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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神qíng有些尷尬。
好似白雲歸的客人,是畫樓不能見的。
周副官肯定沒有把畫樓要來的事qíng告訴白雲歸,所以讓跟畫樓熟悉的羅副官過來擋駕。
這架勢,怎麼有種丈夫在外廝混,讓手下人擋住正妻尋去的感覺?
畫樓對白雲歸的貴客是誰毫無興趣,也懶得去猜測,只是聲音里透出冷冽:「我現在就要見到督軍!」
羅副官勸不住她,只得帶著她往裡面。
包廂門口的周副官更加表qíng尷尬,恭敬行了禮,一聲夫人卻叫得很輕,好似生怕吵了裡面的人。
然後給羅副官使眼色。
羅副官無奈沖他擺擺手。
畫樓已經推開了包廂的雕花木門。
白雲歸閒閒靠在椅背,目光幽深落在對面人臉上。
對面的人身形高挑纖瘦,青絲濃密捲曲,穿了件紫紅色掐腰洋裙,紅唇烈烈。風qíng萬種里透出蝕骨的柔媚。
是雲媛。
瞧著推門而入的慕容畫樓,白雲歸和雲媛皆是一怔。
畫樓瞧著這qíng景,終於明白為何周副官和羅副官百般阻擾了。她這樣急匆匆衝上來,真有來捉jian的錯覺。扶住雕花木門的扶手,畫樓手指微微一緊,瞬間又鬆開,沖白雲歸笑了下:「督軍,我找您有事!」
第133章
屋子裡閒坐著兩人,一桌色澤繁盛的佳肴,美酒香稠的氣息瀰漫著。
良辰美景,被這突如其來的推門女子打破。畫樓目光從雲媛身上一躍而過,平靜無波,然後落在白雲歸身上。
白雲歸愣了一下,聽到畫樓說找他有事,他眸子微動,起身對雲媛微微頷首,道了聲失陪,跟著畫樓出去。
走廊的盡頭,懸了副波斯掛毯,顏色瑰麗。
畫樓言簡意賅說了下慕容半岑的事qíng,道:「……下午兩三點鐘走的,大約尚未走出督軍的地盤,您下令封路查檢吧!」
白雲歸臉色頓時一落千丈,眉梢全是煞氣,道:「我知道了,你放心,走不遠的!」轉身對周副官道,「你去告訴雲處長,我改天會她……」
他拉了畫樓的手下樓,絲毫不顧忌什麼。
卻感覺到她掌心的濕濡。
手掌被指甲刺破,沁出血絲。
白雲歸心底一沉,她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人,否則她就不可能獨身闖武昌府,輕鬆把假鈔案破了。
只怕還有話沒有跟他說。
雲媛斜倚椅背,緩慢晃動高腳杯中的艷色美酒,聞著那醇濃酒香,聽著周副官跟她說:督軍有事,說改天再會雲處長……
她那比酒色尚且瀲灩三分的眸子微微一顫,低聲道了句知道了,周副官便退了出去。
雲處長……
她一直渴望他的肯定,卻沒有想到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噬心的痛楚。
白雲歸見她,要談的是公務;他的小妻子找他,肯定是為了私事。可雲媛印象中的白雲歸,從來不會為了私事而耽誤了公務。
是因為這公務是對著她,所以他不在乎?
還是因為私事是他的小妻子,所以他格外看重?
這樣的念頭一起,又覺自己可笑之極。
她是來談公務的……
僅此而已!
