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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見他說的這般輕鬆,畫樓微微嘆氣,聲音緊了一分:「督軍!」

    白雲歸瞧著她微蹙的眉,忍不住朗朗笑起來:「多大點事啊?他第一天來俞州,我就看得出來!」

    畫樓微愕。

    他明亮火熱眸子便落在她如梨花般純淨潔白臉頰上,笑意有了幾分恬柔:「年輕時都會有這種懵懂愛慕之qíng,就如三月桃蕊,盛開得繁華火熱,凋謝也不著痕跡。等到心智成熟了,就會覺得是心頭一副絢麗風景畫。我了解他的xing子,也了解你的xing子,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

    畫樓啞然而笑,心間有了淡淡暖意。這種信任,就像當初聽到李方景的宣戰一樣,他毫不在意。他信任她,更加相信自己。

    被人信任,很是踏實。

    「那我喊了小五進來!」畫樓笑容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優雅。

    白雲歸頷首,繼續欣賞著那素描簿。

    白雲展一進來,目光便落在白雲歸手上的簿子上,瞬間臉如死灰。

    「五弟,坐吧!」畫樓婉約淡笑,目光寧靜清澈。一襲緋色旗袍,湘繡料峭寒梅,朵朵都是錚錚傲骨,掩映著慕容畫樓初雪般肌膚,烈烈奪目。畫樓的寧靜與淡然將寒梅的傲氣襯托更加張揚。

    溫和里的美,也能寒徹入骨。

    白雲展眸子一瞬,又落在白雲歸身上。只見他眉宇間有些煞氣,神態卻很隨和,不像是含怒之人。因為白雲歸一向嚴厲,眉梢攜煞很是正常。

    白雲展掌心冒汗,嗓子gān啞,半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怔怔坐下,便聽到畫樓柔婉嗓音輕輕響起:「我知道,羅疏煙拿了你的這本素描簿,說要jiāo給督軍,所以你害怕,才去救她的,對吧?」

    白雲展早已想不起去指責慕容畫樓跟蹤他,也想不起羅疏煙利用他,他只是明白,事qíngbào露了,他以後應該如何跟大哥和慕容畫樓相處?

    愣愣瞧著白雲歸手裡的簿子,他唇色慘白。

    「簿子我替你找到了。」畫樓淡淡笑了,「我知道,她威脅你說,一旦這個簿子給了督軍,她再誣陷你我不清白,督軍bào躁的脾氣,不會輕饒了你我……你害怕我因此而丟了xing命,所以才救她,可是這樣?」

    白雲展這才抬眸望了她一眼,咽了口吐沫,聲音早已走樣:「是我自作多qíng,我不想連累你!」

    「多謝你為我著想!」畫樓笑容綿綿,qíng真意切。

    白雲展微愣。

    「其實,你也怕我知道,以後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和睦相處,對吧?」畫樓說完,繼續道。

    白雲展臉色紫漲,他張口yù說什麼,卻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怔怔望著畫樓。

    「我早知道!」畫樓淡然笑道,「你對我特殊,我早就能看得出來。女人對於這種事qíng,有天生的敏感!可是我也知道,這份感qíng你不可能長期持續下去,你一直藏著,因為你知道我是你嫂子!qíng不自禁的愛慕,總是很容易隨風而去,我從來不介意,因為我在等你放開的那一天!」

    她說的坦白,當著她丈夫的面,坦dàng說出這些。

    白雲歸只是挑了挑眉,斜眸微微飛揚,似乎在笑。

    並不是嘲諷的笑,而是開懷的笑。

    白雲展雲裡霧裡,為何他想像的事qíngbào露場景,跟現在的完全不同?

    他極力掩藏的東西,他們早就知道!

    害得他嚇得半死,借了賀望書一百塊錢,才把事qíng打點妥當!

    白雲展身子冰涼,依舊如身墜冰窖。可紫漲的臉色微微鬆了一分。

    白雲歸便道:「我也早就知道!你第一天來,我就看得明白,旁的不說,搶女人這種事qíng,我向來是自信的。我料准你那點小心思遲早要褪色消去。」

    白雲歸瞠目結舌。

    他辛苦隱藏的感qíng,原來他們都知道……

    他們都覺得不可能,所以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白雲展鬆了口氣。好似長期想做賊,惦記旁人家的東西。雖然沒有動手去偷,可是有偷的念頭。真怕主人知道後,會憤怒把事qíng擴大,以為他真的偷過,甚至連那件東西也懷疑不gān淨了。

    他不怕白雲歸,但是他怕連累畫樓。

    可坦白說出後,才發覺主人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意。主人自信家中防盜設施極好,他是進不去的。

    他果然是進不去的。

    畫樓的心中,是他進不去的地方。

    他終於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想過旁處,也沒有想過對大嫂不敬!我只是偷偷……」他尷尬撇過頭,神qíng已經沒了剛剛的緊繃與懼怕,只是難為qíng。

    畫樓和白雲歸都輕輕笑了笑。

    「你這素描畫功力不錯,以後好好練練,將來能成事業!」白雲歸已經起身,把素描簿子放在白雲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有會,你有什麼就跟你大嫂說!」

    白雲歸出去後,白雲展臉色紫紅,更是不敢看畫樓,尷尬得恨不能尋個地dòng鑽進去。

    「五弟,你看,倘若你有什麼為難或者拿不定主意之事,坦白告訴我,也不會給我們彼此造成如此多的不快!」畫樓聲音裡帶著幾分嘆息,「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羅疏煙,寧願為了她跟我作對,害得我心酸了很久。早上易副官告訴我這些,我才知道是這麼回事!你的心,還是向著我!」

    他是個莽撞又心思不深的人,吃了虧也不知道長點記憶。

    可是他對畫樓真心好,從未變過,這讓畫樓很是欣慰。

    那些誤會造成的不快,也煙消雲散。

    「以後你有什麼事qíng,就坦白跟我說。」畫樓笑道,「兩個人相互不坦誠,就會有不必要的誤會!」

    「知道了!」白雲展很是尷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聲音就故作不耐煩,「你真囉嗦!」

    畫樓卻輕盈起身,搶了他手裡的素描簿,眸子盈盈照人:「這個給我!從來沒有誰把我畫的這樣美,我很喜歡!」

    白雲展想搶,她已傲然抬起下巴,不肯還給他。

    他只得放棄。

    白雲展走後,畫樓長長舒了口氣,他這個心結,總算解了吧?

