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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12:25 作者: ranana
田曼迪道:「葉卜找來要殺您的人,怎麼能不算是義理和的事?」
她此前在珍味飯店第一眼見到柳卅,只覺得他非同凡響,是個奇人,後來他在風月樓大開殺戒,這柳卅在她眼裡便多了分率性而為的江湖魯莽氣息。況且這柳卅生得俊美白淨,歲數看著還很年輕,田曼迪對他總不太放心,但之後又發生了那麼許多事,他中槍昏迷,又進了看守所,被人暗算,差點在海里溺斃,鬼門關前走了至少有兩遭,他臉上依舊看不到任何畏懼和惶恐,還在回到雲城的當晚,就給她和司馬九龍留下了那樣一封頗具預見性的信。田曼迪面對柳卅,不再因著他的年輕皮囊對他而有任何猜疑揣度,無論他是不是那個開創義理和的柳爺,他都無愧這一聲「爺」。
但讓田曼迪不解的是,這個身手不凡,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柳卅提到刀疤臉的話題時,眼中忽地閃過絲憂慮。他對田曼迪說道:「我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將義理和交給了他人,它不是我的私人所有,但誰要毀它滅它,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不過我一介凡人,我的死活它大可不用放在心上。田曼迪,我老實告訴你,對上那個刀疤臉,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勝算,但是我必須去,如果我沒猜錯,刀疤臉一心想要殺容匪,我不能讓他得手。」
田曼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容匪是幫葉卜重振旗鼓,將義理和搞得雞犬不寧的幕後黑手,按說要滅葉卜,殺了容匪也是條捷徑,可惜的是他身手太好,她和司馬九龍派去好幾波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們本還指望著柳卅出手呢,怎麼這就成了不能殺的人了?
田曼迪坐下來看著柳卅問道:「您什麼意思?按您的說法,刀疤臉是要啥那個姓容的,他死了豈不是葉卜更……」
柳卅急切地打斷她,仿佛她這麼一說,容匪就真要死了,他絕不容許這事發生,他道:「別說了!他萬萬不能死,葉卜經過這麼多事,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三天後不管發生什麼,我是死是活……」
田曼迪看著他,隱約中似乎摸透了他這份焦急的內在含意,這時柳卅拉住田曼迪的手,似是要將手中的義理和完全託付給了她,鄭重其事地說道:「義理和就交給你和司馬九龍了,他是個可塑之才,你的為人我也很敬佩,馬貴沒有挑錯人。」
田曼迪聽到馬貴的名號,眼淚又要下來了,但她忍住了,也握住了柳卅的手,誠心誠意地說道:「您放心吧,葉卜氣數已盡,我拼勁全力也會將他拽下馬來!」
柳卅露出欣慰的笑容,卻看得田曼迪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人好看,笑得實在又真誠,不知有多少多情人陷在這笑容裡頭出也出不去。田曼迪抽出了手,與柳卅來了個擁抱,世上有情人千千萬萬,可義理和只有一個,現在還不是惦記男歡女愛的時候,有緣的人,就算散落海角天涯,歲月盡頭,時光彼岸,也總會遇到。
這邊田曼迪才走出病房,那邊司馬九龍就來報導了,兩人碰到後去天台抽了根煙,言辭間司馬九龍說起容匪這人有一點十分古怪,他非常介意柳卅會死於他人之手,甚至揚言只有他能殺了柳卅。
田曼迪聞言,將柳卅那番不能看著容匪再死一次的論調說了出來,司馬九龍奇道:「鬧了半天,那個刀疤臉是要殺容匪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
「柳爺約了要殺容匪的殺手一絕高下,容匪還是我們的死對頭,這算什麼事啊……」司馬九龍苦笑,「這個入場券我肯定得給自己搞一張。」
田曼迪道:「也好,這幾天你都盯緊了,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也方便照應。」
司馬九龍答應下後,抽完半支煙,看看田曼迪,又說:「曼迪姐,你覺不覺得柳爺和姓容的……」
田曼迪口氣很平穩:「什麼?你想說他們關係不單純?」
司馬九龍一向伶牙俐齒,現在卻沒了主意,找不到個恰當的形容來了,低著聲音說:「說不好……我總覺得柳爺對他有些……」
「同性戀啊?」
司馬九龍一嗆,聲音更小了:「他好像對他有些著迷……」
田曼迪撲哧笑了,叼著煙推司馬九龍的腦袋:「那你想怎麼樣?他迷上了你還能不讓他迷啊?」
司馬九龍趴在圍欄上,他沒這麼大的本事,也沒這麼個打算,幽幽感慨:「那可怎麼辦才好。」
愛一個人,愛不到,還能有點別的想法,可一旦迷上了,又能怎麼辦呢。
司馬九龍被這個問題難倒,他晚上過來給柳卅陪夜時還牽掛著這件事。柳卅沒讓他進屋,他就只好在外面走廊上坐著,夜很深了,醫院的走廊上冷冷清清,亮白的燈光映射在瓷磚地面上,近乎刺眼。偶爾有兩個護士和醫生經過,腳步都很輕,幾乎被病人痛苦的低鳴蓋過去。接近凌晨兩點時,天花板上的燈被關了兩盞,許久都再沒人走動,司馬九龍困得打哈欠,就去買了杯熱咖啡上來喝,人才走出電梯,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柳卅的病房門前。他快步過去,手裡的咖啡都灑了出來,那人注意到了他,立即轉過頭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司馬九龍壓低了聲音:「姓容的,你來幹什麼?」
容匪一聽他說話,皺起眉隱去了腳步聲到他面前,將他推到走廊口,道:「小聲點。」
「我還不夠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