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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6:02 作者: 夜惠美
    若說王譯信沒看穿王芷璇的性情?

    文氏又有點說不出口,畢竟她往日沒少在兒子面前稱讚王芷璇清高,甘於平淡,此時再說王芷璇心裡一直想嫁豪門貴胄,豈不是自打嘴巴?

    「娘,您身體不舒服麼?」王譯信關切的問道:「看起來您臉色好差啊,要不兒子先回去,你先歇著?」

    「老四。」

    文氏顧不得頭疼欲裂,抓住了王譯信的胳膊,煞白著一張臉,呼吸微亂:

    「多個去處總是好的,璇兒是你最寵的女兒,璇兒知書達理,才華極好,你怎能眼看她的才華被埋沒?況且瑤丫頭的個性隨了蔣家人,得勢不讓人,一旦她去了衍聖公府,回來指不定會怎麼折騰旋兒呢,你就忍心看著璇兒被欺負?受苦?」

    王譯信眼底閃過一絲的不滿,「瑤兒再怎麼不好也是我嫡女,她脾氣秉性不似我,但我瞧著最近有些長進……」

    長進到不再尋王芷璇的短處,直接同王譯信對著幹了。

    王譯信也怕旁人曉得王芷瑤『不孝』,沉默了一會道:「想來去衍聖公府後,她更有長進,若是她借勢欺負旋兒,我自會教訓她。」

    「蔣氏去衍聖公府的事情,您就別再操心了,不就是衍聖公孔家麼?即便璇兒和瀚哥不去,一樣是出色的兒女,我的兒女用不著去孔家揚名。以他們兩個資質,遲早有一日孔家會下帖子邀請他們的,何必急於一時?弄得好似陪客一般。」

    「……」

    「娘,我走啦,您好好歇息,明早我再來給您請安。」

    王譯信飄然而去,文氏再一次摔了茶盞,「糊塗,衍聖公的門是那麼好進的?再出色的庶子庶女都不會被孔家邀請,我上輩子遭了什麼孽啊,養出了……養出了這麼個孽子,縱使有再多的苦,也說不得他……」

    「老夫人,您要去哪?」

    「去找侯爺,我管不了老四,他還管不了?蔣氏去孔家,一定要多帶兩個人,這是侯府難得的機會!」

    王譯信在蔣氏的院落門前站了好一會,望著禁閉院門,以前只要他不回來,蔣氏永遠不會關上院門的,如今……她叫自己滾,只怕心裡再沒有自己了。

    淡淡的月光勾勒出王譯信嘴角的苦澀,背著雙手沐浴在月光之中,感嘆道:「如此也好,我再也不虧欠你啦。」

    王譯信光明正大的去了殷姨娘房中,一進門就聽見王芷璇略帶失落羨慕的聲音,「真好呢,七妹妹能去衍聖公府,我卻只能聽七妹妹說孔家的事兒……」

    「璇兒也想去?」殷氏心疼的摸了摸王芷璇的臉頰,內疚之色溢於言表,是她的出身害了愛女。

    「誰人不想去孔家見見世面?也許還能遇見雙雄之一的孔公子呢,定國公世子能見到,但孔公子卻很少見的。」

    王芷璇似沒見到王譯信,依偎在殷氏懷裡,巧笑嫣然:「算啦,我曉得自己的身份,娘,我不會讓爹為難的,能聽七妹妹說說孔家,我已經很知足啦。」

    王譯信心中一痛,優秀的女兒卻被埋沒在後宅中,限於庶出的身份無法被人所知……他這個父親做得並不好,哪怕璇兒喜歡平淡的日子,也不應該毫無名聲。

    他轉身悄悄的離去,儘量不驚動殷氏母女。

    王芷璇從殷氏懷裡抬起腦袋,自己有個好爹不是麼?

    第四十五章 找罵

    自打文氏將冠文侯寵愛的小妾玩得小產血崩而死後,冠文侯便以養病的名義,搬去了西邊的玉蘭堂居住。

    冠文侯既然能養出謫仙兒子,他本身對仕途也不怎麼看重。

    以前還有父親老侯爺約束他,十年前老侯爺過世後,如今的冠文侯便一心清修,不是讀書,便是煉丹,俗物之事極少過問。

    除了有空教導王端瀚舉業外,老爺子連門都不出,基本上也不在朝堂上出現,因此冠文侯一脈被排擠得靠邊站,不是沒有原因的。

    王家也只能追憶他們祖上曾經有過的四世三公的輝煌,當然四世三公也不敢當著外人的面炫耀,畢竟那是前朝的事情了。

    況且做太傅的老侯爺教導出了前朝末代昏君,當今就算是冊立太子,也不會再讓王家人做太傅。

    如果不是老侯爺在國朝太祖逼宮時,果斷的棄暗投明,獻上了玉璽,王家哪能得封冠文侯?

    早就同前朝的那群貴胄一般灰飛煙滅了。

    文氏對自己的丈夫噴著口水,「侯爺就不能說說老四?老大,老二不爭氣,老四有才有貌卻無心仕途,王家將來靠哪個?」

    老爺子鬍鬚頭髮花白,慵懶的斜歪著身子,借著燭火翻看丹藥方子,琢磨鍊丹的技巧,對老妻的話充耳不聞,伺候他的僕從大多是侯府的老人,垂手默立,不敢言語。

    「侯爺……」

    「你嚷什麼?不是還有你看重的瀚哥兒?我和老四已經將他輔導成了小三元,京城四傑之一,他還不夠振興冠文侯府?」

    老爺子斜睨了老妻一眼,也擔心把文氏氣背過氣去,示意旁邊的俏婢幫自己捶腿,端著架子慢悠悠的說道:

    「我曉得你不容易,在你那群老姐妹中間被人看低了,但王家一慣清貴,老四的脾氣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逼得他越緊,他越是不愛走仕途之路。」

    「當年父親為了讓老四接近蔣氏,罰他在祖宗靈堂前跪了三天三夜,用鞭子把他後背的肉都抽爛了,可結果老四還不是死咬著,不去?老四一直把他同蔣氏當年的初遇當作意外……不願意為了保住王家的爵位接近她,最後是他祖父捧著丹書鐵券跪在老四面前,才讓老四動容,咱們已經夠委屈老四得了,你還要他怎樣?向蔣氏臣服,巴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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