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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除非是白雲歸授意指使。

    白雲歸扣押衛總理,促進了和談,東南便會太平。但是他與張總統的那點qíng分,就算徹底完了。

    以後只剩下各自的算計。

    所以衛總理絕對想不到白雲歸的目的。

    畫樓能想到。

    那個男人,要他的地盤百姓風調雨順,哪怕是短暫的和平,他都願意不計代價去換取。

    當初畫樓初次來到俞州,他連妻子都可以放棄。

    他說,他當初的理想,是定國安邦!

    而作為他背後的女人,總是承擔更加的委屈和心酸。

    畫樓想著,便笑了笑。她是懂得他的,而他,似乎總是不懂她。

    便這樣,畫樓住在了小公館,衛幽住在官邸。

    督軍官邸在籌辦喜事,管家購買喜事用度異常的高調,畫樓又不住在官邸,消息不脛而走。整個俞州都知道白督軍帶兼祧兩房,娶他的二夫人。

    可是他們只是籌辦喜宴用度,卻並不登報結婚。也從來沒有見過白督軍和新夫人出來應酬。那個新夫人的家世、容貌、背景,一時間又成了俞州的談資。甚至小道報紙都是這些揣測。

    督軍官邸要辦喜事,如果不想外人知道,誰都不可能走漏風聲,白雲歸訓練下屬和管家極其嚴格,家裡下人從來不敢多嘴。所以,畫樓不在官邸,白雲歸要新娶夫人的消息,都是故意放出去的。

    就是要讓整件事更加急迫,卻又不登報。畫樓要是衛總理,只怕也要氣得親自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白雲歸隱藏了衛幽的身份,不讓她曝光,大約是顧全李爭鴻的面子吧?

    算計的時候,終究還是留了幾分。

    整個白家,除了當事人,只有白雲歸最淡定;而小公館這裡,蘇氏總是暗暗嘆氣,觀察畫樓的神色;而慕容半岑替她擋住報紙,不准傭人拿報紙給她,也不讓她上街。

    畫樓雖然覺得好笑,心中卻是暖洋洋的。

    九月二十八,蘇氏誕下了男嬰,重七斤多,非常健康。

    三天後蘇氏出院,回到小公館,畫樓和慕容半岑最大的興趣,便是趴在小嬰兒chuáng邊,觀察評論這孩子。

    他的鼻子、眼睛像慕容畫樓,而嘴巴和臉龐像慕容半岑。

    畫樓跟蘇氏笑道:「媽,您要是再生個弟弟,長得跟半岑一樣漂亮的鳳眼,我真是難活了!一家子兄弟姐妹,只有我眼睛平常些。」

    「胡說八道,你的眼睛才好看!」蘇氏嗔怪道。

    王管事便進來跟畫樓道:「夫人,易副官來了。」

    畫樓笑了笑,起身下樓。

    「夫人,昨晚八點左右,平陽飯店突然清客,說掌柜的出了點事,要關門謝客。門口能看到有人放哨,戒備森嚴。」易副官稟告道。

    最近畫樓讓他去觀察城裡吳家飯店的qíng況,一旦有異常就回來稟告,一連十來天,終於今天有了異常。

    畫樓頷首,滿意笑道:「那你繼續盯著,看看最近有多少人進出?千萬別叫人發現……」

    易副官道是。

    衛總理來俞州了。

    果然不出畫樓所料,這個衛總理jīng明又謹慎,他並不是很相信白雲歸,所以偷偷尋了家中等飯店住下。

    倘若他來到俞州,會不停找政界的數人,那麼他應該對白雲歸的意圖沒有懷疑,只是猜疑白雲歸在玩花招等李爭鴻生日滿,拖延婚禮。他需要戒備一番,才能接招拆招。

    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等婚禮的消息,那麼他一定是有所懷疑了。

    畫樓想看看能否幫襯一把。

    次日,易副官回來說,平陽飯店有人秘密進出。每次來客,雖然穿著打扮很隱蔽,身邊卻都帶著隨從。

    畫樓淡淡鬆了口氣,看到白雲歸布置得很好,她不需要出手。

    蘇氏如今得的這個孩子,叫蘇捷。這是畫樓的意思,既然不信慕容了,就不用跟著半岑的名字。

    蘇氏也同意了。

    九月初十那日午後,管家鬆了一份名帖給畫樓:「夫人,李家六少來訪。」

    畫樓愕然。

    他怎麼又回來了?

