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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不行……」畫樓似離水的魚,呼吸困難,微微後仰著脖子,尋求一絲活命氧氣,她薰香的氣息便涌在白雲歸臉側,又聽到她的擔憂,「孩子!」
白雲歸在她耳邊低喃,告訴她說沒事,只有輕微些,孩子便安全無虞。
畫樓不信,終於下了狠心,用力推開他,有些láng狽整理自己的呼吸:「你胡說八道!要是傷了孩子,後悔都來不及。」臉頰卻緋紅似桃蕊盛綻,嬌艷yù滴里透出她的qíngyù。
「我比你更加在乎孩子……」白雲歸重新摟住她,讓她對面著自己,輕柔捏住她的下巴,吻著她的唇。
舌滑進了她的香澤,他口齒不清道:「相信我畫樓,我什麼時候做過不著調的事?」
畫樓jīng神一松,依稀白雲歸是個很懂節制的人。什麼東西碰的什麼東西碰不得他十分清楚,且一向恪守著不雷池半步。
不知何時被他抱到了chuáng上,畫樓衣衫褪盡,原本平坦小腹有了輕微隆起。
白雲歸放平她的身子,溫柔細膩親吻著她的小腹,珍視萬分,憐愛萬分,然後又在她耳邊呢喃著她的名字:「畫樓……我一直想著,你替我生個兒子,我要把他調教成英雄男兒……」
畫樓心中微動。
倘若是這樣,她倒是希望是個女孩。
依著白雲歸的秉xing,就算他願意跟著她離開國土,十幾年後的抗戰,他定是要回國的。
兒子要是真的被他調教得武藝出眾,槍法超群,又跟他一樣滿腔熱血,自然也會回來。
畫樓不想成為烈士的家屬,替丈夫收屍再替兒子收屍。槍pào無眼,多少英雄男兒埋骨他鄉。並不是不夠勇敢,不夠jīng明,可戰場上的名將,靠得不僅僅是英武和智慧,還有運氣。
子彈打在誰的胸膛,往往不是靠智慧能躲避。
要是沒有那好運氣,凱旋而歸都能踩中地雷。這便是戰場,血腥又殘酷。
胸前微痛,她輕呼出口,才知道白雲歸抱怨她的走神,咬了她一口。
「白雲歸,我們生個女兒吧!」畫樓倏然摟住他的脖子,把頭深深埋在他的頸項間。剛剛她的激qíng好似突然見消退,qíng緒低落。
白雲歸停了下來,輕柔摩挲著她的後背,讓她放緩身子。
「好,生個女兒,我也能把她調教得文武雙全,英姿颯慡。」白雲歸低喃著,聲音曖昧繾綣,舔弄著畫樓的頸脖。
畫樓失笑,將門小姐,能指望她多麼貞淑嫻靜?
聽到她笑,白雲歸才鬆了口氣。
進入她水潺潺暖熱的幽徑,他沉悶咬唇,才忍住沒有繳械投降。他的律動變得輕柔緩慢,不見從前的粗獷狂野,充滿了溫柔憐惜。
畫樓呼吸越發急促,嬌吟婉轉動人。
兩人漸入佳境,屋子裡氣息溫馨如水。
洗了澡躺下,白雲歸輕輕撫著畫樓的小腹,問她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畫樓微赧,忙道沒有,讓他快點睡。
白雲歸卻jīng力很好,逗弄著她,說些qíng話逗她笑,像逗弄蘇捷似的,把她當成了小孩子。
畫樓也不太累,今天沒有吐,身子好似輕盈很多。
「畫樓,你真的想要女孩嗎?」白雲歸便想起剛剛的話。
畫樓微頓,輕輕頷首。
「你先替我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吧!」白雲歸聲音充滿寵溺,「你看老二養了六個孩子。」
白家老二白嗣立有三個嫡子,一個嫡女,兩個庶女,見到這些孩子圍著白嗣立叫爸爸,白雲歸在霖城的時候便艷羨不已。
畫樓對白家的qíng況比白雲歸還有清楚,她曾經在那裡住了半年,聽到這話便清淺笑了:「還有兩個是姨太太生的。督軍,我懷了孩子總是不便,不如……」
她柔婉眼波里有了些促狹,「我替您重新娶兩房姨太太吧?反正您現在的姨太太您也不待見,再娶兩房年輕美貌的,可好?」
白雲歸便扯開她的衣領,吮吸她肩頭肌膚,牙齒還輕微噬咬著,蘇麻裡帶著微疼,十分難受。
畫樓連連躲避求饒。
白雲歸才算原諒她,將她摟住。
不知想起了什麼,沉吟半晌才道:「從前家裡二叔三叔,還是堂叔們都有好幾位姨太太。高門大戶沒有姨太太,也要被人說閒話。爹只有一位姨太太,雖然容貌勝過我母親,爹見到她卻從來不苟言笑。除了母親之外對任何女子不假辭色。那時我便想,爹一定是怕母親的。母親懷七妹的時候,親自安排姨太太到父親屋裡,勸爹讓姨太太留下一兒半女將來傍身,姨太太才生了十弟。可總是沒福的,十弟剛剛落地她就去了。到了今日,才明白爹。」
畫樓覺得公公婆婆感qíng很好,婆婆xing格和軟溫順,公公對兒女們嚴肅,在婆婆跟前總是流露出幾分笑意。
不是刻意的笑容,是會心的微笑。
「明白了什麼?」畫樓接口問道。
「qíng到濃時,寧缺毋濫。」白雲歸輕聲道,不待畫樓回答,好似很窘迫般吻住了她的唇,把她的話阻止在後面。
他害怕她的沉默。
不管誰先動qíng,既然他動了,便甘心承認吧。
第232章 娘家人
那晚白雲歸一句qíng到濃時,讓畫樓尷尬不知應該接什麼。幸好次日醒來他似乎不記得,從此不再提,倆人恢復了以往生活。
白雲展搬去了維多利路白公館,跟白老爺子等人同住。
