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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42 作者: 落筆吹墨
    藍語思癱軟在他的肩頭,渾身蘇軟。

    過了一陣兒,易輕寒才起身將她的衣衫拿起,為其穿好之後自己也整理一番。不會如此湊巧,偶爾一次不會有孕的,清醒過來的易輕寒這樣安慰自己。

    「相公,若徐止與我有關,你將如何?」靠在易輕寒懷裡,藍語思問到。

    「你永遠是我的娘子。」易輕寒閉上眼睛,不願去想。

    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地過,似乎沒什麼特別,然而京城權力核心卻發生了不小的震盪。簡青階被判斬立決,其家人流放三千里;王福被充軍北塞,其家人重金打點,方才得到一份稍微好點的差事;蔣子義做上封旬的位置;封旬死在家中;丁憂在家的禮部左侍郎被提前召回做了禮部尚書;萬貴妃趁機安插了人手在禮部的空缺上;徐止愈發謹慎;萬篤繼續斂財耀武揚威。

    這日,藍語思又被太后召進了宮,好在一路上沒有再見到李天照,順順利利來到慈寧宮。皇太后仍舊是親切慈祥的,拉著藍語思的手便說:「瞧這白嫩的,哀家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光彩照人。」

    「太后折煞民女了,民女怎及太后的一半。」與宮裡人說話就是累,藍語思心裡喊著累嘴上卻不得不敷衍著。

    「及得上,及得上,哀家就喜歡你這伶俐的。」皇太后對藍語思如此態度不是沒來由的,如今西廠已經關閉,就算王取在時,那也是慶元帝的勢力。錦衣衛被萬貴妃把持著,夏明又是個老jian巨猾的,至今不肯明確態度到底站到哪一方,如果不在東廠里發展些自己的勢力,就算太子即位了,也是寸步難行。

    皇太后一臉慈愛,心裡卻是早有打算。閒聊了一番後,又叫宮人拿出一幅前朝名師的傳世之畫,可能是因為上次賞賜的珍珠被易輕寒發現貓膩拿了回來,這次又將賞賜補了上去。

    那畫上繪的是一座巍峨的綿山,近處只有一棵古柏。山下是驚濤駭浪,山上是浮雲朵朵。藍語思直言不敢收,卻拗不過皇太后,終是有些忐忑地收下了。

    說了一陣話,一個年老宮女便走了進來,看到藍語思也在,便欲言又止地看著皇天后。

    「有事便說……」皇太后正專心致志地與藍語思講解這幅畫的來由以及畫上的寓意,隨口吩咐那老宮女。

    「回太后的話,奴婢見著禮部司務的夫人進了迎慶宮,足有兩個時辰才出宮。」那年老宮女說完便垂手侍立一旁。

    皇太后聽了,正指著畫上一抹浮雲的手頓住,隨即慢慢收回坐好,長長出了一口氣便閉上眼睛。

    藍語思一看這架勢怕是要自己張口問,果然如易輕寒所說,每次到皇太后身邊來,都要細細想想她的每句話,該問的便問,不該問的便裝聾作啞。

    「皇太后,您這是怎麼了?來喝口清茶潤潤喉嚨吧。」藍語思討好地將案几上的茶杯遞了上去。

    「好孩子,哀家不想喝。」皇太后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藍語思便不再問,默默地同地上那年老宮女一般進入石化狀態。

    皇太后微微睜開眼睛,心想這藍語思果然是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的,不知道再問一次。無奈只好自言自語地說:「哀家喝不下,如今這世事難料,哀家也不知能活幾日,若是哀家不在了,我那孫兒便沒了依靠,還不任人欺侮。」

    「皇太后松柏長青,怎地就說這種話,太后就好好等著,怕是以後少不得要勞累著照看太子的子子孫孫呢。」藍語思又將在府上備好的句子說了出來。

    「好孩子,借你吉言。哀家是皇太后,倒沒人敢在明面上做手腳,但哀家那孫兒便是……」皇太后嘆口氣說到:「你也看到了,那禮部司務怕是已經靠了那邊了。」

    藍語思看到皇太后邊說邊用下巴點點迎慶宮的方向,便知說的是萬貴妃,於是低頭默不作聲。

    「那女人還是不死心,哀家最近寢食難安,總是夢到孫兒被她害了。」皇太后越說越低沉。

    「皇太后莫急,這人心是向著東宮的,總歸萬歲就這一個兒子……」因記著易輕寒的吩咐,藍語思秉承著多聽少說的原則。

    「人心?若都像易大人這般,天下也就太平了。」皇太后又說到:「便說那司務,便是新近提拔上去的,哀家打聽到,他是萬貴妃一個旁支的姻親。」

    「哀家也沒個放心人說話,今日便說說,當年的端妃死得不光彩,哀家恐怕禮部以此做文章,上摺子彈壓太子的儲君之位。」皇太后絮絮叨叨地說到:「萬歲正值壯年,這不,前個月一個才人終於了好消息。」

