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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16 作者: 遇時
她也咽了一下口水:「哪兒偷的?」
薛嘯卿聽到這話就火冒三丈, 一皮帶又要抽下去,幸好常采萍拖他的手臂:「行了,行了, 叫他們跑圈圈也行,別打,打壞了還不得醫?」
她說話是真管用,薛嘯卿真不下手了,只是叫他們站起來,滾到外面去跑一百圈兒。
兩個娃不用受皮肉之苦,趕快朝外溜,臨到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薛嘯卿的嚇唬他們的話:「敢少跑一圈,就等著鞭子伺候。」
兩個娃一個寒顫,腔不敢開,就飛快去外面跑起來了。
薛嘯卿目光又落在了大丫身上,大丫又朝常采萍身後躲了躲,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跑不了一百圈。」
她這麼可憐巴巴求著,常采萍只能又巴巴兒跟薛嘯卿求情:「她就算了吧,我回去罰她寫字兒。」
這會兒薛嘯卿才點了點頭,點著桌面子上的錢,說起這錢的來歷。
這錢原是他們翻牆去薛大良他們家偷的,這幾個鬼頭子氣不過薛大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占便宜,就乾脆把人家老底兒給掏了。
常采萍聽完之後也是哭笑不得,這幾個娃也忒大膽了,這種事兒都敢幹,她之前還囑咐過三蛋好幾回,不能幹偷雞摸狗的事兒,可現在倒好,他們集體翻牆了。
看著那桌上那堆錢,常采萍完全可以想像薛大良和薛大嫂那哭天嚎地有氣兒沒地兒撒的場面,她有點想笑.......
薛嘯卿看她繃住了,還添了一句:「我數了數,還多了兩百。」
這下兩個人乾脆一起笑出來了。
大丫在一邊兒跟著笑了笑,薛嘯卿一眼掃過去,她就怕了,縮著脖子跑了出去。
這會兒屋裡又剩下他們兩個了,薛嘯卿就開始不安分了,指尖在桌上滑動:「常老師,為人師表的,道德素質就這麼.......」
常采萍就站起來,不客氣地反駁了:「我的道德素質怎麼了?你說清楚了,錢是我偷的?還是我教他們偷的?」
兩人屋裡說了一會兒話,常采萍臨走時候又不放心:「你可別再揍他們了,我看了,你那皮帶可要抽死人的。」
薛嘯卿就說:「常老師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常采萍總是會被欺負得臉一紅,就丟下一句「無聊!」,扭身就朝外走。
薛嘯卿就這麼倚在桌前看著她的背上,伸手對著她的肩膀比了比,覺得那對兒肩膀真是窄極了......
卻說這娃子們偷錢的事情被罰了,常采萍也勒令他們不許說出去。
當晚上,兩個男娃圍著屋外跑了二十圈就徹底跑不動了,薛嘯卿是個厲害角色,把人拎到院子裡,監督他們跑,還好院子不大,天完全黑之前給跑完了。
倆娃跑完了就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兒了,第二天早上各個兒都爬不起來,全讓薛嘯卿拎起來丟到院子裡:「去上課!」
兩個人幾乎爬著去課堂的,到了課堂上就打瞌睡,趴著休息,再也不折騰了。
常采萍故意跑去看他們了,就看他們累得不成樣子,晚上叫他們到了知青房子那頭,給他們揉了揉身上。
三蛋就在她手心兒里蹭蹭蹭的,二蛋也紅著臉看她。
相比起來,薛家大房可是翻了天了。
薛大嫂自從昨天聽到了「野相好」這個詞兒,就一天沒消停過,並且十分堅定地認為是薛大良引狼入室了。
薛大良不敢跟薛大嫂鬧,第二天來大隊也不敢去,薛大嫂就扯著他的耳朵,拖到大隊,衝到打穀場門口就開始罵髒話,要「野婆娘」出來。
那打穀場裡面設了個辦公房,平常幾個幹部不下地就在那兒辦公,正好今天大伙兒都在,坐在屋裡只聽見外面那聲音高音喇叭似的尖叫著、亂罵著,全是些農村粗話。
好幾個城裡來的女知青聽得臉都紅了,簡直沒地兒躲。
這麼一會兒,薛大嫂就拉扯著男人沖了進來,那雙肥肉眯眯的眼睛一掃,好幾個女知青都後退了,倒是有一個女知青站著桌前,臉色煞白地望著她。
這些女知青都還沒怎麼見過農村女人「算帳」的世面,早就嚇傻了,那有一腿的,簡直跑也不敢跑。
薛大嫂幹這事兒有經驗,手裡抓了不下兩三回了,這一下子就沖了過來,一巴掌甩過來:「是你個小賤皮子啊!」
那姑娘瘦瘦黑黑的,身形竹竿兒似的,跟肥胖壯實的薛大嫂比,他倆之間隔了得半頭豬,她哪兒受得了那一耳光,當時就被打趴在桌上了。
薛大良看打起來了,心裡著急,就拉了一把:「你別鬧了!」
薛大嫂轉臉就對薛大良又打又踢,這張牙舞爪的,愣是把一個大男人臉打得到處是巴掌印兒,衣裳也撕得亂七八糟的。
薛大良挨了好幾下,這還沒歇氣,那婆娘又轉過臉去揪著瘦姑娘打,扯辮子打耳光,只管扯住那姑娘兩支枯黃的辮子,拎著人腦袋朝臉上掄耳光,那姑娘被打得「唉唉」叫,只管鬧:「嫂子,我錯了,我錯了。」
她這鬧著,就是真把事情承認了,承認了之後,薛大嫂更來氣,伸出指甲去抓人家臉:「你個小賤貨,看我不抓爛你這張狐狸精臉!」
這片刻間,那姑娘就眼睛泛花,腦袋發暈,臉腫得饅頭似的,鼻血也直冒。
那姑娘氣急了,嘴裡也叫喚:「薛大良,你個孬種,你說你不跟你家裡母老虎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