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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12:25 作者: ranana
「今天早上律師致電成功,馬爺留下了一封遺書……」田曼迪頓了片刻,自己糾正道,「該說是口信更恰當些,通篇只有一句話——倘若我遭不測,要救義理和,唯有去鯊魚島珍味飯店找救星。」
司馬九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去鯊魚島搬救兵的。田曼迪說到此處,將抽了半根的煙惡狠狠地擲進海里,蹙眉道:「不能讓葉卜得逞,義理和的龍頭絕不能讓青幫的人做了!!」
司馬九龍附和地連連點頭,義理和最憎青幫,當初也不知是哪個沒眼力的收了葉卜當馬仔,事到如今他已發展壯大,要除他名,革他職,難如登天。
「師傅,這鯊魚島為什麼叫鯊魚島啊?難道是因為盛產鯊魚?」眼看快艇正在慢慢靠近一座小島,司馬九龍忍不住向那船夫打聽。船夫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素來做的是載人出海遊玩的買賣,這鯊魚島無甚風光,還常有鯊魚襲擊人的傳聞,別說遊客了,就連他們這些開快艇的船夫對它也是敬而遠之,他本人更是一次都沒登上過島。
司馬九龍本還想接著探聽些珍味飯店的事,得到這樣一個答覆,也只好作罷。
船到鯊魚島時已近黃昏,海面上波瀾不驚,不見鯊魚蹤跡,唯有金光數道。司馬九龍和船夫約好在此處等候,他與田曼迪一前一後下了船,田曼迪摸出煙盒,抽出三根煙遞給司馬九龍,道:「拜過祖師爺才好辦事。」
司馬九龍拿好這三根煙,田曼迪給他一一點上,隨後自己也點了三根,拜海,拜天,拜地,拜土地,道:「七妹田曼迪望柳爺泉下有知,保佑我儘速尋到救星,救我義理和於水火!」
這願望許完,兩人將煙插在沙灘上,轉身快步離開。
司馬九龍不知珍味飯店身在何處,門面如何,可它飯菜的味道一定不怎麼樣,在這一眼就能望盡的小島上竟然也是一點名氣都沒有,他和田曼迪一連找了個五個漁民,提起這飯店名字都是一問三不知。兩人沒轍,只好邊走邊問,穿過村落,經過田地,繞過半座小山,沿著海岸線又行了個十來分鐘,才終於找到了珍味飯店。
「珍味飯店」四個大字寫在塊塑料板子上,插在飯店門口的沙灘上,飯店門面很寬,房子很矮,屋頂破了個大窟窿,屋檐下放著許多紅色水桶,門口堆著好些白白綠綠的塑料瓶,有個漁民坐在沙灘上織漁網,一個女人從飯店裡走出來,看到田曼迪和司馬九龍連忙跑了出來,生怕他們跑了似的,一手抓著一個人,連聲問:「吃飯啊?吃飯吧??是是是,就是吃飯啦!」
司馬九龍敷衍地笑,他瞅了瞅田曼迪,田曼迪正在看那織網的漁夫,他皮膚黝黑,戴個草帽,光腳光膀子,一身肌肉好不顯眼。她又看看那女人,皮膚和那漁夫一般黑,牙齒白得晃眼,頭髮枯黃,抹著唇膏,擦了香水,玫瑰香精味有些嗆人。
田曼迪打了個噴嚏,她和司馬九龍不知不覺已經被那女人拉進了屋裡,女人把她按在一張長板凳上,用袖子抹了下桌子,端上茶水後又忙不迭拽著司馬九龍到外頭去:「小姐慢慢歇息,我和先生去外面看看吃點什麼,石斑好不好?清蒸怎麼樣?海參要不要?還是吃對蝦,哎呀我們這裡的蝦姑也是好新鮮的啦!我先炒一盤海瓜子給你們嘗嘗怎麼樣?能不能吃辣?」
田曼迪客氣地應道:「聽您的,都聽您的。」
她環視一圈,屋裡一共擺了四張木桌,都是方方正正,一張桌子配四條板凳。她起身走去別桌摸了摸,那桌上板凳上積的灰厚厚一層,不知多久沒人光顧了。田曼迪踱到窗邊,問不停在給司馬九龍推薦大海螺的女人:「這店……就您一個人?」
女人從窗口探進來個腦袋,笑盈盈地說:「不呀,還有個廚子,過會兒二位點好了菜,我就叫他出來,喏,那邊就是爐灶,都是當著你們面做的,保證新鮮,保證不缺斤少兩啦。」
田曼迪循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女人說的爐灶不過是張長木桌,下面放著煤氣爐,邊上是塊厚砧板,上面擱了個爐。爐灶後頭有台冰箱,一個柜子,一扇小門夾在冰箱和柜子之間。
司馬九龍點好了菜,幫著女人把一個塑料桶提進了屋,女人擦了擦汗,從那爐灶後頭的小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和個男人一起進來了。這男人也很黑,身材壯實,四十來歲的樣子,就是矮,和女人一般高。
四個人八雙眼睛互相瞧見了,都笑了起來。司馬九龍喝一口茶,偏過頭與田曼迪道:「曼迪姐,你看這三個人,哪個是我們要找的人啊?我看外頭那漁夫還有點戲。」
田曼迪摸著茶杯,從她坐的位置往外看,恰能看到那光腳的漁夫,此時他換了個姿勢,蹲到了地上,背朝飯店繼續編他的漁網。太陽的餘暉照在他赤裸的臂膀上,他周身黑得發亮。
田曼迪並未多語,司馬九龍本想直接開口詢問,看田曼迪並無此意,便沒出聲。
那炒菜的廚子手腳麻利,還有女人幫著殺魚裝鍋,轉眼司馬九龍點的菜就就快上齊了,最後一份海瓜子是那廚子親自送上桌的。廚子是個歪嘴,笑嘻嘻走過來,手一伸,那手腕上的龍頭紋身倏然躍入司馬九龍和田曼迪的視線,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田曼迪道:「這位師傅……」
廚子站住了看她,露出個費解的神情,嗯嗯啊啊地朝坐在一邊看報紙的女人打手勢,女人笑著過來給田曼迪賠不是:「他又聾又啞,不會說話,要是菜咸了我給您重新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