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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42 作者: 落筆吹墨
    「老爺,我,為妻不記得了,沒有,為妻什麼都沒做過……吧。」藍語思往側面縮了縮,她倒不擔心自己會被用強,因為對方不具備這個能力,她只是覺得尷尬和羞澀罷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雖說自己像個野丫頭一般,但基本的羞恥心還是有的。

    「那怎麼說都是,我壞了你的名聲。」易輕寒手上動作遲緩了一些,繼續說到:「不若,你就留下吧,咱們假戲真做。」

    饒是再有心理準備,藍語思還是頭腦一熱,或真或假的話,易輕寒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這次依舊是那麼真切,那麼逼真,那麼近。藍語思頓了頓,低著頭一臉戒備,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若說自己願意吧,似乎還從沒想過會同一個閹人過一輩子,若說自己不願意吧,聽了這話又不覺氣惱和反感,仿佛還有那麼一點子微弱的異樣。

    「不,不必,老爺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藍語思吭哧了半晌,終於說了一句話。

    易輕寒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即說:「今日早上,隨煙看來的眼神,似乎不妥,你我二人昨夜醉後,就是她將我們安置好的,你做了什麼她豈會不知。」

    藍語思羞愧得想死,若是自己被人非禮了,除了害羞之外還有些受害人的氣勢,可自己是酒後對一個男人動手動腳,說出去這簡直比浸豬籠還要恐怖。好在這人是自己名義上的相公,不然真的要立時觸柱而死。

    「無所謂了,我,其實不討厭你,若是這麼過一輩子,想來也不會太無趣。你呢,離了我就活不了了,在這裡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易輕寒手上動作停下來,威逼利誘外加循循善誘地說:「若你離了我,我可沒那麼多精力和好心護著你,若你在府里,我卻是可以護你周全的。」

    藍語思聽了這話,又想起那間屋子,不禁打了個冷戰,心道除非萬篤死了,不然自己是永遠無法擺脫目前的生活的。現在不能直接拒絕易輕寒,不然他氣急了不再理自己,那就危險了,還要徐徐圖之,反正他這個人也不討人厭。再說他也做不了什麼,自己日後若是有機會出去,還是完璧之身。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來吧,給為夫捏捏。」易輕寒生怕她說話,立馬趴下擺好姿勢,等著藍語思的小手。

    心裡的石頭落地,一番按捏之後,易輕寒心滿意足地睡去,藍語思卻小心地挪到遠處躺好。好在婚床夠大,不至於尷尬,胡思亂想了許久才睡去。易輕寒已經睡去多時,此時卻突然囈語著翻了個身,一條手臂便搭在了她的身上。

    被驚醒的藍語思臉騰地紅了,推了推,誰知那手臂卻趁勢一摟,將自己緊緊箍住。

    又累又乏的藍語思突然想起昨夜的那個春夢,臉上火燒一般,腦子裡竟浮現了許多羞人的畫面,聞著他身上特有的男人的氣息,心跳加速。

    若不是個閹人該有多好,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外表英俊辦事利落,藍語思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到底是怎樣入了這行的呢?形勢所逼還是其他?藍語思第一次對他的過往產生了興趣,想要更進一步去了解。

    45、第四十五章身不由己

    翌日,藍語思是在易輕寒的懷中醒來的,待清醒後便往一旁挪了挪,用被子將自己微紅的臉蓋上。

    不知是害羞,還是對這個日夜相處的人有了奇妙的感覺,藍語思莫名地心跳加速。同時又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就這麼過一輩子,她不想。

    好在易輕寒醒來後便自行離去了,藍語思洗漱後,易安便來求見。

    隔著帘子,易安恭聲到:「夫人,鎮南城郊兩個莊子上的管事來了,這是帳冊,另有兩百石穀子,我已安排堆放到了後院倉庫里。」

    藍語思想起昨夜易輕寒交待給自己的大事,將心思收回,拿過帳冊便細細查看起來。隔著帘子的易安,聽著屋子裡的翻書聲,不禁佩服自己老爺的眼光,這位夫人雖然不善於籌謀算計針織女紅,但對於錢糧管家之事卻極有熱情,想來可以勝任。

    藍語思翻看了一陣,問到:「易總管,我們去看看穀子吧。」

    易安順從地在前面帶路,心道連自己都懶得去看,只叫下人驗收了事,沒想到這個夫人卻不辭辛苦,去那髒亂之處,自己老爺果然沒看錯人。

    藍語思跟著易安來到倉庫,滿庫的糧食看得人心裡高興,上前檢查了一包,去殼後看去,顆顆飽滿粒粒圓潤,是上更的新米。

    藍語思如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包包地看,直到停在一包米前,皺了眉頭說:「這包似乎是陳米,易總管你來看看。」

