: 夜惠美
從她的話語中能聽出同顧三少夫妻的親密無間,然洗三的大喜日子不到,足以證明顧三少並不怎麼看重嬸嬸。
旁人仔細一想也明白幾分,定國公夫人再怎麼說都是顧天澤的親娘,換了誰樂意親近同親媽分寵的人?
從定國公對司徒氏的寵愛來看,定國公夫人只怕是早就失寵了。
命婦對司徒氏的熱情,奉承心思少了一半,顧天澤才是顧家最需要忌憚的人,定國公這些年的沉默內斂,朝廷上的人已經快把曾經殺伐果斷的國舅爺給忘了。
曉得顧天澤夫妻沒來後,顧世子,顧二少也以公主有請為由離開榮國公府。
即便是太夫人都拽不回孫子。
虧著長信侯在一旁插科打諢,才沒讓本來煊赫的場面太過冷場。
定國公眉頭緊鎖,同人說話都顯得興致缺缺,實在不解阿澤為何給司徒氏難看,哪怕他再忙,都該來一趟的。
「文武侯,王大人到。」
王譯信真可謂姍姍來遲。
身穿一襲丈青纏枝長衫,綬帶,荷包,玉佩齊全,以溫潤的簪子挽發,王譯信俊美無匹的樣貌,吸引了所有男男女女的目光。碎星般明眸盛著飄渺仙氣,不穿官服,不漏官威,他仿佛隨時都能踏破虛空成仙。
眾人在痴迷之後,不由得想到有孕的燕國夫人,這生下的孩子得多漂亮?
顧三少沒有王譯信的謫仙容貌,可俊挺深邃的眉眼在年輕一代中也極為出眾。
燕國夫人也是美人,他們的兒女若是將王譯信容貌上的『仙氣』中和一下,沒準會更好。
「謹之。」
定國公不由得起身相迎。
王譯信將懷裡捧著的畫軸遞上,「略備薄禮,不成敬意。」
「你親筆所畫?」
「自然。」
「那便不是薄禮,而是千金難尋。」
定國公曉得王譯信書畫的珍貴,自從他做了天官後,流傳到世面上的書畫越來越少,幾乎絕跡畫壇,別說千金,便是萬金都買不到一副,不過據小道消息,王譯信經常給女兒女婿作畫,至於真假,誰也不敢向顧三少夫妻求證。
打開畫軸看了一眼,定國公面上的喜色逐漸隱去,拿著畫軸的手緊了緊,訝然的抬頭,正好同王譯信灑脫不羈的目光相碰,「謹之你這是何意?你是不是誤會了?」
「是不是誤會,親家心裡應該明白。」
王譯信淡淡的說道:「瑤丫頭是我最最疼惜的人,我自是容不得旁人借她害人,今兒本不該我多事,畢竟子不言父過,可阿澤受了委屈,瑤兒要心疼的,她心情不好,就該我頭疼了,所以,我特意來送上這副畫作,期望國公爺能洞察人心,別像我以前一樣蠢,信了最不該相信的人,傷了最不該傷的人。」
其實王譯信對定國公夫人也不怎麼喜歡,前生顧三少戰死,其中一定有定國公夫人的原因,不喜歡定國公夫人不意味著司徒氏可以利用王芷瑤來爭寵陷害旁人。
「賀國公爺添侄子之喜,榮國公在天之靈也可瞑目了。」
王譯信瀟灑的喝了一杯喜酒,取了兩個紅雞蛋,轉身離去。
原本熱鬧的宴會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拿眼睛瞄著呆呆看著畫作的定國公,心裡跟貓撓一般,想知道畫上的玄機。
長信侯撲哧笑道:「二弟有後,有人承爵供奉香火,最該叩謝陛下。」
定國公收斂了畫作,緊緊的握在手裡,面色不見方才的欣喜,勉強同賓客相談,長信侯見他這樣,心裡不怎麼好受,代他喝了好幾杯後,湊過去,低聲問:「小弟,你沒事吧。」
「無妨。」定國公瞳孔漆黑無亮,握著酒杯的手隱現青筋,「王謹之。」
「他……一向不給人面子。」
長信侯寬慰定國公道:「謫仙嘛,總是有點脾氣的。」
「他不是不給我面子,是讓明白什麼事情該管,什麼事傷人。」
「……」
長信侯睜大眼睛,一幅畫就能讓定國公反省?他對王譯信送來的畫更感興趣了,正準備偷偷的取來看,手腕卻被定國公壓住,長信侯干尷尬的笑笑,「他說話雲山霧罩的,我聽不太懂。」
「最不該傷得人——是阿澤。」
定國公聲音苦澀,難怪他們不肯來,顧允澤可能是他最後一個兒子,但在他心中還是最看重,最想疼惜阿澤。
每一次他都會無意識的傷到阿澤,弄得他不知該怎麼同阿澤相處。
「我早就說過,小弟遲早有一日會後悔。」
長信侯不笑了,低聲責備道:「宮裡的娘娘還要你怎麼著?爭寵爭到你骨肉分離的地步,歷朝歷代哪有一個國舅做得像你這麼窩囊?娘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你呀,就沒點自己的主張?」
「大哥……」定國公啞然無助。
「你同陛下相處比我久,從小你讀書,練武都比我好,腦子也比我聰明,你怎麼就看不出,若陛下因為中宮無子而廢后,便是你把阿澤送進宮,又能改變什麼?」
長信侯拍了拍定國公的肩膀,「不過也算是錯有錯著,阿澤在宮裡長大也是件好事,省得弟妹總是看他眼眶泛青,我對後宅懶得過問,你……是根本就沒明白過。」
如果顧天澤不是被乾元帝養大,不曉得還能活到成親不。
定國公又羞又愧,耷拉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