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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6:02 作者: 夜惠美
「喏。」
「降俘……不必問我,你們看著辦。」
「喏。」
眾人稱喏,顧天澤領兵很少留俘虜,這一次也一樣。
王譯信見顧天澤安全返回,先是鬆了一口氣,後見苗人降俘的悽慘樣子,又聽見斷臂公主用詭異的音調罵顧天澤……存了一分側隱士心。
別說,苗疆公主皮膚很白,身材妖嬈,又有國朝女子沒有的潑辣勁兒,五官也很清秀,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美人。
「顧將軍。」王譯信被顧天澤冰冷的目光冰住,說不出下面的話,「我……」
「蔣六郎。」
「屬下在。」
「帶著王參贊清點戰場,醫治傷患。」
「喏。」
第二百六十六章 捷報
「顧大人,我……我……」
王譯信想說自己並非同情俘虜,而是殺俘不詳,有違天和,可惜顧天澤不給他說完此話的機會,策馬遠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王譯信感到一股冷意,明明在國朝軍中卻隱有孤立,格格不入之感。
蔣六郎無奈的抬起手臂,「王大人,跟上。」
直接把王譯信拽走,再在原地發呆下去,王譯信在軍中很難再有地位了。
遵從顧天澤命令,有校尉上前剝光苗疆公主的衣服,王譯信嘴唇動了動,扭過頭去緊跟蔣六郎。
顧天澤不好色,這一點軍中誰都清楚,顧天澤要用公主引來苗疆精銳,又擔心公主身上藏毒禍害了軍營,身無寸縷再厲害的毒藥都藏不住。
「顧大人會把公主關在帳篷里,誰也不敢接近她。」
「我知道。」
王譯信隨蔣六郎打掃戰場,處理傷兵。見到因中毒潰爛的傷兵,王譯信心情越發沉重,隱隱有幾分後悔。
傷兵中還有王譯信認識的人,在急行軍中幫過他的將士。
「他們不適合再留在軍中,顧大人的意思是讓傷兵回川中去。」
「可我還能走,能打仗,我誓死追隨顧將軍。」
很多只是傷兵不肯離開,圍著蔣六郎請命,「我能行,不會耽擱將軍的命令。」
蔣六郎眼眶微濕,搖頭道:「將軍也是為你們著想。」
顧天澤行軍如風絕不會留下有傷兵,哪怕再捨不得,該捨棄的也要捨棄。
王譯信站在蔣六郎身後,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胸膛中去,傷兵送回川中只能得到一點點補償……誰都知道這場遭遇戰只是小戰,不堅持到最後,朝廷的封賞不會落不到提前離開的傷兵身上,即便顧天澤憑著帝寵可以給傷兵多些撫恤銀子,平民出身的傷兵也很難有將來。
他們曾經訓練得很苦,想著疆場楊威,立功,榮歸故里。
如今只怕是……只能拖著一身傷殘回鄉。
王譯信慢慢的後退,遠離這群傷兵,他愧疚,他沒有臉面再去同他們道別。
小河對岸,國朝將士執行顧天澤看著辦的命令……王譯信自然聽得出苗人的求饒聲,想起那些肌膚潰爛只能砍掉手臂的傷兵,王譯信紅著眼睛操起了鋼刀,直接衝上去。
往日只能拿筆的手臂輕輕顫抖著,仿佛不能承受刀劍的重量,舉起鋼刀半晌也無法落下,王譯信算計過人,但真論親手殺人,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過。
熟讀經史子集,以德服人,仁愛深入人心,他以為自己比那群酸儒更心狠,可在鐵血錚錚以殺敵為己任的將士們面前,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
「刀不是這麼用的。」
他拿刀的手腕被握住,王譯信回頭一看,「阿澤?」
「記得漢時曾有過一句話,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顧天澤胳膊用力,手腕轉動,同王譯信一起揮出鋼刀,噗,正好刺中俘虜的胸膛,鮮血噴出飛濺,王譯信穿著的衣服上沾染了一道道血痕,被鮮血刺激,王譯信打了寒顫,眼底溢滿了血紅之氣。
「您要想到,如果苗人攻入國朝,他們亦會如此,不想讓國朝百姓受辱,就得斬盡不服國朝的逆臣!」
「阿澤。」
「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立刻回川中去。」
顧天澤鬆開手,後退兩步拉開同王譯信的距離,不是顧及王譯信是小七的父親,他不會去而復返。
「文臣總是用弒殺來說武將莽夫殘忍,沒他們的殘忍,又何來的國泰民安?師傅……您在京城鬥倒了多少人?只是不曾親自動手罷了。」顧天澤語氣極是平靜,「論心狠手辣,莽夫比不過總是冠冕堂皇說仁慈的文臣,黨爭之下死得人絕對不少。」
王譯信喉嚨乾澀,「瑤兒會怎麼看待我們?」
顧天澤愣了一會,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鍊,「只要你我平安,她才不管我殺了多少人。」
「後世怎麼說?」
「我在世國朝無叛臣,邊疆無戰事。」
不服的都給顧天澤殺沒了。
王譯信釋然的笑了,握緊鋼刀,「沒錯。」
顧天澤戰死後三十年,邊疆太平,萬邦來朝。
乾元帝因顧天澤戰死殺了很多人,隨後身體抱恙,稱霸雄心漸少,國朝便以穩固疆域為主,如果顧天澤活著,也許藍天覆蓋下的地方都會是國朝的領土。
即便是文臣也希望國朝能稱霸萬世。
「阿澤,你不能死,我會看著你的。」王譯信再一次找到跟隨顧天澤征戰的信念,其中有對女兒的私心,更有對國朝的希望,「有我在,他們別想利用定國公算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