    易安百無聊賴地站得已如一尊雕塑,聽了此話機械地走了過去,抓了一把米,搓掉殼子看,不禁也皺了眉,果然是陳米。

    兩人又檢查了剩下的幾包,大部分都是新米,有那麼十來包是陳米,還恰巧都被堆放到倉庫靠里的位置。

    易安臉色不好,待藍語思走了之後,轉回頭吩咐人叫來看著守倉庫的張老四,說到:「狗奴才,是你驗的?」

    張老四見了身子一軟撲通跪下,抖著身子說:「回,回總管大人,是,是小的驗的。」

    「那這個你如何解釋!」易安聲音不大,還有些陰柔,卻滿是威懾力。

    「小的,小的一時不察,就沒,沒發現。」張老四聲音鎮定了下來,一副甘願受罰的樣子。

    「一時不察?那為何陳米偏都堆放到了靠里的一處?」易安管著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還需安排易輕寒交待的任務,些許小事便都放任手下人去做。他知道這張老四平時喜歡占些小便宜,所以大多時候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像易輕寒所說的,只要不生外心,貪些錢財是無礙的,但此事卻是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易安又訊問了一番,原來是莊子上管事的聯合這張老四,充了十幾包陳米進來,再高價將新米賣出,所得錢財兩人均分。張老四則負責將陳米堆放到一處,如遇府上施粥或者像前次給修繕後園的工作做飯,再用出去。當然,府里主人,張老四是不敢給出這陳米吃的。

    貪財是小,若是哪日有心人將有毒的陳米混進來,這人豈不是還會上當。易安狠狠打了張老四一頓板子,發落到莊子上去,連同那管事的,一起一擼到底。

    聽著易安的匯報,易輕寒想像著藍語思孜孜不倦地圍著百十來包米袋子轉悠的情形,哭笑不得。是怎樣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她如此性格。

    「易安,好好將養著那老嫗,若是能醫的話,將她的眼疾耳疾都醫好。」那老嫗雖然已形同廢人,但易輕寒還是寄希望能從中了解些藍語思的身世。

    聽完易安的匯報,易輕寒又吩咐易安將紫晴賣回到倚紅樓,也算是從哪裡來再回到哪裡去。都說最毒婦人心,已近變態或者是心術不正的女人更是種可怕的生物,此乃後話。

    楊元及其父已被西廠關起來,幾日下來又揪出許多違法亂紀之事,其中就包括將易輕寒逼落崖底之事。應著王取的意思,易輕寒又動身去西廠大獄認人。

    易輕寒來到西廠大獄,早已習慣了這種陰森氣氛的他,不覺有什麼兩樣。一樣的刑具,一樣的嚎叫,他的心似乎早已麻木。

    「易百戶,請坐。」因是涉案人員身份特殊,王取親自坐鎮審理,看到易輕寒到來後,出言說到。

    「王大人客氣了,下官定當全力配合。」易輕寒拱手說到,只見楊元渾身是血地跪在屋子正中,一旁是驚慌失措的楊昌河。

    「易百戶,長話短說。本座在審理楊家一案時,從其手下口中得知,楊元此前曾設陷阱害你落崖。易大人且瞧瞧,當時圍攻你的那些人中,是否有這些人。」王取說完便指著另一側幾個血肉模糊的人說。

    其實到了此時,不論楊元身上有沒有易輕寒這件案子,其他累累罪行都能叫他必死無疑。

    「正是,下官記得圍攻的人當中,就有這兩個人。」易輕寒指著其中兩個說。

    「很好,楊昌河在鎮南城郊圈地擾民、私賄朝臣、私藏械甲,其子楊元逼死娼人、打死良民,證據確鑿。」王取恨恨站起來,深有替天行道之感,自覺無有辜負聖恩,吩咐人將楊家父子及其黨羽押下之後,極是輕鬆。

    楊昌河倒沒說什麼,只是盼著那些年送出去的銀子此時可以起到作用,一時又想起自己父親為官多年,想著或許皇上可以念及舊情網開一面。心緒煩亂,也沒有精力想其它,楊元倒是狠狠瞪著王取和易輕寒,恨不得食其肉一般。

    易輕寒看到楊元的眼神,不以為然,若是怕了這種眼神,自己就不用在東廠了。回頭看王取,見其正吩咐著手下人看管好一應人等,這才對自己說:「易百戶,難得有機會,晚上喝一杯吧。」王取雖說皇上心腹,又身居高位,但生性喜結交且好學,為人又極是慡快,因為多半時候是沒有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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