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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42 作者: 落筆吹墨
    藍語思驚魂未定地回了府,易安忙去夏明府上報了平安。且不說藍語思一夜未睡,卻說易輕寒也是遇到了麻煩。

    隊伍停了下來,走到平盪山腳下時,唯一的山路被橫了幾根斷樹,像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的。易輕寒抬頭看去,山上大樹林立,若是藏個千八百人是不成問題的。低頭再看,那些斷樹根部參差不齊,雖不是人為鋸斷,卻也保不準是被什麼連根拔起的。

    隊伍無法繼續前進,易輕寒命令原地待命,另外找人沿著山腰上去仔細探查。他並不急著排除障礙,若是有歹人故意而為之,那麼分去人手做這無用功便十分危險了。

    使臣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看著易輕寒,猶如看著主心骨,說到:「易大人,這……」

    「無妨,大人回車上歇息便是,今夜便在原地休息。」就算此刻立即將那斷樹清除,怕是也要用上半夜功夫。

    使臣心神不寧地回身,忽聽遠處一人大喊:「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那人正是易輕寒派出去探查前路的人,此時正嚇得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跪到易輕寒腳邊便顫抖個不停。

    易輕寒抬起一腳,將那人踢倒在地,罵到:「你家大人好得很,給我好好說話!」

    那人也不在意,滾起來抱著易輕寒的小腿說:「有,有,有怪獸!」

    易輕寒和使臣皆是一愣,待循著聲音抬眼看去前方時,皆是愣在當場。

    68、第六十八章將計就計

    易輕寒和使臣愣在當場,只見前面山路上,慢慢走來幾個怪物。長長的鼻子,忽閃忽閃的大耳朵,宛如橋墩狀的四條大腿,發出震耳的叫聲,皮糙肉厚的幾個大傢伙。

    時辰早已嚇得挪不動步子,易輕寒忙叫人將他扶回車上。易輕寒回憶著書里所寫,知道這是安南特有的一種動物,名曰『象』。這種動物,早在前朝也出現過,多是進貢來的稀罕物,因此一般人是沒見過的。

    書中所寫,這種巨物行動不算快,但是力大無窮,光是鼻子便可捲起根深蒂固的大樹,想來路中那幾棵斷樹便是它們所為了。

    吩咐隊伍快速向後退去,易輕寒遠遠瞧見象身上坐了人,便向前一個箭步靈巧地躍上象背。

    揮刀砍去,便將那還未回過神來的人砍到下面。易輕寒又輾轉幾頭象身上,一時間群象無首,止步不前只在原地嗡鳴。

    易輕寒瞅准一個貌似領頭人,便上前與之對打,那人倒也有些能耐,使著兩把少說也有幾百斤的流星錘,與易輕寒戰到一處。

    勇猛雖勇猛,但終究不是易輕寒的對手,三兩先便被踩到腳下。

    「你是何人?」易輕寒看著這幾頭大傢伙,聽著那震耳的轟鳴聲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漢人有話為『勝者為王百者為賊』,還有什麼好說的!」那人倒是有幾兩硬骨頭,躺著說著,還向著遠處一個下人打眼色,示意他將象驅趕過來相助。

    「第一,是『勝者為王敗者寇』,你這漢話還需時日精進;第二,莫要做無謂的事,老實回話,不然在你那巨物過來之前,我便可踩斷你的脖子!」易輕寒腳下用力,那人便咧著嘴大呼求饒。

    「本,我是安南國人,占山為王專劫你們這過往的客商,若是放了我去,咱們便井水不犯河水一筆勾銷,若是不放,前面還有我的人找你麻煩!」那人眼珠一轉,說到。

    易輕寒腳下再一用力,只聽那人的牙嘎嘣碎了一顆,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占山為王的?哼,一個山賊還會稱自己為『本……』什麼嗎?」易輕寒斂住笑,神色肅穆地說:「莫讓我再說一遍,本官沒那麼多耐性!」

