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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白雲歸原本就燥熱難耐的身子更加沸騰,渾身yù火好似被潑了一瓢滾油,熊熊滔天燒灼起來。

    他禁不住輕輕哼了一聲,呼吸渾濁炙燙,翻身將她壓下。

    卻遭到她的掙扎。

    她推開他,從他身子底下鑽出來,讓他平坦著。

    輕柔的唇學著他的樣子,一寸寸吻著他的肌膚。

    他結實的肌理滾燙緊繃,忍耐著享受著她的親吻。

    白雲歸握拳壓抑自己的qíng緒,卻感覺自己眼睛發澀。這個瞬間,他終於明白剛剛畫樓為何哭泣。

    他將她拉住,依舊壓著她,在她耳邊低喃著:「畫樓……」聲音卻跟畫樓一樣,有些哽咽。

    仿佛今日才懂愛,才食髓知味。

    這場歡愉似乎他們之間最好的一次。身體的yù望融進了心靈的糾纏,兩人之間的配合全所未有的默契。

    畫樓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而他箍住她的腰,激qíng時拼了全力的索取,才算把彼此心頭激流送出去。靜下來的時候,屋子裡悄無聲息,有淡淡如水溫香。

    畫樓再次醒來,覺得眼睛有些脹,肯定腫了。

    她的手被他握住,在錦被裡十指相扣,牢牢拴在一起。

    她沒有動,直到白雲歸也醒來。

    清醒後,那些在chuáng上宣洩的qíng緒她不好意思提起,他亦裝作不曾發生,兩人跟平常一樣起chuáng穿衣,卻又有不同尋常的沉默。

    畫樓幫他收拾箱籠。

    「禮物你叫副官準備了吧?」畫樓笑盈盈把裝了他衣裳的小皮箱放在門口地上,轉身替他扣軍服的銀扣。

    「放心,都準備好了。」白雲歸也若無其事道。

    「我媽去世這麼久,半岑都沒有回去祭拜,您要是見了慕容家的人,稍微透露些口風,替半岑遮掩……」畫樓幫他扣好扣子,然後系好綏帶。

    白雲歸淡然道:「我會的……」

    然後又各自說了些閒話,兩人下樓吃了飯,畫樓送他去火車站。

    火車站今日要通專列,所以戒嚴關閉,四周全是荷槍實彈的侍衛。畫樓跟著白雲歸進了車站,月台上早已沾滿了人。

    韓家、賀家、蔡家悉數離開。

    他們在俞州生活,一直似客居他鄉,沒有不動產,住的房子和日常花費全部是白雲歸供給。

    大人們想到終於可以歸鄉,面露喜色;孩子們不懂愁苦,只當是出遠門遊玩,興高采烈,月台上鬧哄哄的。

    見到白雲歸和慕容畫樓,才微微安靜些。

    夫人太太們分別跟畫樓打了招呼,列車開進了站台。

    大家魚貫著上車。

    白雲歸便輕輕擁了畫樓,低聲道:「我會很快回來。」

    「一路平安!」畫樓也笑道。

    車子漸漸遠去,她才回了官邸。

    第224章 宴請

    慕容半岑回到小公館,發覺家裡空空,錯愕半晌。

    畫樓從車站回來,眼睛還是有些腫。慕容半岑便不安拉著她問:「姐姐,出了什麼事嗎?」

    畫樓把家裡事qíng告訴了他。

    只說白雲歸是去駐地巡查。

    半岑才鬆了口氣。

    次日,姐弟倆才去醫院看白雲展。

    張君陽和白雲靈一直守在醫院,雖然臉上神采奕奕,卻也遮掩不住眼底的倦色。

    畫樓便道:「以後我們白天來看看,晚上副官們守著,不要總是呆在這裡。我們女人還好,君陽家裡一堆事,難不成統統丟下?」

    張君陽笑容斯文靦腆,白雲靈則紅透了臉。

    白雲展口齒不清,也跟著道:「你們在這裡我也煩。醫生說我要靜養,你們總是來,怎麼靜?」

    大家都忍不住笑。

    送走白雲靈和張君陽,又指使慕容半岑出去買些米粥,畫樓便單獨跟白雲展道:「在醫院住半個月,我接你回去修養。每日都來,你也費神,我們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來陪你,下午和晚上你好好歇息。」

    白雲展微微頷首道好,又問白雲歸怎麼沒有來。

    「督軍去了駐地。」畫樓解釋道。

    回去的時候,畫樓又把探病時間告訴白雲靈,還道:「這些是醫生吩咐的。」

    白雲靈只得應下。

    他們上午去陪白雲展,有時他覺得累,只想睡覺,她們便在隔壁病房說話。後來白雲展覺得每天上午來太多了,讓他們隔兩天來一次。

    「你們來也是聒噪。」白雲展道,「這裡醫生護士照顧我,我身上疼,只想閉眼躺著,不想和你們說話,更加不想聽你們說話。」

    於是探病時間又減少。

    正月里相互拜年,是華夏老習俗,俞州雖然是新派社會,可這等應酬大家還是很喜歡。

    日日宴會不斷。

    畫樓是督軍夫人,她的身份地位在俞州算是最高的,不需要拜訪別人。白雲歸一向清冷,早些年定下逢年過節不見客的規矩,如今亦不見白夫人破除,所以那些權貴人家亦不敢輕易上門。

    官邸一如往常的寧靜。

    白雲靈認識不少新派小姐公子,每日都能收到很多請帖。她也愛熱鬧,有年輕一輩認識的,便給了面子去。

    畫樓收到的請帖便更多,只是她從不回復。

    她跟白雲靈不同。

    白雲靈出門,只是普通權貴小姐;而畫樓的言行舉止皆是代表白雲歸。

    除了去探病,剩下的時候就是呆在三霞路的小公館,陪著蘇氏和蘇捷。

    畫樓把霖城變故說給蘇氏聽,又道:「倘若是真的,慕容家那些人肯定要南遷。既然牽動,自然會往東南一帶,來霖城的可能xing很大,畢竟他們是督軍的外家,來到俞州有人庇護。媽,以後您怕是更加不方便。」