    皇太后絮絮叨叨說了好半晌,藍語思一一仔細聽了,回府便轉述給易輕寒。

    「相公,皇太后何意?」藍語思心裡已有了一番計較,卻還是問到。

    「萬歲多年無後,這太子剛一出來,才人便有了身孕,應是萬貴妃見事已至此只要再尋良策,不再一一墮胎。想是要找個位份低的后妃生子,如果生了兒子後便會過繼到自己身邊養著,再謀求太子之位。」易輕寒從藍語思描述的話中,聽出了皇太后暗示的意思。

    「那皇太后與我說這些,是不是要相公你表忠心。」藍語思問到。

    「娘子聰明,過幾日你便進宮,就說聽我說起,發現禮部司務有不敬的言行,這幾日正派人搜集證據。」易輕寒拍了拍藍語思的小臉,笑著說。

    「相公,我總覺得皇太后是在利用我們。」藍語思握住易輕寒的手,說到。

    「何人不去利用人,何人又不被利用,就看這買賣是否划得來。」易輕寒反握住她的手說到:「放心,相公從不做虧本買賣,再不濟也不能把你賣了。」

    「賣了我也沒人買,又不是絕色,又不伶俐,不值銀子。」藍語思打趣說到。

    「說的也是。」易輕寒點點頭深以為意。

    藍語思立即瞪起圓眼。易輕寒急忙捏住她的臉頰說到:「你就是相公的明珠,千金不換的明珠,是無價寶,當然不能用銀子來衡量。」

    藍語思這才滿意地撅了撅嘴,隨即又拿出皇太后賞賜的那幅畫給易輕寒看。

    易輕寒看了看,摟住藍語思的肩膀說到:「你看這幅畫,古柏雖遒勁,但沒了綿山做依靠便要面對那洶湧浪濤。天上的浮雲雖看似安全,但終究是無根的,風一吹變不知去了哪裡。」

    「太后的意思,你就是那古柏,她就是綿山。」藍語思恍然大悟。

    易輕寒笑著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說到:「待這裡的事兒都結束了,我便帶著你隱居,再不過這種猜著過活的日子。」

    「皇太后真累,一句話的事,偏要拐著彎地。」藍語思嘆了一口氣,又說到:「若是遇上個傻的,這豈不是白白誤事。」

    「連你都懂了,怎說會白白誤事呢。」易輕寒一本正經地說。

    藍語思一記猛拳砸在他的胸上,卻被他反手握住,連拉帶扯地拖到了婚床上。

    80、第八十章非常配合

    沒過幾日,禮部司務的府上便來了不速之客。

    到了時辰,可換班的人還未到,看門的小子邊打著呵欠邊罵到:「娘造的,慣會偷懶耍滑。」

    攏了攏領口,便聽一陣急躁的馬蹄聲傳來,那小子伸頭看去,天還未亮,昏暗的光下,街口處一群錦衣官服的人氣勢洶洶而來。路邊的野狗忙驚地站起來四散逃去,行人也都靠近牆根站著,等這一隊人行過。

    易輕寒帶著一干人等來到那司務府門前,冷眼瞧了瞧便翻身下馬。看門的小子見了這身麒麟官服,慌張地便往回跑。眾人破門而入,從大門往裡走,一路上的下人皆作鳥獸散,一個不長眼的小廝慌忙間絆在花盆上跌到易輕寒腳邊。

    那小廝早已嚇得臉白冒虛汗,易輕寒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拎起脖領子便說:「前邊帶路,你們老爺的書房。」

    那小廝瑟瑟發抖,被易輕寒放到地上後仍舊有些站立不穩。司務是九品官,平時連大員都難得見上幾人,更何況這種架勢,家裡的下人也是沒眼界的,早就慌得不成樣子。

    一行人來到書房門口,正迎上那穿了官服趕著進宮的司務大人。

    「大膽,你們是何人!竟敢……」那司務早聽了看門小廝的報,說是東廠來了人。他本不信,心道自己是萬貴妃一派,便是東廠也不敢隨意來招惹自己,待到看到易輕寒轉回臉時,這才心涼了大半。

    「原來是易大人,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不知……」那司務倒也機靈,心道今日還有要事要辦,不論何事都要先敷衍過去。

    「司務大人,跟本官走一趟吧。」易輕寒說到,便揮手示意身後的番役上前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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