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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42 作者: 落筆吹墨
    李斗早就被捆了起來,此時已是自顧不暇,又怕東廠的人真的闖進去壞了自己女兒的清白,心道躲是躲不過去的,只好叫罵著將李玉勇罵了出來。

    東廠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李斗父子押了回去,什麼都不說便將人關進了牢房裡,一日三餐倒是不曾短缺,只不過不審不問,就這麼幹耗著。

    易輕寒連抓了兩家,一是李斗,另一便是真的受了楊昌河賄賂的人。到了傍晚,易輕寒很自覺地放下手中事情回府了。

    騎著馬,手裡托著一個錦盒,裡面是他今日意外得來的寶貝。

    回府之後,將錦盒交予了隨煙,便進了堂屋,只見藍語思正等著自己用晚飯。

    「今兒忙了一整天,腹中早已是飢腸轆轆了。」易輕寒一屁股坐下,眼睛便盯著藍語思不離左右。

    藍語思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忙微微側了身子拿起碗筷。

    易輕寒也不多說,繼續將眼睛黏在她的身上,看著小臉通紅的她便覺好笑。

    好容易吃完了飯,藍語思正想找藉口逃離,卻見隨煙端了一碗粘稠黑臭的液體走了進來,還帶著些許酒味。

    「先莫走,把它喝了。」易輕寒接過那碗,遞到藍語思面前。

    藍語思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見易輕寒一臉認真的模樣,問到:「這是何物?」

    「你喝了便知,我還能害你不成。」易輕寒語氣不容人拒絕,藍語思便接過了碗,喝了一小口後,滿嘴的塊狀膏。似乎放了蜂蜜,因此並不十分難咽,勉強吃完之後,易輕寒便遞過來一個甜棗。

    藍語思又紅了臉,還是不太適應面前這個男人。

    「那是鹿胎,用黃酒泡了,以後小日子來的時候,就不會腹痛了。」易輕寒說。

    藍語思聽了心湖盪起一陣漣漪,只呆呆地道了聲謝,便不知再說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易輕寒不要對自己太好。

    別彆扭扭上床之後,藍語思枕頭胳膊躺到床裡頭,離易輕寒遠遠的,直到天明。

    次日一早,易輕寒便出了門,藍語思胡思亂想了一整日。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她卻不能對此有所回應。她可以別的方式來回報,但卻不想跟著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

    如今,她沒什麼可以回報的,倒不如不再深陷,長時間的相處,似乎已捕捉到他似有若無又無比真切的愛意,她怕自己會深陷,她怕自己會被感動得死死困在這裡。

    他很好,藍語思也承認自己或許有了些許的心動,但卻不想用一生來回應。

    恍惚間又到夜半時分,趁著易輕寒還未回府,藍語思溜到院子裡那棵樹下,挖出了那枚玉蟬,正想著趙都到底可不可信,就覺一個人站到了身後。

    「你想起來了?」趙都希冀中帶著一絲忐忑地問到。

    「你有把握不被錦衣衛的人抓到嗎?」藍語思什麼都沒想起,不答問到。

    趙都愣了愣,他的任務是監視著藍語思並取得她的信任,並不是真的帶她走,因為萬篤似乎又改變了主意。

    「把握不大,但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趙都抬起眼,一雙如水明眸叫人頓生好感。

    「那你,可以帶我逃離這裡嗎?」藍語思總覺得,長此下去,她一定會淪陷,會活生生落入這無盡的深淵,他的深淵。

    「你想走?」趙都試探地問,並不答應什麼。

    「沒,不是。」藍語思忽地往後退了兩步,比起易輕寒,她更加不相信趙都。

    趙都真的怕她要求自己帶走她,見其沒有提要求,便放下了心,說了句『明日再來』,便躍身而去。藍語思站了一會兒,又默默將那玉蟬埋在樹下,直到身子有些發冷了,這才轉身回到堂屋。

    黑暗裡,牆角處,易輕寒站了出來,因著月光,在身下投出一抹冷冷的暗影,仿佛一塊永遠都抹不去擦不淨的污穢。靜靜站著,心臟仿佛都已停止,不知是何心情,易輕寒只知道,被指甲微微嵌入的手掌,有些隱隱發痛。

    直站了一個時辰,方才回到堂屋,藍語思早已梳洗完畢。易輕寒沒有多說話,獨自在內書房裡坐了一陣,這才沐浴更衣,回到床上時,藍語思也已遠遠躺好。

    明日便處理了那個趙都,本想留作他用,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接著做什麼呢?易輕寒又一次失眠了。