    蘇氏沒有驚慌失措,只是淡然道:「我又不出門,沒人能看到我。再說,他們來俞州是尋求督軍庇護,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督軍夫人是我女兒……」

    畫樓莞爾:「您能這樣想,我便放心。」

    蘇氏也聽畫樓和半岑說過白雲展的事,每次都打聽他好點沒有。

    哪有那麼快就好?傷筋動骨需要靜養,不是十天半個月能痊癒的。

    畫樓只是說比上次好了些。

    初六的時候,高岩山的夫人給畫樓下帖子,想帶著孩子來給畫樓拜年。

    她比畫樓年長,高岩山又深得白雲歸信任,況且年前的時候畫樓接待過她一次,現在不見,肯定要多想,以為哪裡得罪了畫樓。

    高夫人xingqíng溫婉,見識卻卓爾不凡,同她聊天受益頗深,況且高家兩位少奶奶貞靜優雅,跟白雲靈也能話題投機;高家二小姐高平莎跟慕容半岑相處似乎不錯。

    摒棄男人政治上的謀算,高家女眷頗得畫樓喜歡。

    如此一想,她便派人送了回信,讓她們初七上午過來家裡做客。

    初七不需要去看白雲展。

    吃晚飯的時候,畫樓把高家女眷明日上午來拜年的事qíng說了。

    「高夫人打麻將最是厲害,輸得不多不少,不會一味讓你贏,也不會一味讓你輸。我平常不愛打牌,卻總想著學她那手牌技。」白雲靈笑道。

    上次她們幾個打牌,白雲靈和畫樓雖然不jīng通,卻也能看得出整個場面在高夫人一個人的控制之下。

    她那手牌技出神入化。

    「回頭讓她教你一招半式。」畫樓笑道。

    這個年代是新舊jiāo替的初期,女人比前朝自由很多,卻也不能像男人一樣行走。上流社會的貴婦,她們日常消遣便是打牌、看電影、參加宴會。而電影和宴會一個月偶爾幾次,打牌便是jiāo際的全部。

    哪次出去做客,不需要打牌?

    除非是畫樓這樣的地位,所有人遷就她,否則就必須應酬。

    而白雲靈將來的生活,是這個年代最普通的上流貴婦。活得糜爛些的,抽鴉片養戲子打麻將;活得規矩些的,生活的主調只有打麻將。

    能學得一手jīng湛牌技,讓人贊成,亦是手段。

    白雲靈聽在耳里,頗為心動,拉著畫樓低聲道:「那你跟她說。要是你說,她肯定願意教。我說的話,她不願意,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說白雲靈單純不諳世事,也有些小jīng明;說她jīng明,又透出單純,惹得畫樓笑起來:「還是你說,她知道我不打牌。高夫人可是個明白人,這中間曲折瞞不過她,還是老實些,免得她覺得咱們滑頭,心中不喜。你想啊,她要是願意教,不管是你還是我,她都願意;她要是不願意,隨便說說,咱們也辯不出真假。」

    白雲靈聽著,點頭笑起來:「也是啊!」

    而慕容半岑則沉默不語。

    晚上的時候,畫樓看到他把那養著五彩燕魚的魚缸重新刷了一遍,gān淨透明,還學著畫樓的樣子,在魚缸里添了幾顆雨花石作為點綴,又從大魚缸里拔了塑料水藻裝飾。

    五彩燕魚原本就灼目穠艷,如此一裝扮,魚缸頓時熠熠生輝。

    慕容半岑望著那魚缸,露出清淺卻羞赧的笑容。

    看著他忙,畫樓怕他尷尬,什麼都不問,只當瞧不見。

    回到主臥,她關了燈躺下,腦海中便浮現慕容半岑那興奮模樣。他好似對高平莎有懵懂的好感,那麼高平莎呢?

    她是把慕容半岑當成普通朋友,還是像慕容半岑那樣qíng愫暗許?

    高家是權貴人家。倘若是前朝,高岩山的官位算得上封疆大吏;而高夫人娘家秦家又是顯赫一方的巨富,秦家老爺子曾經是一方當權者,南邊水軍官員怕多是他的老部下。

    不論白雲歸的關係,單單說家世,慕容家配高家有些高攀。

    倘若今日高家看著白雲歸的地位,願意同慕容家結親,可高平莎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將來白雲歸歸隱或者下野,慕容半岑便是自取其rǔ,在高小姐面前沒有體面。

    若是這樣,早些點醒慕容半岑,免得他越陷越深。

    可看著他如今這興奮勁,畫樓又不忍心。

    思量著,便睡熟了。

    睡夢中居然見到了白雲歸。那是木棉花遍地櫻紅的季節,金色夕照下,他眼底有璀璨碎芒,拉著她的手在木棉樹下散步,火焰般怒放盛開的木棉似血色嫁衣,將兩人背影染得喜氣華麗。

    木棉花是英雄之花,白雲歸還在她耳邊低喃著。

    次日醒來,畫樓伏在客房rǔ白色欄杆上,望著官邸門前那一整排的木棉虬枝愣神。

    離花期還有一個多月,光頹虬枝在清晨白霧裡舒展著。

    想起去年木棉花開,她心中所想所念,是如何離開即將倒霉的白雲歸;而今年,她心中盤算的,卻是慕容家眾人來了,她如何安置他們的住處;如何接待白雲歸器重下屬的親眷,如何辦好他妹妹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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