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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2:00 作者: 夕階酒
還演這麼一齣戲,讓那麼多人跟著他淋了場雨。後來扶起他的那些人看著一個比一個壯,應該是他的手下。
「不許提他了,」比雨水還要冰涼一些的拇指輕輕按在衛梔柔軟的唇上,輕輕用力揉了一下,「他就是想讓我們都注意到他。」
衛梔被阮離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察覺阮離的動作也僵住,她覺得眼前的人應該比她要緊張。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驚覺自己的舉止有些孟浪,阮離才猛地不太自然地收回手,還欲蓋彌彰說起了別的瑣事。
衛梔自己臉上也還發熱,便沒有戳破。
等雨漸漸小下來,確認加固後的簡棚抵擋得住瓢潑大雨後,阮離和沈雲松便分別撐傘帶著衛梔和趙月棠回阮府了。
「既然他愛演,就讓他在城外多待幾天。」轉進阮府後,阮離對著無人的角落吩咐道。
一道黑色的身影帶著他的命令離開了阮府。
衛梔還沒來得及發問,便聽見趙月棠先開了口:「愛演?姓季的來了?」
「他怎麼不聲不響就過來了,我們也沒來得及做什麼準備。萬一被眼線發現了,他也不怕上頭那位在京城裡鬧翻了天。」
沈雲松隨意地擰了擰衣擺上的水,「還是這麼隨心所欲。」
「季舟景,」阮離向衛梔解釋道,「你聽說過的,五皇孫。」
衛梔想起來了。之前聽他們提起過,每次趙家和阮家要商量趙月棠和沈雲松的婚事時,皇帝都會拿五皇孫來暗示和阻礙。
她還猜測過,老皇帝疑心重又虛偽,太子年紀大了且能力平庸,也許阮離和沈雲松跟那個五皇孫之間會有什麼利益牽扯。
「算是自己人嗎?」怕出差錯,衛梔還是想先確認一下,
阮離點了點頭,「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做事還是靠譜的,就是偶爾會發發瘋,做些像今天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沈雲松想起了些什麼,又說:「他最愛跟阮離比這比那的,認識十幾年了,一直都這樣,我都看膩了他還沒輸夠。」
衛梔大概了解了一下他們口中的季舟景,就帶著趙月棠去她房間換衣服。
兩個姑娘聚在一起可以聊的話題有很多,但趙月棠還沒從爺爺去世的打擊里緩過來,衛梔便只是和她一起寫字畫畫,再說說和小超市經營相關的事。
小超市的三個股東里,沈雲松和阮離都不參與具體經營。阮離是完全相信衛梔,沈雲松是完全相信阮離,也覺得他自己沒有經商的能力。
到底是三個人的店,衛梔覺得就算她和阮離可以不分彼此,沈雲松那兒也不能什麼都不清楚。所以即使現在趙月棠和沈雲松還未成婚,衛梔也知道她可以開始教趙月棠相關的事情了。
趙老太尉去世之前說人死如燈滅,讓趙月棠別替他守孝,平白耽誤了幾年光景,但趙月棠堅持,沈雲松也支持她。他們兩人和他們周圍的人都知道,成婚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兩個姑娘之前其實並不算親近,只是偶爾碰上了會說幾句話。但趙老太尉和阮亭親如兄弟,生前和阮離也一直私下有來往,知道她和阮離他們準備一起開超市賺錢安置流民的事。
趙老太尉很看好衛梔,便時常在趙月棠面前提起她,叮囑自家小孫女可以不往自己身上也放那麼重的擔子,但得同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要在有能力讓自己立足的基礎上保護一些弱小者。
趙月棠一直很聽爺爺的話,只是她以前一直覺得來日方長,她可以慢慢和衛梔學這些。但爺爺走得突然,她也想早點成為爺爺希望的那種人,讓他走得安心。
所以她帶著善意主動靠近了衛梔,衛梔也樂於和她來往。相處下來,兩人也成了朋友。雖然還沒到交心的地步,卻也可以坐在一起聊一下午。
「衛梔,你和阮爺爺以前就認識嗎?」趙月棠在書桌邊畫畫,隨意地問道。
雨又下起來了,阮爺爺和阮離、沈雲松他們在對面大書房裡談事情,她倆在這邊聊天。但剛才阮爺爺送過來洗好的水果和一碟子剝好的瓜子仁,兩個人說話時的氣氛看著像是相熟已久。
衛梔吃瓜子仁的動作頓了頓,掩去部分事實:「以前阮爺爺幫過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阮離的爺爺。」
趙月棠沒再問,瞥見衛梔一粒一粒挑著較大的瓜子仁吃,打趣道:「還挑呢?他剝的時候不是已經替你挑過了,我看著都是大個兒的。」
最近也見過很多次阮離那副矜貴公子專注剝瓜子的樣子了,趙月棠自然知道衛梔這裡的瓜子仁都是哪兒來的。
衛梔也指了指她腰間的香囊,「那你呢?不是嫌棄他做的香囊太醜,怎麼也日日帶在身邊?」
之前沈雲松看見阮離隨身帶的錢袋,知道那是衛梔親手做的後就拿著針線布料來找衛梔學了。即使看得出來阮離那個錢袋比較粗糙,他也完全相信衛梔能教會他。畢竟之前她就排除萬難教會了他摺紙巾花。
一個敢學,一個敢教,趙月棠就收到了一個歪七扭八的香囊。
趙月棠的目光變得柔和,從回憶里挑出來閃閃發光的一段,「還在京城時,他曾親手種了一整條街的海棠花送我,還嘴硬說都是買來的。自那時起我就記下了,他送什麼,我都會好好留著。」
衛梔看著她的樣子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阮離。她希望自己也能給阮離留下很多這種記憶,一想起就會讓人神情溫柔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