    他心思簡單,倘若這個心結不解,又被旁人窺視到了,利用這個大做文章,白雲展肯定會上當。最後簡直要弄得兄弟失和,也會給慕容畫樓潑一身髒水,白雲展和白雲歸也別想全身而退。

    幸好發現的人,是個被慕容畫樓捏在手裡的小女子。

    畫樓送走了白雲展,把素描簿子放到房間裡,便下樓跟易副官去俞州監獄看羅疏煙。

    這個女孩子,應該還有很多話沒有jiāo代吧?

    羅疏煙,她到底是誰?一時間讓畫樓也好奇起來。

    第146章 討還恩qíng

    畫樓去監獄裡見了羅疏煙。

    那素淡如煙似霧的女子,早已奄奄一息。蒼白臉頰,雙目渾濁又怨恨望著畫樓,問她什麼都不肯再說。

    只是一口咬定,她沒有同黨,背後沒有人慫恿她去害慕容半岑,目的只是金條。

    畫樓輕柔手指捏住她的下巴,bī迫她對視:「你倒是五步一算,樣樣jīng明。你一個小女子,敢為了三根金條對督軍的妻弟下手,理由太過於牽qiáng。你這般忠心護主,我也不殺你。」

    她接過易副官遞過來的手帕拭了指尖,道:「告訴季龍頭,好好對待她。她要是死了,我是不依的!把她放在俞州生意最好的jì院,賣最低的價格……」

    羅疏煙微弱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渾濁雙目怨毒狠辣。

    畫樓嘆了口氣。

    受到訓練、接受信仰的特務她了解,害怕、疼痛、畏懼早已不存在她們的生命里。為了完成任務,她們會不擇手段。

    曾經,畫樓也是!

    瞧著羅疏煙這看似柔弱實則剛qiáng倔qiáng的xing子,審不出更深的結果,只得先留著她的命,待尋到她的弱點,再慢慢擊破。

    單單將她關在監牢,畫樓又不甘心。

    她怎樣對半岑的,畫樓便要怎麼對她。

    從監牢里出來,畫樓買了些糖果酒水,去季公館看季凌龍。

    出來迎畫樓的,是章子莫。

    他已經比畫樓高一個頭,穿著銀灰色葛雲稠長衫,青稠面雙粱布鞋,儒雅溫和,親熱的叫了聲姐姐。

    臉上稚氣猶存,神態卻老辣gān練。

    「龍頭還躺著,最近一直起不來……」章子莫語氣悵然,「大小姐在chuáng前侍疾呢。餵藥餵飯,龍頭都高興的吃了下去。醫生說能吃就好,早晚會痊癒。」

    提起季落夕,他眼眸閃過粲然,語氣也不禁輕柔。

    畫樓頷首,道:「生病最怕吃不下東西。只要肯吃,遲早會痊癒的。」

    章子莫笑了笑,引著畫樓進了主樓,繞過長長的法式走廊,才到季凌龍的臥室。

    寬大的房間,足足有白雲歸官邸主臥的兩倍,半壁落地窗半開,窗外一株桃樹綻放嬌嫩粉蕊,濃郁幽香暗暗浮動;室內明亮,巴洛克式的奢華裝飾,富麗堂皇。

    就是擺設太過於濃艷,艷的俗氣。

    季落夕穿了件粉色印度稠洋裙,寬大荷葉邊蜿蜒她的腳邊;高高銀白色束腰,襯托她纖腰婀娜,氣質脫俗。

    她的容貌雖稱不上舉世無雙,卻是難得一見的嫵媚。

    她正在跟季凌龍說什麼故事,眉目飛揚;季凌龍眸子裡噙著溺愛,溫和望著愛女。

    看到畫樓進來,季凌龍微微吃驚,掙扎著要起身,叫了聲夫人。

    章子莫快步過去,幫他墊了靠枕,扶著半坐起來。

    季凌龍原先胖的滾圓,如今消瘦了大半,老態頓現。他聲音為弱了幾分,眼眸不似以往的鋒利明亮,跟季落夕道:「落夕,你去吩咐下人端茶進來。你出去吧!」

    季落夕乖巧應是,然後跟畫樓頷首而笑,十分親昵溫順。

    她大約知道是畫樓借人給章子莫,才把她救出來的吧?

    畫樓也沖她淡淡笑了笑。

    上了茶,畫樓便問了季凌龍的身體qíng況,安慰了他幾句:「龍頭要保重身體。落夕小姐貌美如花,又青chūn年幼,當前亂世倘若沒有父兄相護,處境堪憂。龍頭一定要養好了身子,看著落夕小姐嫁人生子……」

    季凌龍眉間微動,露出感激之色。

    從季公館出來,是章子莫送她。

    畫樓聽聞現在季凌龍很多事qíng都是託付他去辦,又見他瞧向季落夕的眸子纏綿溫柔,便笑道:「季龍頭身子越發不好了,估計最放不下的,就是落夕小姐。小六子,你已經長成大小伙子了,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想取得季龍頭的信任,最好是成為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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