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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白雲歸臉色攏了薄霜,他靜靜點燃雪茄,正yù開口,畫樓涼滑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他。
白雲歸便沒有動。
「為什麼我應該清楚?」畫樓斂了笑意,「敢問少帥,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吳太太不見了,你找我要人?」
「你敢幫她出頭,不敢幫她逃走?」吳時賦鬢角有青筋bào突,倏然站起身子,怒指畫樓道,「白慕容氏,你老老實實把夏采嫵那個賤人jiāo出來!老子的私產全部在她身上,你得了多少好處?」
白雲歸一聲冷哼,眸子裡噙了霜色,眼刃若刀鋒犀利:「吳老四,在我的官邸說話,請你注意分寸!你在誰面前稱老子?」
吳時賦居高臨下與白雲歸對視。
有種魯莽,吳時賦從來不怕白雲歸。他臉浮怒色:「白雲歸,老子的女人一向規矩,自從和你的女人認識後就變了樣子。如今居然卷著老子的私產逃走了,難道不是她教唆的?告訴你姓白的,老子就算把華夏翻過來,也要找到那個賤人。你以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樣窩囊,自己的女人跑了不吭聲?」
畫樓臉色倏然驟變。
第207章 你不是男人
行伍出身的吳時賦,xingqíng粗獷。因為吳將軍位高權重,他被敬著少帥,行走時人人恭維,向來跋扈囂張。
因為爭奪容舟,他與白雲歸反目,對他積怨頗深。
如今懷疑慕容畫樓幫夏采嫵攜款私逃,怒火中燒,卻不好打白雲歸的女人,只得言辭上激怒白雲歸。
舊恨新仇一齊湧上,他說話毫不客氣,尖酸刻薄。
白雲展和白雲靈同時愣住,隨即面含怒色,瞪向吳時賦。更有白雲展蹭的站起身子,yù替白雲歸反駁,卻瞧見畫樓眸光犀利掃視而過。他壓抑著怒意,憤然坐下。
白雲歸則平靜抽了口雪茄,輕吐雲霧。煙霧繚繞中,他眸子深斂,似攏了輕紗般朦朧,看不清qíng緒,聲音低沉而緩慢:「自己的女人跑了,男人是窩囊。找不到自己的女人,跑到旁人家裡來撒潑,更加窩囊。自己窩囊還不敢認,便是極度窩囊!我的女人跑了,是我白雲歸沒種,我敢承認,你敢嗎?」
說道最後,聲音倏然一提,已有叱吒截鐵之勢。
似響雷滾滾劃破碧穹,震得人耳膜發疼。
畫樓心口莫名一滯。
吳時賦兇殘眸子裡露出錯愕,半晌不知道應該接什麼,繼而燃起熊熊怒火,卻始終說不出話來對付白雲歸。
他轉視慕容畫樓,怒吼道:「夏采嫵那個賤人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你的妻子行蹤不定,跑來問我的夫人?」白雲歸已站起身子,將畫樓擋在身後,眸若寒刃,yīn鷲qiáng悍,「我敬吳將軍,才讓你登門。吳老四,這裡不是你吳家花園,任由你撒潑。倘若你有鐵證是我的夫人藏了你的太太,我讓夫人把人還給你,給你賠罪,否則就是你栽贓詆毀督軍夫人。吳老四,我白雲歸沒種留住女人,還是有本事收拾你的!」
吳時賦臉色紫漲,冷哼一聲:「白雲歸,讓老子瞧瞧你的本事,你敢動老子一下試試!」
白雲歸唇角浮了譏誚。
吳時賦更是怒不可竭:「證據?上次我的家事,你的夫人用槍威脅我,我看著你白雲歸的面子才不跟她計較。她cha手一次,還不索xing好人做到底?這就是證據。整個俞州,除了你的夫人,誰跟與我吳家作對?」
「打女人就算你的家事?」白雲歸冷笑,「既然你理直氣壯認為是你的家事,看我的面子做什麼?你敢在我的官邸罵我的夫人,卻在自己的家事上給我面子?簡直荒唐,白某不覺得面子如此之大!」
吳時賦氣得語塞,臉色鐵青。
畫樓原本頗為氣憤,此刻卻忍俊不禁。白雲歸跟人爭吵時,霸氣頓現。
白雲靈驚訝望著大哥。她一直以為大哥脾氣不好,遇事定會大發雷霆。剛剛吳時賦說雲媛逃走的事,對男人是極大羞rǔ,一般男人定會大打出手,白雲靈以為大哥肯定也會。
可是他沒有。
他平靜又嚴謹跟吳時賦反駁。
吳時賦每句都是狡辯,而白雲歸卻字字在理。
「你錯在先,對自己手無寸鐵的太太拳腳相加,如今是新社會,不能nüè待婦孺,你可知道?」白雲歸聲音微微提高几分,已有當權者的威嚴,「你太太派人向我夫人求救,夫人才去你的官邸。見你知法犯法,難道夫人要袖手旁觀?你的家事?可要我把這些呈給軍法處,讓他們判判到底是犯罪還是家事!」
吳時賦眼眸不滿血絲,緊緊盯著白雲歸,手緊緊攥著,青筋bào突。
他大約沒有在誰面前受過這麼多的責罵,很想打人,卻又不敢先動手。況且他只身前來,這裡是白雲歸的官邸。
「你太太不見了,才是你真正的家事!」白雲歸最後呵斥道,「家醜不可外揚,太太跑了你很光榮嗎?我的女人不見了,我藏著掖著,因為我害臊,我覺得丟人!你卻跑到我的官邸來叫嚷,想讓我幫你找女人?吳老四,你不是男人!」
「你他媽的……」吳時賦再也遏制不住。他只是個粗人,詭辯功夫不及白雲歸,啞口無言滿心怒火,衝上來便要動手。
咔嚓一陣子彈上膛的聲音。
吳時賦衝出去的拳頭猛然收住。
官邸門口,站了整排扛槍近侍,長槍烏黑槍管直指吳時賦;而白雲歸手裡,悠閒把玩著一柄手槍,眸色鋒利冷酷,眉梢攜了嗜血冷意,正靜靜望著他。
再魯莽的人亦知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要是再鬧下去,依著白雲歸的狠辣無恥,槍殺了他還能給他栽贓個刺客的名聲。
吳時賦手拳,手指著白雲歸和慕容畫樓:「好,你們夫妻好本事。白雲歸,你給老子等著!」
說罷,轉身闊步出去。
白雲靈拍拍胸口,望著吳時賦遠去的方向,露出惋惜神色:「原來采嫵的丈夫,是這麼個東西,可惜了采嫵那麼jīng致的女人!」然後又問畫樓,「他說采嫵不見了……大嫂,是不是真的,采嫵去了哪裡?」
畫樓清湛眼眸中浮動幾縷犀利:「采嫵是吳家的太太,不是白家的傭人。她去了哪裡,不曾向我jiāo代,我又如何知道?」
白雲靈尷尬不已,忙解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畫樓卻不似往常那般展顏微笑,而是繼續嚴肅道:「靈兒,你也看到那個吳時賦是如何混帳的,倘若他找不到采嫵,還要鬧上咱們。我有必須為了他的家事,為自己家添一個仇人嗎?我不可能知道采嫵去了哪裡!」
她說她不可能知道,是指采嫵離開,不可能是她鼓動或者幫襯的吧?
