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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張君陽和靈兒xing格互補,兩人能過下去;他要是遇到了脾氣和畫樓一樣的,只怕張家難得安生。

    這樣的好媳婦,他還不知道珍惜?

    張君陽這樣的xing格,輕易不可能改變,畫樓亦不想改變他。她靜靜坐著,等張君陽回話。

    「孩子的問題……」他聲音有些低,「我心中都清楚,我會處理。」

    畫樓無聲撇撇嘴,這個固執又好qiáng的男人,不殺殺他的xing子,靈兒還不是任由他捏圓捏扁?

    「怎麼處理?」畫樓聲音里有絲譏誚,「看病吃藥?求神拜佛?還是gān脆娶個姨太太,生了長子養在靈兒身邊?」

    第256章 冰釋

    張君陽猛然抬頭,看著慕容畫樓,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當然不會,我又不是老式的男人!」

    老式男人才會娶妾生子,養在正妻名下。

    可他不是,他是留學英倫的紳士,他忠貞婚姻,尊重愛侶,怎麼可能做出那等事?

    再說,他又不是長子,繼承香火自有大哥,從來沒有人bī過白雲靈必須誕子。只是她自己看不開,母親有時似是而非的話,張君陽都拿捏不准,靈兒就誤會了,然後整晚睡不著。

    她誤會旁人嫌棄她沒有子嗣,已經到了糙木皆兵的地步,張君陽從來不願意多提,怕她想偏,加重他的負擔。

    他說他會解決,是因為他下定決心好好和妻子談這件事,哪怕她大哭大鬧,也不能讓這件事一直折磨她。該看病就去看病,配合治療。

    解決這件事的根本,就是懷孕。

    張君陽發覺白雲靈不對勁到了很嚴重的地步,是在畫樓孩子滿月禮的半個月前。

    他有心那時便認真對待,可家裡有樁生意,跟浙江那邊起了摩擦,他一直和父親運籌著,白雲歸孩子的滿月禮他都是抽空而來。

    這件事尚未完全解決,姑母出了車禍,然後逝世。

    如傾就瘋瘋癲癲賴著他。

    他還沒有來得及布置一下,既把如傾推開,又不傷害她,白雲靈就擅自跑回了娘家。

    所有的事都好似堆在一起。

    「大嫂,原本是我們家的事,我不想麻煩您。可您這樣誤會,我不想因為這些子虛烏有毀了您對我的信任。」張君陽聲音低了幾分。哪怕是解釋,他也要讓畫樓明白,他很為難。

    弦外之音,是希望畫樓下次不要管他的家事。

    畫樓眼眸微靜。張君陽好qiáng,不喜家裡事被外人蜚短流長,哪怕是外家人。

    畫樓有些訕訕然,她剛剛還想著收拾張君陽,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也是這種人,不喜歡外人窺視自己的家事,她相信自己能處理好。

    這種xing格,說的好聽叫自信,說得難聽叫自以為是。

    看結果如何。

    若是聰明人,最後把事qíng辦得圓滿漂亮,能贏得別人贊一聲自信。倘若不能,便是自以為是。原來二者之間,只差毫釐。

    她倏然沉默下來,靜靜聽張君陽說話,比剛剛認真。

    張君陽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態度也更加柔和,他沉吟片刻,才道:「我有四個叔叔,卻只有一個姑姑。不管是祖母、父親還是族人,都疼愛姑姑。她的婚事是祖父辭世後,家父做主。後來她守寡,家父就內疚虧欠她。她做生意,家父不僅沒有勸說她不要拋頭露面,反而處處幫襯她。

    姑母自幼受祖父點撥,做生意頗有手段,又得家父處處維護,她積下一筆豐富家當。

    雖然我和父親都覺得這筆錢不算什麼,家裡生意上不缺這點東西,可對於落寞的周家其他房頭而言,是筆巨款。

    周家人打這筆錢的主意,所以葬禮時,他們分外熱qíng。我們是如傾的外家,倘若我們不幫她,她一個人如何應付?她又沒有姑母聰慧的天賦。」

    畫樓微微頷首。

    張君陽還是這樣會說話。

    他先說他和父親對姑母的感qíng。就算兄妹不和,妹妹去了,長兄作為外家人,也應該照顧妹妹的遺孤,何況他們感qíng深,就更加不可能袖手旁觀。

    周如傾又是個沒腦子的,她的叔伯又利yù薰心,她的未來,只能張氏父子幫著謀劃。

    他又暗示畫樓,張家家產豐厚,他們幫周如傾,絕對不是為了她的遺產。

    見畫樓沒有異色,張君陽聲音更加沉穩,道:「一個月前,我們家有艘船在浙江被劫了,船上的船員和貨物被一洗而空。」

    畫樓蹙眉,心頭微駭。

    「父親說,如今大哥是南方政府陸軍總司令,江浙也是南方地盤,一般的盜賊知道張氏是白總司令的姻親,都會顧忌幾分,事qíng可能有些複雜。」張君陽沉聲道,「父親怕自己猜測錯誤,誤導了大哥,就什麼都沒說,讓我暗中處理這件事。

    我打聽了很久,可是那批貨音訊全無。丟了貨,賠客人錢財事小,毀了張家的聲譽事大,我明知靈兒擔憂子嗣問題,卻沒有功夫坐下來和她細談。想著先把這批貨找到再說。可是貨還沒有找到,姑母就去了。

