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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42 作者: 落筆吹墨
    「等等,齊瑞祥乃本城最大的布莊,還需與你要銀子?」易輕寒打斷了那大管家後面的話,問到。

    「小人起初也納悶,後來聽女兒說,齊瑞祥新進了一大批粗布,銀子都壓在上面,轉手也是一時無人接洽,這才……」大管家絕望地看著前方,恍如隔世。

    「你的女婿所犯何事?」易輕寒早就知道這一切,但是為了供詞,仍舊不緊不慢地問著。

    「他,卷進了一場人命官司。」大管家眼睛裡已經沒了生氣,沙啞著聲音說到。

    「哦?人命官司?記起來了,死者是我東廠小吏封旬之子。」易輕寒做恍然大悟狀。

    「小人自知罪無可恕,願以死相抵。」那大管家想到此案若是定罪便是抄家滅門之禍,好在獨女已經嫁入齊家,自己老伴也是多年前便早逝了,孤家寡人無所牽掛。

    「你自是罪無可恕,但捨得愛女落入勾欄嗎?」易輕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到。

    「大人,小女早已嫁入齊家,並不是我家的人了。」那大管家猛地抬起頭,看著易輕寒說到。

    「哦,是是是,想起來了。」易輕寒一拍椅子扶手,又說到:「夥同賣取考題,不是進勾欄,是死罪!」

    那大管家跪著往前爬了兩下,說到:「大人,這話怎講,此事全是小人一人所為,一人所為。」

    「此事事關重大,就憑你一人?」易輕寒大喝一聲,招呼兩旁的番役用刑。

    那大管家被綁在一張排滿鐵釘的長椅子上,用繩索將人捆緊。隨著兩邊人越來越用力,椅子上滴滴答答地留下了血。

    「莫要有所隱瞞,也休想包庇,若是沒有同夥,那你女兒便定是一起行事之人。」易輕寒走到那大管家身前,蹲□子慢悠悠說到。

    「大人,大人,我女兒確實不知此事,求大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大管家奄奄一息地說。

    「一個婦人,確實……」易輕寒用手托著下頜,裝模作樣地垂眼頓了頓,才又說到:「要說敢做此大事者是簡青階,倒是可信。若是一個婦人,本官……」

    大管家雖然氣息奄奄,但是腦子卻是靈光的。因著多年主僕情分,再者也確實只是自己一人所為,所以不曾提到簡青階。方才看那架勢,這易輕寒定是與簡青階有仇,若不將簡青階拉下水,怕是自己的愛女便活不長了。

    「不過,你女兒會試前與你相會倒是實實在在的,簡青階的嫌疑,本官還未查到。」易輕寒突然回身盯著那大管家看,說到『嫌疑』兩字時,重重地咬著牙。

    大管家是何等人也,那是見慣了人情場面的人精。此時終是明白了易輕寒的心思,想著與簡青階雖不曾出生入死,但也是伺候了許多年,自己平時也承了他許多的好。不說別的,就說自己女兒能嫁到齊家,也是仗著禮部尚書大管家的面子。那大管家糾結地低下了頭,想起女兒還是下了決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這只是一個普通父親的愛子之心。

    「大人,是,老爺指使的。」那大管家低聲說。

    「哦?本官聽不清,你說什麼?」易輕寒高聲問。

    「小的說,是老爺指使的。」那大管家提高了聲音,有氣無力地說著。

    「前因後果如何?單憑你一句話,本官可不能糙糙定案,得說清楚了。」易輕寒說完便勾著嘴角站起身,對一旁的番役說:「給我記好了。」

    這邊廂已將那大管家放了下來,一邊的番役記著,大管家胡編著,情景極是正常。

    封旬不安地站著門口,易輕寒走出來後,便跟著他走向簡青階的牢房。這審問記錄一事,歷來是封旬負責的,此次易輕寒卻換了旁人,封旬瞄了眼牢里的那個大管家,隱隱有些不安。

    「大人,大人可吩咐下官來做,您是要接著審訊簡青階嗎?」封旬害怕失寵,忐忑地問到。

    「封旬,明日自請離了東廠吧,多年同僚了我也不想殺你。」易輕寒忽然回頭說到。

    封旬聽了頓時渾身冷汗,跪下便磕頭。「大人,大人您這是何意,小的有什麼做得令大人不滿意的,大人只管罰只管打,可莫要趕小的走,大人……」聲淚俱下,甚是感人。

    易輕寒毫不動容,俯下身子將其攙扶起來說到:「你真的不知何事嗎?」

    封旬眼神閃爍,還是咬牙說到:「大人,小的沒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小的不知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收些銀子倒也無妨,但你窺探上官的言行,卻是不該。」易輕寒指的是封旬將自己『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會試需要大量粗布麻衣的消息告訴了齊瑞祥老東家一事。