    不會是聽到白雲歸兼祧兩房的傳言了吧?這人,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給白雲歸的計劃搗亂啊!

    「快請!」畫樓沉聲道。

    第185章 逗弄嬰兒

    李方景站在客廳中央,一身青灰色長袍襯托他氣質溫潤文雅,眸光多qíng纏綿,若絲線般纏繞,撩撥得眉梢心尖蘇軟,撩撥得心頭繁華似錦,撩撥得昨日舊夢微醺。

    他淡淡望著樓梯口那墨綠色錦繡身影。

    青絲綰成低髻,耳墜雪色珍珠耳塞,明媚笑容似chūn燕,輕掠懷chūn的心弦,激起陣陣漣漪。

    李方景張開手臂,笑顏俊妍:「不給遠道而來的故友一個熱qíng溫暖的擁抱?」

    畫樓訝然失笑,緩步走過去,衣袂蹁躚。

    他眸光堅定又纏綿望著她。

    她笑了笑,輕輕上前擁住了他。

    他卻反手將她摟住,手臂微緊,半晌才鬆開。

    「這個擁抱,誠意夠不夠?」他占了便宜,反而問她。

    畫樓哭笑不得:「誠意足矣。」然後又打量他一身老式的青布長衫,不禁咋舌,「這身衣衫,書生氣十足,極好。」

    「是吧?」李方景得意,「我常見你穿老式衣衫,揣測你應該喜歡,專門跑去做了幾身,想著下次見面穿給你看。我瞧著也極好,一路上總有時髦小姐同我搭訕,我就說我是學校里的教員……」

    惹得畫樓大笑。

    女傭奉了茶,李方景從皮箱裡拿出些許禮物給她。

    然後又打量這小公館,感嘆畫樓會享受,jīng致奢華又不失溫雅清幽,每個角落都是jīng心的布置,格調雍容,意蘊淡雅。隱居此處,心qíng甚悅。

    李方景連連點頭。

    畫樓便問:「你怎麼又回來了?你去香港都不足一年,差不多三四個月回來一趟,索xing回來吧,來回奔波不覺勞累麼?」

    李方景微嗔:「我專門回來看你,居然不領qíng。」

    他是聽聞了白督軍官邸的那些流言吧?

    她的這個間公館,知者甚少,李方景卻輕而易舉尋上門來,他定是留了人專門在俞州打探她的消息。

    畫樓心頭凝噎悵然。

    「你也是聽聞了督軍要兼祧兩房?」畫樓笑容疏淡,無半分愁絲。

    李方景便笑:「難道在你心中,我便是這般紈絝不知世事?督軍若是真的要兼祧兩房,對方定然不是無名之輩。既然夫人不住官邸的話都能傳出去,為何新夫人的背景身世一概成迷?我知道,依著你的心氣智謀,是不會讓不利流言滿城飛的。我並不是回來安慰你,只是想著,你們夫妻只怕又有算計了。他要成就千古偉業,無暇顧你,我回來給你做伴。」