    次日,藍語思面無表情地為易輕寒整理衣襟,兩人都沒說話。她是因為想刻意避著他,以免陷得太深,他是不知該說什麼,他只想這麼靜靜看著她。

    「老爺,今日我想去王取府上看望王夫人,不知……」藍語思看著他官服上的麒麟圖案說到。

    「好。」易輕寒面無表情地說完便走了。

    藍語思愣愣站著,一時間也不知是何心情。與隨煙收拾妥當帶了些進補的藥材,坐上馬車便去了王取府上,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個慡朗無羈無憂無慮的人,是最好的夥伴。

    「妹妹來了,你可是稀客呢,若是不請你,你總想不到到姐姐這裡坐坐。」王夫人笑著拉起藍語思的手,打量著她。

    49、第四十九章百感交集

    「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王夫人拿起炕桌上的果子遞給藍語思,自己又拿起一個塞到嘴裡。

    「沒什麼,就是想與姐姐說說話。」藍語思沒有心思,將果子放下,沒話找話說:「王大人身子可大好了?」

    「倒是能走動了,慢慢將養著,太醫每隔一日便來瞧瞧,說是已無大礙了。」王夫人說到這裡,眉頭緊了緊又舒解開來。

    「那就好,如今罪魁已死,那些罪狀也都坐實了,又派人刺殺朝廷命官,看那些人還怎麼說!」藍語思說著,心裡想的卻是易輕寒。這兩日刻意疏遠著,他似乎很不開心,她也不好受,沒了他的關心,沒了他的笑,心裡竟是那麼的失落和無助。她想疏遠他,可當他真的不再似從前那般對自己的時候,心裡卻是那麼的酸澀,眼睛也跟著酸澀起來。

    早上與他提到要來王夫人處做客時,他只淡淡地應了,旁的一句話都沒多說,她的心突然很痛。她知道,如果僅僅是感動和習慣的話,自己的心不會痛。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這不就是自己所想的嗎?藍語思苦笑一聲,思緒又被王夫人拉了回來。

    「嗨,那些都是靠舌頭吃飯的主,想說你,總會找到說頭的。」王夫人想是已經習慣了,扁扁嘴又說:「楊家父子雖已死了,但那些收過他們賄賂的人卻沒死,我家老爺說,最近朝堂上一直有人在彈劾他,都說是西廠逼死了人。現在罪名雖然查清楚了,但是人死了,那些人怎麼說都行。那陸大人還不眠不休地在牢里寫血書呢,這回子好像鬧得挺大的,這些人,沒完沒了的。」

    藍語思皺皺眉頭,自己也是滿腹心事,不知該怎麼安慰,就聽王夫人繼續說:「那些人害怕收受賄賂的事情被查出來,因此先發制人,拿起楊家父子沒有定罪便死了的事說道個不停,皇上……」

    「皇上應是明理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藍語思知道皇帝雖然曉得哪些是蛀蟲,因涉案甚廣,卻不一定會深究到底。

    「皇上是明理的……走吧,姐姐帶你去看看前些日子得來的狐裘,你選兩件帶回去,與易大人一人一件。」王夫人說著拉起藍語思的手,不待她推辭,便拉著人出了堂屋。

    「這是我家老爺手下一個千戶從北邊回來時帶的,待會兒你瞧瞧,那毛色真是極品。」王夫人一邊說著一邊與藍語思沿著遊廊走,未等藍語思開口說話,王夫人便搶先說:「可別跟我客套,我就你一個說得來的人,別學那些子什麼高門貴女假惺惺的。」

    王夫人如此說話,藍語思倒不好推辭,便隨著她走過兩個院落,直來到庫房所在的院子裡。心裡想著為易輕寒選兩件,他在外奔波,一件被雪打濕了總還有另一件換穿著。自己出門外有車轎,冷夜冷不到哪裡去。

    王夫人自去庫房裡取狐裘,藍語思不好跟著,只在院子裡等。

    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隱隱的低低的呻吟聲傳來,藍語思立時狐疑地看看四周,聲音竟是從隔壁院子裡傳來的。

    那呻吟的聲音夾雜著舒暢,又似乎帶著些痛苦,很是奇怪。藍語思不自覺地邁開步子往那院子走去。

    兩院之間隔著一道門,藍語思來到院門前,用手一推,門便開了。朝著對面一看,這個院子的正門正是上次來到王取府上,險些誤走進來的門。那次有一個婆子將自己勸走,這時院子裡卻空無一人,那次院子裡有嚎叫聲,這時卻只有低吟。

    與此同時,王夫人也從庫房裡走了出來,看到藍語思走進那道門,便也跟了過去。她雖是這府里的主母,但好些院落還真是沒去過,此時的她也聽到了那聲聲□,還以為是有人在做那苟且之事,便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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