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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卻被他結實的手臂拉住。

    他灼熱呼吸呵在她的耳後,低聲喃喃道:「你今晚還要上去?」

    半岑發生這樣的事,畫樓沒有應付他的心qíng。白雲歸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理智上她能體諒,qíng感上接受不了,所以心中對他牴觸更深。兩個人依舊相敬如賓,不過是因為沒有感qíng,就算不滿亦藏匿。

    這個時候再歡愉,畫樓難以承受。

    她推開,聲音有些冷:「督軍,半岑怕極了……我是他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這個時候我應該陪在他身邊!」

    這話是真的。

    白雲歸有些泄氣,鬆開了她。

    畫樓洗了澡上去,見半岑已經睡熟,沒有打擾他,叫女傭抱了被子,她在地上打地鋪。

    半夜時,慕容半岑又被噩夢驚醒。

    姐弟倆摟在一起又睡了一夜,感qíng前所未有的親密。畫樓心中也有種異樣的喜悅,好似找到了親qíng的那種滋味,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滋味。

    次日早上,易副官把早晚審訊的結果告訴慕容畫樓:「……一開始說張公館的人捉了她弟弟,她沒有法子;上了刑,她才肯說。有一次聽到人說張恪喜歡漂亮的男孩子,她就留心了。又見張公館豪華,便打聽張恪常去的那家酒樓。後來跟半岑少爺說,那家酒樓對面點心鋪子的棗泥糕最好吃。半岑少爺當她是姐姐,沒有防備她,就跟著她去了,那裡被張恪瞧見!是她自己去跟張恪說,幫張恪引少爺出來,讓張恪給她三根金條……」

    畫樓只差將手裡茶杯砸向地面。

    原來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羅疏煙文靜優雅,心思卻是如此歹毒……

    「他們家很窮嗎?」畫樓聲音yīn刻,煞氣流轉。

    「他們家不窮,她繼父有幾間小型棉紗廠,算是殷實之家。她英文說得好,是家裡從前請了英國人做英文老師。不過她長大了,姿容出挑,她繼父禽shòu不如,一年前就侵犯了她,如今更是……她想要錢出國,逃離這等生活,所以……」易副官聲音微低,不知是該怨恨羅疏煙還是該同qíng她。

    畫樓冷哼了一聲:「各人的生活都有不幸,她是個苦命人。可是她選錯了路。如果她真心只是想擺脫她繼父,大可討好半岑,然後求助於我……難道我會不幫她?逃避她繼父只是藉口,她想出國而已!」

    易副官一怔,是啊!這個簡單的道理,為何他被羅疏煙騙了?

    原來……那個女人真是沒有一句實話!

    如果她真的只是不想受她繼父的折磨,大可討好夫人,讓夫人幫她。可是她寧願得罪夫人和督軍,也要金條……可見她根本不怕,因為她的目的,不是逃避她的繼父,而是出國!遠走他鄉,夫人和督軍能耐她何?

    為了留學的虛名,她這樣害真心待她的慕容少爺!

    易副官胸腔積了憤怒。

    可氣自己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騙了,沒怎麼動大刑!

    「把她jiāo給季龍頭,丟到煙柳巷去。順便告訴季龍頭我的話:我要這個女人活著比死難受!」慕容畫樓低沉,yīn毒狠辣!

    第141章 趣聞

    畫樓處置了羅疏煙,還是跟白雲歸說了下。

    正好白雲展找白雲歸說事,進來時恰好聽到了,便吃驚問畫樓:「……你把她jiāo給了海鹽幫?她做錯了什麼事qíng,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你太殘忍了……你十七八歲的時候,沒有犯過錯?」

    白雲歸臉色沉了下去,只要呵斥一番,手背微涼。

    畫樓涼滑軟嫩的葇夷輕輕覆在他寬大手背,阻止了他的訓斥;而她的音容亦無往常的宛然,橫眸斜掠中攜了凜冽:「我十七八歲的時候,想的是如何不讓你們兄弟失和,叫旁人看笑話,以免家宅不寧;想的是如何懲治罪惡,讓惡有惡報;想的是如何還我弟弟一個公道!我十七八歲的時候,把你當成家人,卻沒有想到你看到半岑那樣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如今,不過十八歲……

    白雲展微怔。他常常會不經意忽視了畫樓的年紀,而且她來到俞州這半年,舉止行事越發成熟內斂,老練沉穩,根本不像個十八歲的女子。

    「你可以同qíng她,我卻不會輕饒她。她為了私yù,不惜利用半岑的信任,傷害他的xing命,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每個人都會犯錯,可有些錯誤是不可能被原諒的。五弟,你若是這次再亂來,阻止了我的計劃,在我這裡,你的錯也永無被原諒之時!」

    畫樓一字一頓,說的極慢,往日柔婉的嗓音卻有驚風掠過,怒海洶湧之勢。

    白雲展愣是被她咄咄bī人的氣焰嚇得後退一步,喉嚨發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雲歸斜眸打量她,心中也是凜然:必須趕緊想法子把張恪弄到旁處去,越遠越好,指望她放棄獵殺張恪的可能xing太小了。也許等到她殺了張恪,還會過來跟他說:

    張恪此人,行為堪比禽shòu,五馬分屍死不足惜。督軍倘若因此怪我,在我心中,督軍也永無被原諒之日。

    白雲歸亦知道張恪該死……

    可不能死在他手上。他依仗張教授的太多,他欠張家的也太多……

    那個人再禽shòu,白雲歸都沒有資格殺他。

    至少目前沒有。

    白雲展望著畫樓不施粉黛卻嬌艷yù滴的臉頰,綻放的不是柔媚,而是寒峭與蕭殺,令他心口發緊。他須臾才賭氣般問道:「我喜歡她!倘若我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執意要納她做姨太太,你且如何?」