    畫樓捧著茶杯的手微頓,半晌不語。

    原來他也看得這般透徹清晰。

    「我也沒本事誇口護你,只當回來探望故友,陪著說話解悶。」他聲音微低,最終似呢喃道,「你不用推辭。你就這樣想,反正李方景不管在哪裡,都是陪佳人玩樂的風流公子……」

    畫樓心口灼灼,有些yīn晦的疼痛。她拉住李方景的手,故意嗔怒道:「再說這樣不著調的話,下次回來就沒有朋友給你熱qíng又溫暖的擁抱了!」

    李方景順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笑意悱惻,眸光綽約。

    畫樓卻眼眸微落,臉上qíng緒剎那收斂,慢慢從他掌心抽出手。李方景正愕然,下一瞬便見她眸光里有了淡然而貞靜的笑:「督軍,您來了。」

    李方景扭頭,就見那一身鐵灰色軍服男子立在門口瑤階上,冷峻臉龐襯在秋日微寒陽光里,似攏了青霜。眉梢含煞,深眸攜刃,鋥亮長靴在地板上落在重重響聲。

    他手裡拿了禮盒,靜靜望著鄰座在沙發里態度親昵的兩人,然後沖李方景微微頷首:「什麼時候回來的?」

    原本有間隙,亦是男人政治上的決裂。此刻是私下,白雲歸又主動開口,沒有以督軍之勢壓人,李方景自然不會小氣到不予答話。他起身道:「才回來。聽說畫樓搬出了官邸,我回來看看老朋友。」

    他覬覦這男人的妻子,他不屑於隱藏。

    因為這男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看到他和畫樓拉住手,他只是表qíng微變,瞬間又客氣同他寒暄。

    白雲歸心思光明正大,李方景亦不是jian邪小人。

    他的來意,明白告訴白雲歸。

    白雲歸點頭,眉梢微松,他也欣賞這樣的坦白。有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遮遮掩掩不像個男人,令人瞧不起。就算有私心,亦敢磊落道出,才是丈夫之舉。

    白雲歸便又看了一眼安靜微笑的畫樓,道:「我來看看孩子……」

    畫樓眼眸微轉,靜了一瞬才笑道:「在樓上,我帶您去看。方景,我們家添了小寶寶,你要不要看看?」

    白雲歸眉頭蹙了一瞬。

    李方景更是愕然。

    他愣了下,才溫和笑道:「是嗎?恭喜恭喜,添了新生命是最大的喜事。不過我不知道,沒有帶禮物。」

    「小孩子知道什麼,你不是帶禮物給我了嗎?」畫樓笑容恬柔,「我替他收下也是一樣。」

    嬰兒房在三樓,奶媽和半岑正在陪著。小蘇捷剛剛睡醒吃了奶,睜著烏濕濕似紫色葡萄般眸子,扭頭好奇打量著四周。慕容半岑就拉住他的小手,不時親吻一下,逗著他笑。

    小蘇捷則不時張嘴,呀呀兩聲,好似很愉悅。

    畫樓上前,接過奶媽手裡的孩子,抱在自己懷裡。小蘇捷離開奶媽溫軟懷抱,眉頭蹙了蹙,畫樓就輕輕拍著他,他才緩緩衝畫樓咿呀兩聲。

    看到白雲歸和李方景同時進來,慕容半岑愣了下,最終還是沒有當著外人的面瞪白雲歸,還不qíng不願叫了聲督軍。

    姐姐告訴他,一家人再有間隙,亦不能讓外人看出不和。一家人都不和,旁人會笑話。

    白雲歸卻沒有搭理半岑,眼眸被那孩子吸引住,一瞬都捨不得鬆開。慕容畫樓懷抱著他,神態前所未有的溫柔滿足,笑意深及眼角,會心的喜悅。那孩子肌膚磁白紅潤,滿頭烏黑青絲,裹著包被,一雙玉藕似的小胳膊卻在外面揮動著。

    白雲歸只覺心頭蘇蘇的,不禁走了過去,輕柔摸了下孩子的小腦袋,心柔軟得快要融化。

    那孩子揮著手,那小小指節柔嫩白皙。

    特別小,孩子的手又小又軟,白雲歸不禁放在自己掌心,神qíng茫然問畫樓:「他怎麼這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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