    那人終是怕了,連忙說:「本,本王乃安南國王子,你,你大膽!」

    「哼!我等正是朝廷派來給安南國宣旨冊封的,尚未冊封,何來王子!」易輕寒大喝。

    「不,我才是王子,是天朝早些年便封了的。那逆賊弒君叛變,還逼得我逃了出來,天庭不可聽信了那逆賊的話,我才是王子。」那安南國王子口齒不清地喊著,言辭鑿鑿。

    易輕寒收回腳,故作沉思狀,問到:「哦,那為何你們不派人去我朝求援呢?再者萬歲也派人到此調查過,卻無人伸冤!」

    那王子捂著嘴站起身,不顧渾身灰土,狼狽不堪地說:「忠直的大臣都被殺了,跑出去一個老臣,也不知是否平安到京城,我……」

    易輕寒揮揮手,東廠的人便將那王子捆了起來。

    「若是真有冤情,見著本官該是高興,又為何襲擊於我!」易輕寒冷著臉問。

    「你們都派人冊封了,還有何話說!就算知道真相,也是像前次來人一樣,受那逆賊的賄賂。」那王子掙扎著雙臂,無奈被人反剪,動彈不得。

    「區區彈丸之地,就算是賄賂,能有什麼寶貝,本官看不上。」易輕寒面露不屑之色,背著手走到那王子面前,想了想伸手卡擦兩下,便卸了兩條手臂。

    那王子疼得哇哇大叫不停,易輕寒卻是接過一條巾子塞了進去。「如若真有冤情,我自會如實稟報,但本官也不會輕信與你,今番便帶著你去看看。你易容在我身邊,為本官一一指明。若是欺瞞於我,本官便將你立時捏死!」

    那王子疼得頭上直冒冷汗,易輕寒話已說話,見他不住點頭,便伸出雙手又將他的胳膊端了上去。

    「若是……」那王子尋思一陣,欲言又止。

    使臣此時早已甦醒,他是簡青階派來的人,早就被授意好好辦成冊封之事,此時斷斷續續聽了易輕寒和那王子的話,大覺不妙,忙上前說到:「易大人,莫要聽信此人,我們是帶著皇命來的,不可誤了大事啊!」

    「我是帶著皇命來的,你是帶著誰的命令來的!」易輕寒突然冷眼盯著那使臣。

    「本官,本官自然也是……」那使臣忽覺不妙,便蔫了下來。

    「姓簡的派了你,姓簡的又受了誰的指使!」雖然慶元帝不知道簡青階和徐止收受安南賄賂的事,但東廠早已查得七七八八。

    「不,易大人,不是。」那使臣左右看看,慌忙間欲找尋簡青階安排進來的人,卻見易輕寒陰冷一笑,拎起自己的脖領。

    「莫看了,早被我解決掉了。」易輕寒笑著說完,手上用力,那使臣便目眥欲裂地雙腿緊蹬,竟是死在當場。

    王子嚇得不明所以,看著眼前這幕張大了嘴巴。易輕寒卻是收回手,活動著手指。

    「這人不聽話,留著礙事。放心,若你真是王子,那新任的真是逆賊的話,我一定會如實稟報,也是我一件大功不是!」指著那使臣說完,易輕寒便轉回頭看著那王子。知道他的顧慮,沉著眸子說:「若你真是王子,便像個爺們兒一樣,不入虎穴,就永遠在這平盪山做你的土大王!」

    那王子聽了雄心頓起,見易輕寒將反對查探實情的使臣殺掉,便不再顧慮,準備拼一次。

    易輕寒將那王子易容成使臣模樣,一行人繼續往安南國走。

    一路上,那王子為了顯示自己確實是王家貴胄,便將安南情況事無巨細地講與易輕寒聽。

    到底還是年輕,雖然有所克制,儘量不講城防布置,然而還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了安南國界幾處易守難攻的險要地段。

    「聽你此言,倒果真像是王族,待本官見了安南國人,自有決斷。」易輕寒時不時說上一兩句鼓勵或是懷疑的話。

    那王子滿心歡喜地等待著慶元朝的人去給自己撐腰,想像著見了逆賊時的模樣。易輕寒微微皺眉,這王子頂多只有十三四歲,若不是突遭巨變,許是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如自己,若不是家中生故,恐怕此時只是個整天招搖過市的紈絝子弟。帶著對藍語思的思念,帶著慶元帝的密令,易輕寒深入安南腹地,深入了那不知的未來。

    這些日子,藍語思總覺心神不寧,天氣愈發暖和,人們都已脫了厚厚的冬衣,換上了輕便的裝束,然而她的心情,卻是越發沉重。

    易輕寒向來是書信不斷的,都是來往的番役傳遞,然而最近幾封信,藍語思越發覺得回信是驢唇不對馬嘴。比如藍語思去信問的是沿途可有什麼新鮮玩意兒,易輕寒回信便是天氣又暖和了。若是藍語思去信訴說夜晚睡得不穩,易輕寒便會回信說路上遇到大雨,正好休整幾日。

    剛開始幾次,藍語思覺得是忘記提到自己去信時所提之事,後面幾次仍是如此,她便隱隱不安起來,就好像易輕寒從未看過自己去信一般,所以回信才是不倫不類。

    這日,藍語思仍舊坐在暖閣里曬太陽,便聽人來報,說是夏明養子的媳婦,辱名明玉的夏夫人過府。藍語思不敢怠慢,忙整理一番便將人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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