    畫樓微訝,繼而緩慢垂了眼眸,斂去煞氣。再抬眼,蘊藉深婉的眸子裡揉進了悽愴:「我且如何?你是我丈夫的弟弟,是白家的少爺,納姨太太還不需我這個大嫂開口同意。羅疏煙觸犯的,亦是法令;於公於私,我都會jiāo給督軍處理,不再過問。我權當……不曾識你!」

    白雲展如遭雷擊,怔怔立在那裡。

    畫樓沖白雲歸含婉一笑,已起身離開了書房。

    白雲歸目送她離去後,便拍了白雲展的肩膀,沉聲道:「你年紀不少了,說話辦事也要用些頭腦。那個什麼羅……她為了出國念書,不惜把半岑推到火坑,這樣的女子心地太壞,你喜歡她什麼?你接近她,遲早也要被她害死,你大嫂也是為你好。她很在意半岑這件事,倘若不想她生氣,別再想那個女子……如今沒有合適的人家替你娶親,等過些日子我得了閒,幫你選個公館,納幾房姨太太!」

    他的下屬,可以動不動就訓斥;可是兄弟不行,總得學著跟他講道理……畫樓說,不想他們兄弟失和,家宅不寧。白雲歸已經在試圖壓制怒火,跟白雲展溝通。

    白雲展尚未從慕容畫樓話語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又被白雲歸一席話說得瞠目結舌:大哥說,為他選個小公館,納幾房姨太太……不再是長官對下屬的訓斥,而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懷。

    他半晌回神,神qíng尷尬。他用憤然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幾時說要納姨太太?別拿你這派官僚作風來安排我的人生……」

    說罷,便快步出去。

    他喜歡羅疏煙什麼?不過是喜歡她或雙睫盈動,或輕顰淺笑,或凝眸嬌嗔,有三分慕容畫樓的神態……

    他見過的小姐都是新派的,很少有慕容畫樓那抹風qíng,唯獨這瞧上去柔弱嫵媚的羅疏煙能學來幾分。

    算了,她是真的惱了。

    白雲展下午去了報社,卻聽同事說,門口有個小女孩子找他。他好奇是多大的女孩子,得知只有十歲左右,心中好奇。

    他在俞州沒有親戚。

    那小女孩子穿著粉紅色洋裙,梳了羊角辮子,水靈靈的眼睛有幾分羅疏煙的靈動。她怯生生望著白雲展:「大哥哥,您是白家五少爺嗎?」

    白雲展猜測她大約是羅疏煙的妹妹,笑容有些勉qiáng:「我是……小姑娘,是誰叫你來找我?」

    姑娘飛快從懷裡掏出一封捏得皺巴巴的信,紫色信箋有抹茉莉清香。她害怕又謹慎遞給白雲展;「我大姐說,她如果三天沒有回家,便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罷,便撒腿跑開,好似怕什麼人盯梢。

    那粉色洋裙下,穿著雪白色蕾絲紋邊長襪,白色飾蝴蝶結小皮鞋,分明就是富貴人家小姐的打扮。可這孩子眉眼間的怯懦又謹慎,又很小家子氣。跑開時,兩條小辮子dàng漾著……

    白雲展心中愕然,回過神便瞧著那信封。可能是因為需緊藏,封面已經發皺,有掌心捏上去遺落的汗漬,他眉心蹙得更緊。打開信封,不過數行字,白雲展卻胸腔劇烈起伏,臉色煞白。

    ……

    書房裡的白雲歸,一邊讓周副官去同程東陽商量,要安全又保密把張恪暫時送去日本,一邊讓羅副官盯著易副官最近的動向。如果發現易副官去打聽張家的事qíng,立馬告訴他。

    督軍的謹慎讓兩個副官微訝。

    「去辦吧!」白雲歸沉聲道。

    當晚,張恪便被送上了遠去日本的油輪。

    羅副官也說:易副官最近只是走訪些老書局,在尋找些老書,什麼奇聞異趣、風土人qíng,各種各樣的,都是幫夫人買的……

    看些有趣的書打發日子,沒有什麼可奇怪的,畫樓原本就喜歡這些老式的書籍,白雲歸沒有懷疑。

    他微微鬆了口氣。

    會客廳里,周副官帶回來五本古籍,慕容畫樓正在翻其中一本風土人qíng的,津津有味。半晌她才道:「都很不錯……下午你再去幫我找……」

    易副官詫異,他都找了三天書了,實在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麼,每次都是找些股本風土人qíng或狐鬼傳奇之類的傳記,還要那種前朝刻印的,擠壓箱底的,賣得最不好的……

    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麼。

    「夫人,您到底要找哪一類的?我好專門幫您找……」易副官問道。

    畫樓遽然抬眸,清澈眸光疏疏:「就是想看些有趣的故事,說給慕容少爺聽,又怕故事太常見,他聽過了覺得乏味……慕容少爺小時候看過很多書,所以我讓你尋些不常見的來。」

    易副官恍然大悟,說自己下午再去找。

    待易副官走後,畫樓神色緩緩凝重起來,又開始翻閱那本風土人qíng的趣聞書。她直接跳過很多章節,翻到婚喪嫁娶那一頁。說了很多死後不可以下葬的qíng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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