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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慕容半承從此杳無音訊。
不成想,他做了漢jian!
「祖國浴血抗戰,美國的華人自動成立了救助賑災協會,半岑任管事。」高平莎道,「我們前前後後,一共出了一百多萬美元,支持祖國抗日。姐姐,你知道我們家的收入,都是從前我母親和外祖母留給我的生意。我公司里能周轉的資金,都給了半岑。
祖國有難,竭盡全力救濟是華夏女兒的職責。可姐姐,半岑他只是個大學音樂教授,卻總是說要回國參軍!我不准,他就跟我鬧,我一次又一次從公司里拿錢出來捐給華夏政府,他才妥協……如今,得知大哥當了漢jian,他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說什麼要拋頭顱灑熱血,用身軀支持祖國抗日……
他又不是軍人……」高平莎說到最後,聲音哽咽,眼淚簌簌落下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雪兒怎麼辦?他自己走就算了,他……他還把蘇捷帶走了!」
「什麼!」畫樓臉色紫漲,猛地站起身來,「他什麼時候走的,如今去攔還來得及嗎?」
「十天前!」高平莎見畫樓亦急了,拉了她坐下,「姐姐,我跟媽說,他們兄弟去阿拉斯加滑雪了,又說香港這邊有筆大買賣需要親自過來,就到新加坡找您幫忙……姐夫以前的舊部肯定有人在軍中任職,能不能讓幫忙找找。要是蘇捷有事,我怎麼跟媽jiāo代?」
「你放心,會找到的!他們是從美國回去,想進部隊不是那般容易。」畫樓調整自己的qíng緒,儘量沉穩些,讓高平莎安心。
然後叫了管家,讓他派人去西苑馬場找白雲歸回來,就說舅奶奶來了,有急事商量。
管家尚未出門,白清歌回來了。
「舅媽?」他驚喜上前摟了高平莎,「您什麼時候來的,舅舅、小舅舅沒有來,雪兒沒有來?」
然後才發覺高平莎眼眶紅紅的,詫異問,「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舅舅欺負您?」
高平莎拉著他的胳膊,苦澀笑了笑。
白清歌一頭霧水看了畫樓。
畫樓眼眸有些嚴厲,問他:「找到你爸沒有?」
白清歌聳聳肩:「沒有,他們不在馬場,我去的時候,馬場的人說爸爸和李叔叔走了好一會兒……」
畫樓起身,給李方景的花園打電話。
那邊的管家說他們家先生早上出門就沒有回來,去馬場了。
畫樓只好再派家裡的傭人出去找。
「你先住在新加坡,等國內有了消息,我叫人跟你一起回國。」畫樓對高平莎道。
高平莎頷首。
傍晚時分,跟朋友去打網球的白素約回來了,看到高平莎,亦是興奮不已。
高平莎很會討好孩子,每次都給他們帶很jīng致的禮物。
派出去找白雲歸的傭人紛紛回來,說找不到老爺。
畫樓微微蹙眉。
往常,不管發生何事,白雲歸都會在晚上七點準時回來。
今天,過了七點半,白府開飯,畫樓等人吃了飯,還是不見白雲歸。
倒是把李方景的管家等來了。
第275章 尾聲(2)
李方景的管家斯文儒雅,笑容謙和道:「夫人,我們家先生出海打漁,白先生同往,一個月後才會回來。他們臨時起意,讓我告訴您一聲,您不用擔心,最近沒有大的風bào……」
畫樓眉頭微蹙。
正是需要他的時候,他跑去打漁了。
畫樓沒有深想,因為半個月前,白雲歸就屢次說,想出海打漁,還想帶著清歌和素約去,被畫樓拒絕。
他身子不好,海上風雨無常,她擔心他的身子吃不消。
白雲歸身子裡兩顆子彈打在骨頭上,無法取出,每隔幾個月,他就要發病一次,身子越來越虛弱。
年紀越大,抵抗力大不如從前。
「去叫了易秘書來。」畫樓對管家道。從前跟過來的易副官,後來自願退伍,跟在白雲歸身邊做生意,現在公司里的事都是他幫忙打理,跟畫樓夫妻亦成了好友。
既然白雲歸暫時聯繫不上,畫樓需自己布置一番。
這十八年在外,跟國內幾乎斷得gān淨,可有些jiāoqíng一直在,比如現任國軍第四十二師師長的李爭鴻。他的妻子衛幽每隔幾年就會帶著孩子來新加坡小住幾個月。
還有在顯赫一方的章子莫。
易秘書很快就過來了。
畫樓把白雲歸出海打漁、慕容半岑去了國內的事,直言不諱告訴他,吩咐道:「你想法子跟李師長聯繫,讓他托關係,幫忙阻攔慕容半岑和蘇捷參軍。」
易秘書忙道是,又道:「我現在去辦,有消息打電話給您……」
畫樓說了句多謝。
高平莎這才微微安心。
第二天早上,易秘書親自過來說:「夫人,國內形勢比較緊,外面的電報不容易進入軍方,要聯繫李師長,沒有半個月只怕不行……要不要我親自回去一趟?」
「不用。」畫樓嘆氣道,「日本人狂轟亂炸,飛機不安全。先生身體不好,公司是你主事,你不能冒風險。算了,我另外想法子。」
易秘書想了想,沒有堅持。
