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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16 作者: 遇時
「誰是娼*婦?娘,我叫你一聲娘,是尊老,你可不要倚老賣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給你兒子戴綠帽子,這種老娘,我還是第一次見。」
常采萍好像發怒了,一雙杏核眼微微眯著,偏就一種細長細長的感覺,咄咄逼人的,羞得老太太臉上通紅,她活了這麼大歲數,第一回 被人不帶髒字兒還罵得這麼難聽。
在場看熱鬧的,端著碗刺溜麵條的,那麵條掛嘴角也不哧溜了,瞪大眼睛瞧常采萍:好傢夥!潑婦變文化人啊!
原主給人的感覺就是個除了長相不錯,其餘時候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扯皮貨,大伙兒都不大願意和她來往,怕她賴上來。
今天,這常采萍的談吐哪裡還是個扯皮貨啊!
薛老爺子慣常心疼老婆,看薛老太受了委屈,那還不得出頭,又捏得椅子咯吱咯吱響:「混帳東西,好好說話,她是你婆婆,誰教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
常采萍瞧一眼薛老爺子,只見他面色漲得通紅,直喘粗氣兒,估計是回不上氣兒了,她但要說上兩句,又怕把老爺子氣得背過氣兒去,她的罪過就大了。
她沒吭聲,讓老太爺數落。
薛老太就完全不懂見好就收,以為常采萍怕了,又開始活蹦亂跳,指著常采萍罵:「你個臭老九,下放戶,要不是你貼上我們老三,你爹媽上門求著我讓你過門兒,你能踩進我們薛家的門檻兒,你是撒了泡高尿!」
當年的確是原主為了好工作去貼著薛老三的,然後又跟家裡鬧,家裡沒法子才去求薛老太讓常采萍過門。
但薛老太也不啥純良的好婆婆,她就是沒法子拿捏大房二房媳婦,成日裡覺得得沒臉面,想找個身份低的好拿捏,滿足她「媳婦熬成婆」的虛榮心,誰知道原主一進了門就立馬換了副嘴臉,而自己兒子又好著面子不肯離婚,這可弄巧成拙的。
常采萍眼珠子一轉,盯了薛老太一眼,嘴角抽了抽,叔可忍,嬸兒不可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下放戶怎麼了,我們家該乾的比誰都幹得多,該拿的比誰都拿得少,還用得著你在這兒說三道四?國家都號召人人平等,你這擺什麼皇帝老子的架勢?」說完,拉過大丫這一串子娃:「你們家皇位繼承啊?我是來做皇后娘娘的?我是給他們當後娘的,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你們家老三二婚,我就不委屈?你說這話你虧心不虧心?」
好啊,對方歧視她,她還不會賣慘啊!
果然,這看熱鬧的人聽了,都開始同情常采萍了,雖然說常采萍嫁過來是帶一定目的的,可薛老太這麼損常采萍,顯然常采萍在家過得很艱難,人常采萍再怎麼貪圖你家的東西,人不也犧牲了嘛,給你幾個孫兒當後媽了嘛!
其中知青臉上也有點兒動容,下鄉生活苦,他們都知道,加上他們下鄉大多還是因為家庭底子不是特別乾淨,大伙兒都有共鳴的,所以很多女知青嫁給當地農民,他們都覺得可惜,但不憎惡,畢竟生活太苦了,女知青還是想紮根群眾,過得舒適一點......
常采萍和那些女知青的情況又差多少呢?
薛二嫂聽不下去了,這樣下去,老太太遲早得輸得褲衩子都沒了,她就冷冰冰朝那兒一杵:「你嫁過來當後媽,你對幾個娃好嗎?我們幫你拉扯娃,沒功勞還沒苦勞呢!」
可真會朝自己臉上貼金!
常采萍嘴角一扯:「我說好,你們也不信,我也不說我是個好後媽,我就直說了,我不怎麼樣,你們也不是東西,拿著錢出去下館子,吃香的喝辣的,回到家連根生紅薯都不肯給娃吃,娃吃兩根,被你們罵得直哭!」
在場譁然,看薛家大房二房的眼神中充滿鄙夷,薛家幾個人也臉上通紅,胡攪蠻纏著說常采萍說謊。
常采萍懶得扯那些,直接說了:「我話丟這邊兒,娃我帶著,不為啥,我是他們的娘,你們想帶也不給你們帶,一來你們沒資格,二來你們也只會苛待幾個娃,剛剛大伙兒也瞧見了,縱容小兔崽子打我的娃,不給我的娃吃飯,這樁樁件件的,鬧到政府去,非要給你們判刑的!」
薛家人愣是被她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事情都給拉扯到明面兒上了,他們再能巴巴兒,那也只能是白費口水。
薛老爺子轉了轉渾濁的眼珠子看薛大娘,手抽筋似的抖啊抖,最後摁上了身上的破爛郵差包上,裡面裝著一千塊錢,原本是要分成四份兒的,幾房兒子和老太婆都有。
他不是不曉得這些錢該是三兒子的,只是常采萍不是什麼好人,以前他在,常采萍對幾個娃還不到虐待的程度,要是他這回真緩不過來,這錢又給了常采萍,估計就白白填了火坑。
再者說了,老太婆年青時候跟著他吃了不少苦,他得給老太婆多攢點兒錢傍身,要安撫幾房兒子給老娘養老,自然還是要出點兒血的。
現在他勢必還是要為老太婆爭一回。
他就趕緊說了一句:「這錢不能全給你,你一個人養娃也不容易,錢分些給你哥哥嫂嫂,讓他們幫著拉拔一下。」
常采萍對老爺子也實在是無語,一方面佩服這老爺子能把家裡的後路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方面又跟豬油蒙了心似的看不清人吶!
她張嘴就是一句:「誰幫我拉拔?爹你別是偏心大房二房,拿著我死鬼男人的錢去討他們歡心!這不是把我們孤兒寡母朝死里逼嗎?」說著摸了摸四丫的腦袋:「你看看幾個娃,瘦的皮包骨頭了,你那大孫兒還滿身富餘的擺擺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