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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16 作者: 遇時
她氣急攻心,大有抖摟了的架勢,吳玉龍心頭一顫,張嘴就吼她:「我求你啥了,你可別亂說話,免得咱們撕破臉, 都下不來台!」
付美琴被他吼成這樣,還不捂著臉哭得難堪,眼看著院子裡的人都在看, 臉上掛不住,心裡也難受,自己所營造的如蓮花般高潔的形象也保不住了,當下抬腿就跑出去了。
張春陽跟著就追了出去。
院子裡一堆人這麼站著,只有輕微的呼吸聲以及青蛙呱呱叫的聲音。
吳玉龍心急如焚,他有些擔心付美琴,但不敢去追,想來想去更是恨毒了常采萍,張嘴就指責道:「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一點兒小事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院子裡也有人想說話了,畢竟人家人都跑出去了,常采萍還沒事兒人似的站在這兒,他們肯定更同情付美琴。
常采萍只抽著脖子冷笑一聲:「你搞清楚,是你說哭她的,你既然這麼心疼她,你幹嘛吼她?」說完,轉身去廚房:「寡婦的名聲就不是名聲了?他們還有你們保護,我呢?我孤身一人,我不為自己爭,誰給我爭?」
裝可憐,誰不會似的。
她這些話一出口,院子裡的人都開始很有感觸,他們幾個知青來到這兒,內部鬧得再難看,外面也是結成團的,就是為了互相能幫助,能夠共度風雨,而常采萍的確比他們還慘。
院子裡的人也不摻和這趟渾水了,也再沒人去追付美琴,都進屋關上了門。
再說付美琴這邊兒哭唧唧跑出去,也沒跑多遠,怕跑遠了沒人找得到,就停在了大隊口子上的大石頭上坐著哭。
張春陽追過來,就坐在石頭上跟著軟語哄她,被付美琴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睛一看,就神魂顛倒的,吶吶地說:「你真的和吳玉龍談朋友了?」
他在意的不是吳玉龍是不是想騙常采萍的錢,而是付美琴是否還是單身。
付美琴心裡一顫,怎麼也不會承認了,雙手一捂臉:「你可聽她的,冤枉死我吧,我跟吳玉龍是一個地兒的,要是談朋友會等到現在?」
她那肩膀又窄又小,這麼一抽一抽地像是只小貓兒,弱小又可憐,張春陽手足無措之後,一橫心,一把捉住她的肩膀:「你別哭了,我相信你。」
付美琴就抬起頭,滿臉淚水:「你會相信我嗎?她這麼一說,肯定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個壞人,認為我和吳玉龍有什麼,我活不下去了。」
張春陽這二傻子,一聽心中女神這麼說話,心揪巴巴地疼,恨常采萍恨得咬牙切齒,立刻就許諾道:「你別怕,我相信你,我回幫你想辦法的,我會幫你的。」
付美琴這才停止了哭泣,一眨眼睛,最後一顆晶瑩的淚珠掉下來,充滿希冀:「真的?你會幫我?」
「真的!」
他會讓常采萍和吳玉龍都吃到苦頭的,既然常采萍這麼喜歡誣賴人,那他讓她也嘗嘗那個滋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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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常采萍一早就被張志文請去辦黑板報了,也沒定啥主題,常采萍就跟張志文商量著定了一個:故事匯。
兩人整了個「沉香救母」的故事,然後畫上扎著沖天揪的沉香和端莊美麗的三聖母,至於故事當然就是手寫在黑板報上面。
學生們一大早來趕常采萍的故事,結果看見黑板上的斑斕的畫和字,有一兩個高年級學生多認識倆字兒就零零碎碎地讀了這個故事,然後又讀不完,心裡癢地不行,就去問老師們,黑板上寫得是啥。
常采萍不管這事兒,倒是給張志文出主意:「你就照著黑板報上的字兒教他們,保管他們記得快快的,還聽你的話。」
張志文被她的思想所驚艷,眼珠清亮,夾著教本飛快去了教室。
常采萍班上的學生早來得整整齊齊地等著她了,叫她驚奇的是,班上還多了倆,那倆磨磨蹭蹭站起來,說是來聽故事的。
常采萍就說了:「要聽故事就要學寫字兒,要是不寫字兒,就到門外去,今天看你們沒本子,可以放過你們,明天就不行了。」
她講了半天,坐在第一排的王雲龍就受不了了,撓著頭催她:「常老師,咱們啥時候開始講故事,我們都記住了字兒了。」
這一屋子的孩子都伸著脖子看著她,用一個非常貼切的詞語--翹首以盼。
常采萍故意讓他們等得難受,再聽寫,還是有倆沒寫出來,常采萍就不講,說是他倆沒記住,連累大伙兒。
這一屋子的娃都難受了,任由他們怎麼跟常采萍撒嬌耍潑,常采萍都我自巋然不動,大丫還跑過來偷偷問她:「然後呢?然後咋樣了?你偷偷給我講,我不告訴別人。」
常采萍就捏大丫的耳朵:「你跟他們一樣,我不能壞了紀律。」
大丫就翹著嘴巴:「這是什麼紀律啊,我怎麼沒聽過?」
常采萍就說:「新定的紀律,課堂紀律。」
然後大丫沒勁地回去了,一堆孩子圍上來,聽大丫說啥都沒撈到,一個個兒泄氣的皮球一樣,去抓著那倆孩子沒完沒了地催,下課了還不許人家出去玩兒,要在課堂上記字兒,記住了才能走。
等到了下午,那倆孩子耳朵都被其餘幾個磨起繭子了,那幾個字兒也早就記住了,要重新聽寫,寫完了讓常采萍給他們講故事。
常采萍也沒給他們聽寫,還說每天機會就只有一次,讓他們明天早上再來聽寫,然後就給他們講外面沉香救母的故事,講了一段兒,又剔了幾個字兒出來,讓他們記熟了,明天一起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