    封旬聽了果然臉色慘白,扯著易輕寒的手也不自覺地放了下來。

    「你參股齊瑞祥,每年也能分得不少銀子吧。」易輕寒笑著說完,便甩下封旬走向簡青階的牢房。

    封旬自以為得了準確消息,便遣其子告知了齊瑞祥老東家的兒子。兩人見了幾次面,終於在最後一次一死一昏,這其中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易輕寒清楚了。

    離了封旬,便有一名番役走上前來,趴在易輕寒耳邊說了幾句話。易輕寒笑笑,未免夜長夢多慶元帝改了主意,便起身去報與夏明。

    夏明看著那大管家的供詞,問到:「好生留著這奴才的命,免得人家說我們東廠屈打成招,本座這便報與萬歲。」

    易輕寒應著退了出來,將蔣子義叫了過來吩咐一番。

    蔣子義漲紅了臉,哆哆嗦嗦地不敢抬頭。

    「事成之後,你便做他的位置。」易輕寒看著這個膽小的少年,心裡突生出一種預感。在東廠待久了的人,不會永遠這麼懦弱。

    易輕寒吩咐人好生看管一干人等,自己便回了府。

    藍語思早等著他一同用飯,易輕寒坐下後看著滿桌子自己愛吃的菜,心裡便莫名地舒暢起來,一掃大獄裡帶回的陰鬱心情。

    「相公。」吃過飯,藍語思嬉笑著湊了過去,討好地為易輕寒捶背揉肩。

    「何事?」易輕寒見藍語思已經不再生氣,便也跟著擺起了譜。

    「講講。」藍語思言簡意賅,歪著腦袋說到。

    「講什麼?」易輕寒挑挑眉,聳聳肩。

    藍語思輕拍了拍易輕寒的肩頭,說到:「不是說今晚回來講講捕魚的事嗎!」

    「哦,捕魚,是。」易輕寒『恍然大悟』,自顧自說到:「這些時日天氣甚好,我今日陪著夏督主下河捕魚了,督主很是小氣,一條都不給我帶回來,全都拿回家給他那有身孕的兒媳婦補身子了。」

    藍語思擰著眉毛想了一會兒,看著易輕寒那勾起的嘴角,這才發覺自己又被他哄騙了,於是撅起嘴說到:「不說算了,何必拿這些話來誑我。」

    易輕寒看著小人兒扭過身子獨自上了床,笑著說:「這怎是哄騙你,真的捕魚去了,不過,相公令捕了幾條大魚,關在東廠大獄裡了,要不要聽。」

    易輕寒見藍語思躺回床上不說話,忙湊了過去,動手動腳解衣衫。

    「好乏呢,不要。」藍語思推開易輕寒,自顧自又躺回床裡面。

    「那便解解乏。」易輕寒說完又不管不顧地拉開她的手,幾路大軍直搗中軍。「先解解乏,稍後便講。」

    藍語思拗不過他,節節敗退。

    一番雲雨後,易輕寒將自己這些時日的籌謀講述一遍,藍語思聽得入了神,說到:「相公,會不會……」

    「覺得我很壞。」易輕寒問到。

    「不。」藍語思擠進易輕寒的懷裡,心想兩人已為一體,無論易輕寒做什麼,她都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會試泄題一案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少數與簡青階交好的朝臣看著慶元帝的臉色都不敢為之說話,其他的更加是將自己高高掛起,惟恐粘之惹禍。簡青階在獄中等著翻身的機會,卻連半個探視的人都沒有,終日惶惶不安。

    慶元帝見東廠審訊出的證據確鑿,勃然大怒。加之易輕寒又從簡青階府上搜出大量金銀,苦於軍費捉襟見肘的慶元帝終是動了真氣。

    易輕寒把握好了慶元帝的意向,這日又來到東廠大獄。簡青階正躺在地上,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大半,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性命卻是無礙的。易輕寒將那大管家的供詞丟到他的身上,待他看完後這才開口。「簡大人,如何?萬歲已是大怒,夏督主也會在旁好生為你說話的。」眾所周知,夏明不喜簡青階。那簡青階看了後面色鐵青,沒想到這子虛烏有的事,大管家也能說得有板有眼,雖然沒做過,但是心裡還是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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