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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16 作者: 遇時
她冷鼻子冷臉,薛大良就呵呵笑了幾聲:「她拿三百塊是要養四個娃,總不能一分錢不給吧,這太說不過去了。」
緊接著,薛大嫂插嘴了:「可不是嘛,她養娃,你不給,人家可戳咱們脊梁骨啊。」
聽聽這話說得,常采萍裝死都裝不下去了,借用諸葛老前輩的一句話: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一個個兒的,平日裡就著薛青峰不在家,就欺負人孩子老婆,薛青峰才死,炕都還沒涼,幾兄弟又吃撫恤金,一邊啃著兄弟的人血饅頭,一邊還端著賽活佛的架勢,好像特別慈悲,可憐人孤兒寡母似的。
果然,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常采萍默默吐槽了一句,同時額頭又疼得不行,現在原主的這爛攤子是越來越爛了,越來越難收拾了。
幾人嘰嘰歪歪說了一下,就那麼商量定了,然後薛大嫂叫了一聲:「鍋里雞肉熟了,我都給忘了!」
燉雞肉的味道慢慢濃郁起來,飯桌子上,碗盆兒偶爾撞得叮叮響。
幾個腳步聲傳來,二蛋喊了一聲:「大伯娘,我們也要吃飯。」
「哇,好香啊,是雞肉嗎?」三蛋嘖著口水。
幾個娃咽口水的聲音都傳到了常采萍的耳朵里了,腳指頭都能想到那一對對兒水汪汪、可憐巴巴還泛著綠油油小餓鬼光彩的眼珠兒。
薛大嫂偏是無情地嚷嚷著:「不是才吃過紅薯嗎?」
二蛋說:「都沒吃飽。」
沒一會兒,幾個孩子就沒話了,每個人都端上了碗,看著水漬漬、光溜溜的湯泡飯,二蛋有些聲音:「大伯娘,沒有雞肉嗎?」
薛大嫂就扯著嗓子訓了:「你們還懂不懂事兒了啊!你爺爺病了,雞肉都是給你爺爺留著的,咱們吃點兒湯泡飯就行了。」
三蛋敏銳:「可是那個碗裡有雞肉,是留給大哥哥的嗎?」
「誒,你大哥哥一天忙前跑後的,吃兩塊雞肉怎麼了,你們一天只顧著玩兒,有飯吃不錯了啊。」
這個年頭,都是吃大鍋飯,什麼收成都上交,家裡能養這麼幾隻雞、兩頭豬,還是因為家裡人多,老爺子向上面申請的,大隊給批的呢。
這幾隻雞,就是弄家裡的下蛋雞,平常寶貝得很,也就是老爺子病了,他們才能燉上一隻給老爺子補身體,他們幾個大人分一隻雞早不夠了,好不容易給自己娃扒拉出一塊兒來,哪有餘量給這幾個臭小鬼?
孩子們不吭聲了,常采萍在屋裡聽著牆角,誒呀媽呀,明明就是偏心,還編理由騙孩子,她這胸中一股濁氣飄蕩,簡直想撕了這薛大嫂的嘴,撕後頸脖子掛著!
不過,她動了動手,軟軟的,跟吃了軟骨散似的,她還是餓昏了啊,沒力氣起來了,她得醞釀醞釀,攢攢力氣才能爬起來。
薛大良坐油膩膩的桌上,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突然一拍腦袋:「二蛋,你娘呢?」
終於有人想起她了!
二蛋目光躲躲閃閃,嘀咕著:「在...在...在....」
「在哪兒呢?!」
「在屋裡!」
薛大良看了眾人一眼,忐忑道:「不會還沒醒吧,不會前天撞了腦袋之後沒去醫,就死了吧!」
說完,薛大良急忙跑來推門,才看見門上掛了鎖,吼了一聲:「娘皮的,誰鎖上的?快打開!」
第3章 不干
門打開了,大人們看常采萍還直挺挺躺在床上,登時就嚇得腿軟了,生怕她死家裡了。
薛大良一下就撲了過來,在常采萍鼻子上探了探鼻息。
常采萍故意屏了一下氣,薛大良那兩片肉臉刷地就煞白,轉臉跟他們說:「沒...沒...好像沒氣了。」
其他人也叫嚇了一跳,薛大嫂驚慌道:「天殺的,會不會抓我們去吃牢飯啊。」
薛成剛就開始嘀嘀咕咕,撇清關係:「你們昨天肯定手太重了,把人打死了,現在你們看咋辦?」
薛二嫂也跟著甩鍋:「事情是你們惹的啊。」
薛大嫂不樂意了,拿出慣有的高音大嗓門兒叫喊著:「行了!說啥風涼話,人死在這兒,一個別想跑!」
薛二嫂就叉腰,也拔高了嗓子,軟甜的嗓音瞬間變得尖利刺耳:「啥叫一個別想跑,我們又沒打她!」
大房二房就窩裡鬥起來,引起常采萍極度舒適,等他們吵夠了,常采萍也使壞使夠了,卯足了勁兒,雙手一撐木板床,嘎吱一聲響,直挺挺坐起來,木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
屋裡的人嚇得驚叫喚,還以為詐屍了。
常采萍張了張乾裂起皮的嘴:「餓.....」
說完,她軟軟朝床頭一靠,白眼珠子朝上翻,倒死不活的,她這會兒不怕,這群人不敢餓死她,他們怕背官司呢!
大房二房這才知道不是詐屍是醒了,趕緊去拿了幾根紅薯來,反正雞湯飯是沒她的份兒,常采萍心裡雖然惱火,但她犯不著這時候跟人吵,她這時候沒體力,鬧起來多吃虧啊,就接過紅薯,一根一根朝嘴裡塞。
媽呀,她不是沒吃過紅薯,小時後他們家餵豬都是紅薯混著糠喂,那時候鍋里給豬煮紅薯的時候,她總是偷偷摸摸弄兩塊吃,那是真甜。
這特麼是什麼狗玩意兒!紅薯的變異種嗎,粗糙得很,刮喉嚨啊!怎麼感覺他們家豬吃的都比她吃的好啊!
等她有了錢,她就吃肉,頓頓吃,天天吃,紅薯餵豬!哼,做個浪費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