因為她需要家宅和睦。和睦不僅僅是內,也有外。吳時賦這等無賴囂張xing子,畫樓早已得知,她不會主動招惹他,給家裡帶來不安寧。
至於采嫵去了哪裡,她也許知道,卻永遠不可能說。
白雲靈片刻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忙真切道:「大嫂,我失言了!」
見她不再是訕訕尷尬,而是真誠道歉,畫樓莞爾,舒了口氣。等沒人在跟前的時候,只有她和白雲靈,她便感嘆道:「靈兒,這一年你長大很多。要是五弟也像你這般,遇事能早點領悟,我也少cao些心。」
吳時賦走後,白雲歸去了書房,晚飯的時候才下來,臉色依舊不善,沉默不語。
白雲靈等人也不敢高聲說話。
畫樓心中微頓,是為吳時賦說雲媛的事而惆悵嗎?
「姐姐……」慕容半岑喊她,幫她夾菜,趁機低聲跟她說,「我有件事跟你講。」
畫樓頷首,示意她知道了,吃了飯專門去慕容半岑的房間。
她以為是小公館有事。
「姐姐,你上次講,過了年就送媽和蘇捷去美國的,等我明年年底畢業了再去,是不是?」慕容半岑斜長眸子裡滿是魅惑,洋溢著灼目喜悅。
畫樓不明所以,狐疑道:「是啊。你怎麼了?這樣開心……」唇角卻隨著他的譎瀲笑容微翹。
「學校今年有十個官費生名額,聯繫好了美國那邊的音樂學院,去念三年,不用自己出學費,還補貼生活費,三月初動身。姐姐,我這次考得很好,大抵能考進前十名。」半岑神采飛揚,興奮拉著畫樓的手,「我能跟媽一起走,還不用花督軍的錢。」
畫樓記得半岑說過,他不想花白雲歸的錢,是覺得花了他的錢,便欠了他人qíng。半岑欠了白雲歸人qíng,便是畫樓欠下的,那麼將來她在白雲歸面前,矮人一等。
畫樓心口暖融融的,攬住半岑的肩膀:「真好!有你跟著媽和小蘇捷一起去,我就放心。」
慕容半岑卻眸子微黯,不知道想起什麼,半晌不語。
畫樓笑:「怎麼了?」
「你去嗎?」半岑喃喃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
她的心陡然被什麼擊中,有些悶悶的疼和淡淡酸楚。原來是擔心她孤單,是捨不得她。
「盡說傻話!」畫樓笑容恬靜,「我怎麼是一個人在這裡?我現在是白家的人,這裡有我的丈夫、小姑、小叔子,也許過幾年,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你能跟媽一起走最好。異國他鄉,媽和蘇捷就指望你照拂,我也顧不上你們。」
蘇瑩袖是「死去」的人,她必須離開華夏;慕容半岑又是她的長子,寡母弱弟需要他幫襯,所以他必須也走。
而畫樓是白家的媳婦,這樣白雲歸不走,她就要留在俞州。
慕容半岑想到這些,剛剛的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靜靜靠著畫樓,沉默不語。
畫樓下樓時,已經十點半。
從前這個時間,白雲歸應該躺下休息。而今天,主臥空空如也。畫樓心中微頓,洗了澡回來,坐在chuáng沿拭擦微濕青絲。
快十二點,白雲歸依舊在書房。
畫樓頭髮已gān,便躺下睡了。
一個翻身,那邊枕頭上是空的。這張大chuáng,她以前覺得擠,如今,卻覺得大的叫人心裡空落落的。
最終,她無奈嘆口氣,去書房找白雲歸。
卻發覺他不在,什麼時候出去的畫樓都不知道。
找了管家問,管家才道:「夫人,您跟半岑少爺說話,萬先生來找督軍,他們就出去了,督軍讓夫人不用等他。」
萬先生是指姜逸中,他的化名叫萬青,研究所的那個武器專家。
張從德稍微能起身,就搬去飯店修養,堅決不肯住在官邸,姜逸中跟著過去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