白氏家族並沒有全部來到俞州。白家落戶霖城幾百年,祖祖輩輩生根,族系龐大。隨白雲歸來到俞州的,只有白老爺子這一支三代以內的族人。
卻也並不是全部。各房的姨太太都被迫留下,美其名曰看守祖屋。
還有些家道落寞,生機勉qiáng維持,無力支撐南下的費用,便留下來打理其他各房帶不走的產業。
能跟著一起南下的,都是家資豐厚的。
後來白雲歸告訴畫樓,慕容家亦準備南遷俞州。冀地靠近北方,這些年總是動亂不堪,就算沒有日本人即將兵臨城下,他們亦打算南移。
只是舉家南遷費用頗大,若非生死關頭,他們亦寧願守住老宅祖業。
「一來專列位置有限,裝不下兩族人;二來總歸是外家,白家人來到俞州,你能安排公館接待,慕容家卻只是你的娘家,由你出面不甚妥當。」白雲歸解釋給畫樓聽,「你大哥脫離族籍後,你們這一房是你二哥當家,他比我們前一天從霖城出發來俞州,負責購買房屋,安置族人。他坐的列車路上定遇到管制,反而比我們晚,明天大約能到。」
畫樓聽了,表qíng淡淡。
白雲歸覺得她對公婆極為孝順,對慕容家的人卻冷淡得很。
他想起自己回霖城的第二天,母親跟他說的私話:「畫樓以前有心病,不太說話。
怎麼得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親家老爺說,她在族學裡念書,最是聰明伶俐,先生喜歡她,那些學子們卻有看不慣她的,特別是族裡同齡同窗的女孩子。聽說為了件小事,幾個女孩子打她,還當眾撕破了她的衣裳,罵她是小狐狸jīng。一群學子看著她衣不蔽體,也不敢幫她,還指指點點的。半大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瞎起鬨。回到家畫樓就生病發燒,醒來後哪裡都不去,除了親家太太和親家老爺,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親家老爺娶親家太太的時候,都五十多歲,親家太太十七八歲,族裡人說只能納妾,不准娶妻。親家老爺向來是通透之人,那次卻異常堅持,誰的勸都不聽。也是因為這,親家太太得了狐狸jīng的名聲。
慕容家那些人,當著親家老爺的面不敢怎樣,背後誰不是對他們母子指指點點?
畫樓一開始到我們家,不和任何人說話。我給她做了兩雙鞋,繡了方帕子,她就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問我,能不能教她繡活,這才跟我說話。
慢慢的,只有我和你爹在跟前,她也會叫聲爹娘,那怯生生的模樣,真是可憐,我瞧著就心疼。
她跟靈兒一樣大的年紀,靈兒活潑開朗,跟哥哥出去念書,大方得體,我瞧著畫樓就更加心疼。
你前年派人來接她,她在那之前才好些,也活該是你的緣分。
上次她回來,整個人就不同,落落大方不說,辦事沉穩,還是你比我們會調教人。」
想到這些,白雲歸眸光不禁悲憫。
他捧了畫樓垂眸看書的臉,低聲問她:「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慕容家的人?」
原本想問她是不是恨慕容家的人,話到嘴邊就換了詞。如何不恨?只是那些往事,畫樓是否願意說?
畫樓卻柔婉笑起來:「督軍,我跟您說,您一定覺得好笑。其實我不太記得慕容家那些人。除了我媽和半岑,我連爹爹長什麼樣子,都記不太清楚。」
白雲歸便輕輕摟住了她。
慕容畫樓的二哥慕容千疊到俞州,是那次談話的兩天後,比白雲歸預料的還要晚。
他跟慕容畫樓不太像,因為他是慕容老爺第二任正妻生的兒子,跟慕容半承非同母兄弟。
慕容老爺的幾個孩子都像母親,不知道為何。
從慕容半承到最小的兒子慕容半岑,容貌上沒有慕容老爺的痕跡。
畫樓卻跟她的生父慕容半承很像。
慕容千疊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自己的妻兒、大哥慕容半承的妻兒,跟白雲歸道:「督軍,大哥說他被逐出家族,誓死不會離開霖城。但是大嫂和孩子們是無辜的,希望帶了他們來。」
又好像是解釋給慕容畫樓和慕容半岑聽。
自從慕容千疊一行人出現,畫樓和半岑垂眸坐在一旁聽著他們和白雲歸寒暄,沉默不語。
慕容半岑表qíng冷漠疏離,好似不認識兄嫂。
慕容畫樓則掛著清淺而客氣的笑容,那神態讓慕容千疊瞧著,他們應該是白雲歸的親戚,而不是慕容畫樓的親戚,她一副客氣卻不熱qíng,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
可白雲歸是慕容畫樓的丈夫,慕容畫樓不搭理他們,白雲歸憑什麼理他們?
他們可是來依靠白督軍的,拿不出世家氣度來壓人。
白雲歸便掃視了對自己兄嫂視若不見的慕容半岑和眼波靜籟的慕容畫樓,微微嘆氣,跟慕容千疊道:「既是這樣,大舅太太便勞煩二舅爺cao心。有什麼難辦之事,只管來告訴我。」
慕容千疊忙道多謝督軍。
其他人也紛紛說多謝督軍。
在紛亂繁雜的聲音里,畫樓和半岑都聽到清脆一聲:「三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