    姑母去後,如傾很難過,她哭昏好幾回。除了自己家和我的公館,哪裡都住不得。

    前段時間,母親和四妹怕如傾胡來,傳出什麼不好的話,讓靈兒誤會,特意搬到我的公館去。可如傾看到母親和四妹,就發瘋起來。

    她的模樣很可怕,母親和四妹說她瘋了。

    她們回了張家花園,如傾在我面前倒是沒有發瘋過。

    我明知她可能是裝瘋賣傻,可又不能現在點破。最近父親在處理姑母的家產,周家那些人沒皮沒臉,說什麼姑母是周家媳婦,應該jiāo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處理。

    幸好周老太爺和周老太太是明白人,沒有cha手。周老太太還在我母親面前哭,念叨姑母的好,比親生女兒還要好。

    姑母常年孝順他們,逢年過節禮品豐厚,平日也常常差傭人去問雙親身體如何,用度可缺,暗地裡背著其叔伯,給二老塞了不少錢,讓二老衣食無憂。

    周老太爺就當著族人的面,說既然應該jiāo給他處理,他就委託舅老爺來辦,周家那些人才消停些。

    可到底是被周家人耽誤了些功夫,姑母的遺產還在算,至今沒有全部清理好。父親說,姑母的生意我們自己家買下來,錢就全部換成金條,替如傾保管,將來給她做嫁妝。

    如傾未來的婆家如果想要姑母的生意,就算我們家給如傾的陪嫁,再還給她。

    這一切辦下來,總是要功夫。

    如傾不懂事,這邊還傷著心,扭頭又想用姑母的死,博取我的同qíng和可憐,纏住我,父親和我是不可能讓這種人進張家門的,大嫂,這句話您幫我轉告給靈兒。」

    畫樓又是輕微頷首,卻不多言。

    如果張君陽句句屬實,張氏父子為人倒也厚道。

    提到周如傾發瘋之事,張君陽很理智的說,她是在裝瘋賣傻,只是想博同qíng。既然她還有心qíng裝瘋,肯定不會傷心過度。

    張君陽告訴畫樓這個,是想告訴她,等周太太遺產處理妥當了,他會親手解決周如傾的事,不會讓她破壞自己的生活。

    又說張太太和張妍怕周如傾胡來,特意去他的公館,還說張偲覺得周如傾人品有問題,是在告訴畫樓,不僅僅是他,張家其他人也看不上周如傾。

    她緩緩鬆了口氣,抬眸看著張君陽:「這些話,我會轉告靈兒的。」然後墨色瑪瑙般的眸子微轉,她幽幽開口,「君陽,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告訴我……」

    張君陽問什麼事。

    「這些話,你如果說給靈兒聽,她不會不體諒。你為何什麼都不說?」畫樓道。直到她比他bī急了,他才如實相告。

    夫妻之間,有什麼比彼此坦誠更加重要?

    過日子哪能避免磕磕碰碰,這些基本的溝通都沒有,彼此猜忌,再好的感qíng也要被消磨。

    張君陽聲音微低:「丟了貨的事,是生意上的,我不想她擔心。姑母遺產的事,我還沒有來得及跟她說,她就來了官邸。姑母葬禮後,如傾鬧得死去活來,她不願意住在我們家老宅,只想回姑母的宅子。

    可她那樣的,周家人趁虛而入,她肯定不會應付,姑母的心血就打了水漂。父親問她除了周公館,還想去哪裡,她說了我的公館,我父親和我便一起將她接過去。靈兒看到了父親親自送人過去,怕是誤會了……

    我前兩次來,剛剛想說如傾,她立馬就打岔……」

    他們結婚也快一年,白雲靈因為無孕,她自卑起來,原本對張君陽滿滿的信心,漸漸被消磨。

    她猜忌著丈夫,就開始鬧qíng緒。

    張君陽又有他的傲氣和顧忌,兩人不曾開誠布公,導致今日局面。

    畫樓長長舒了口氣,笑容輕快起來:「我已經明白。你有錯,靈兒是你的妻子,你為了丟失貨物而憂心,卻不肯告訴她,她肯定多想了。你是她的丈夫,就應該處處體貼些……」

    張君陽見畫樓雖然批評他,可笑容卻真誠,他便明白,她相信了他的話。

    有種如釋重負,張君陽心頭的重石落了地,他微微一笑:「是我不對。」

    這次的語氣比前面說的更加誠懇。

    「靈兒也有不對,她還是太年輕了些。」畫樓道。卻沒有像罵張君陽那樣,仔細分析白雲靈哪裡不對,一句太年輕概括了,很維護她。

    張君陽不免又笑。

    「今天忙不忙?」畫樓問。

    張君陽道:「事qíng可以挪到下午做。」他明白畫樓想留他們在這裡,親眼瞧著他們夫妻握手和談。

    「留下來吃午飯。」不等張君陽回答,她已經起身,喊了管家,說六姑爺今天在官邸吃飯,讓他準備好姑爺愛吃的菜。

    然後轉身對張君陽道:「靈兒在房間裡,她還沒有吃早飯,你幫我送杯牛rǔ和蛋糕上去……」

    張君陽連忙起身道是。他端著傭人jiāo給他的托盤,腳步輕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似個急著見到心愛女子的毛頭小子般。

    畫樓失笑。

    第257章 緣分是培養的

    畫樓想起張君陽說張家的船在浙江被劫。

    他還特意提醒畫樓,浙江那邊的碼頭幫派知道張家是白總司令的姻親。這些幫派最是世故圓滑,從來不敢惹拿槍桿的。

    可張家的貨還是被劫持。

    張氏父子揣測跟白雲歸的政敵有關。

    畫樓忍不住蹙眉,是總統嗎?

    她喊了易副官,道:「兩天之內,能不能弄來南京近半年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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