國內pào火紛飛,不是想找死的,都不願意回去。
高平莎急了起來:「姐姐,還是我親自去找李師長,您寫的帖子給我引薦一下。」
白清歌也道:「媽,我陪舅媽去。」他說到回國,眼眸倏然發亮。
畫樓眼刃微凜,看了白清歌一眼,沉聲道:「你別搗亂,就算你爸爸不在家,還有媽呢。」
白清歌撇撇嘴,很不甘心。
學校的學生會每天都有同學組織去街頭募捐,支持祖國抗日。白清歌是年滿十八歲的男子,倘若他還在國內,正式上陣殺敵的年紀。如今卻躲在新加坡海港,看著祖國受人欺凌。
他上次偷聽到父親和李叔叔說:「……我是軍人!每天的報紙上都說華夏被日本人占領了多少,飛機大pào吞噬著我們的河山,我卻帶著老婆孩子,躲在英國人的海港里!我最近睡不踏實,閉上眼就是日本人的飛機在頭上嗡嗡響……」
父親是想回國參軍,他的骨子裡抹不掉軍人的血xing。
白清歌知道父親身體不好,不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將軍,只是個身體多病的男人,母親肯定會反對的。
清歌沒敢透露一個字。
畫樓訓斥了兒子,才對高平莎道:「國內亂得很,你一個女人行走多有不便。這樣,我託了可靠的人去見李師長,等有了消息,你再去。」
發電報是不可能的,只能親自派人去。
畫樓把夏應找了來。
他也是當年跟著白雲歸和畫樓南下的副官之一,如今亦在白雲歸公司做事,除了易秘書,畫樓最信任他。
「國內不太平,你是知道的,到處都是日本人的pào火,不慎就有生命危險。現在電報不方便,我需要一個人親自回去一趟。你倘若有顧忌,推薦一個人給我……」畫樓把意思告訴了他。
夏應沒有猶豫,道:「夫人,我親自去吧。前幾日我母親還說,我的三妹在國內,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讓我抽空回去一趟,把他們一家人接出來。我先去幫您找到慕容先生,再順便接了我三妹一家人。」
畫樓頷首。
說起妹妹,她就想起了白雲靈。
三六年的時候,白雲歸回俞州接白家眾人,嫁到陳家的白雲韶跟了來,張家卻不肯搬。
他們覺得白家太過於糙木皆兵。
國內雖然有些小動亂,俞州卻有重兵把守,不可能會淪陷。再說,張家在俞州的房產眾多,離開了他們損失難以預計。
張君陽又是張家的頂樑柱,白雲靈不可能離開。
「你先到俞州,找到章子莫。」畫樓道,「讓他安排你去找李師長。」想了想,又道,「順便給張家帶信,問他們是否願意南遷。倘若願意,我派人去接。」
夏應一一答應下來。
他沒有耽誤,去公司把手頭上的事jiāo代給下屬,當天下午的飛機飛往香港,再從香港坐車去俞州。
吃晚飯的時候,白素約看母親臉色不善,幾次yù言又止。
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媽,我有個同學老家在馬六甲,她邀請我們幾個人去馬六甲沖làng……明天早上走,五天後回來。」
畫樓眉頭不免蹙了蹙。
素約忙道:「她生日嘛,下個月她就要去倫敦念書了,以後想去也難。媽,哥哥去年去了好幾趟菲律賓,我都沒有說什麼……一樣的兒女,您不能偏心……」
畫樓心中想著慕容半岑和蘇捷的事,有些煩,素約又是特別磨人的xing子,不答應她,她會一直糾纏下去。
「有誰跟著你們?」畫樓問道,「幾個人去?那同學在馬六甲的地址,你留給我……」
素約興奮不已,忙打電話給同學,確認了那邊的地址,然後笑眯眯摟住畫樓的脖子:「媽,您是世上最好的媽媽!我們五個人去,金嬋家裡有兩個保鏢跟著……」
金嬋是商會金理事的女兒,是素約最好的朋友,經常來白家玩。金嬋跟素約一樣大,行事卻沉穩內斂,畫樓很喜歡她。
聽說金嬋也去,畫樓便打了電話給金太太。
金太太笑道:「白太太,您放心啦,我們家也有祖業在馬六甲。那邊很安全的,幾個女孩子過去玩,我叫了最得力的保鏢跟著,沒事的……」
畫樓說了幾聲謝謝,就算同意了。
白素約高高興興上樓收拾行李。
白清歌聽著可疑,跟了上去。
「陳怡過生日想去馬六甲沖làng?」白清歌緊緊盯著妹妹,「不可能!你老實說,你要去哪裡?」
陳怡就是白素約說的過生日的同學。
白清歌也認識陳怡,最是驕縱。平日裡大家打打網球,她都說太累。無緣無故去沖làng,說不通。
上周他們去西海岸泅水,陳怡沒有去。白清歌記得有人說,陳怡很怕水。
「為什麼不可能?」白素約不理哥哥,繼續整理自己的皮箱,「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陳怡小時候在馬六甲,有個暗戀的男孩子,後來陳家搬來新加坡,那人去了英國。她聽說那人前不久回了馬六甲探親,就借著過生日沖làng,回去偶遇老qí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