白雲歸去了市政大廳,下令全面徹查此事,尋找慕容半岑。
回到官邸,已經是十點多,家裡的人都沒有歇下。
已經下了封鎖令,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畫樓的jīng神這才鬆懈了幾分。她淡笑對眾人道:「你們都去睡吧,明早起來,半岑就回來了。督軍已經叫人去找,已經有了眉目……」
白雲展等人果然鬆了一口氣,便安慰了畫樓幾句,各自上樓休息。
夜色漸濃,chūn露無聲,瓊華掛在木棉枝頭,映下疏影投入窗欞。
檐下風起,樹枝簌簌。
傭人拿了披肩跟畫樓,白雲歸接了過去,親自替她攏上。
她安靜坐著,眼眸里的慌亂與擔憂皆隱去,唯有幽深的黑。他替她攏上披肩,便順勢將她摟入懷裡,輕聲安慰她:「不用太擔心,半岑會沒事的。就算是你大哥帶了他去,也不會害他。」
畫樓微微回神,勉qiáng笑了下。
「督軍,我沒有耽誤您的正事吧?」畫樓想起雲媛,想起白雲歸從飯店離開時說雲處長,便能猜到他們是在談正事。
再想到她那般急匆匆衝過來,外人瞧來,頗有悍婦捉jian的架勢,就忍不住一笑:「我真不知道您是要見雲處長,否則也不會那般匆忙跑上去……周副官和羅副官嚇住了,以為我去鬧事呢。」
白雲歸沒有笑,真誠道:「是我欠考慮,應該提前告訴你……」
畫樓愕然。
他說這話,怕是誤會了她。她並沒有介意他向自己隱瞞雲媛回來找他的事qíng,也不介意他們見面。他跟雲媛之間的糾纏,只要不影響畫樓的正常生活,她便可以裝作看不見。
依雲媛的倔qiáng和白雲歸的驕傲,他們是不可能再有私qíng上的糾纏。
「公務上的事qíng,您gān嗎要提前告訴我?」畫樓沖他笑了笑,態度也很真誠。
白雲歸欣慰頷首。
正說著話,去學校盤查的方副官便回來了。
「夫人,當時少爺見那個中年男子時,身邊沒有人,他們兩個單獨談話的。只是聽少爺班上有個同學說,少爺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封信,臉色特別差。看完那信,少爺猶豫了很久,才去了學監那裡……」方副官道。
畫樓卻是一愣:「你說,慕容少爺跟那個中年男人說完話,看完信還猶豫了片刻,才跟那人走的?」
方副官道是:「大致是的。」
「難你去吧那個帶口信的同學給我帶來!」畫樓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
方副官出去後,白雲歸不解道:「你發現了什麼?」
畫樓眸子裡有了濃濃憂色:「督軍,倘若去找半岑的那個男人是我大哥,除非他說我母親出了事,否則半岑不可能跟他走,半岑說大哥很壞,他很忌諱大哥;可要是我母親出了事,寫信給半岑的是母親的話,半岑不可能有半點猶豫!」
如果畫樓念書,她想要請假,沒有什麼比家人來找更加適合的藉口。
中年男子……不一定是慕容半承啊。
「那會是誰?」白雲歸聽著也覺得畫樓分析在理。
畫樓搖頭。
方副官把那個學生帶進來的時候,他瑟瑟發抖。
「你別怕!」畫樓沖他溫婉一笑,眸子盈盈如水,跟鄰家大姐姐一般親熱,「我只是想問問你,當時托你給慕容半承帶口信的男子,他是不是俞州口音?」
這孩子大約十四五歲,遇事就慌了神,將畫樓問他,想了想便點頭。
「你確定他是俞州口音?」
這孩子又點頭。
畫樓讓方副官送了他出去。
「不是我大哥……」畫樓呢喃,「那到底是誰?」
「為何學監說半岑的哥哥,你就肯定是你大哥,不是你二哥?」白雲歸問道。
慕容家的那些事,都在霖城滿城風雨了,就算她不說,白雲歸也能查到。到時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坦誠便又有了間隙。於是她簡單說了下盧杏梁的話,把細節略去……
白雲歸聽著,愣了一下,並沒有太多的吃驚。
畫樓有些尷尬,瞥了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平靜,有些疑惑。
「您聽說了?」畫樓頓時明白過來,「您是不是早聽說了?」
白雲歸搖頭:「沒有!」想了想又斟酌道,「我從前認識你母親的,也認識你大哥……所以他們從前的事qíng,我也知道……」
「從前?」畫樓只覺這件事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底一頓,「我媽以前跟我大哥認識?多久之前啊,成親之前?」
這回輪到白雲歸吃驚了,原來她不知道?
他這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沉吟一瞬,白雲歸才道:「成親之前,他們是同窗……」
原來……
畫樓的心思又繞到慕容半岑的事qíng上去,沒有深究,讓白雲歸鬆了一口氣。
兩人一直等到凌晨兩點,都沒有消息傳回來。白雲歸便qiáng迫畫樓去睡會,明早起來,一定有個結果的。
躺在chuáng上,兩人都睡不著。
便這樣挨了一夜。
早上七點多,依舊沒有消息。
畫樓坐不住,對白雲歸道:「我出去一趟,讓季龍頭幫我找。」
白雲歸很是不屑,道:「軍警已經在全城搜索,外面也派了駐軍封路檢查,不可能漏過每一寸地方。再找不到,海鹽幫也找不到。」
對於應付差事的軍警,畫樓不信任,她不好當著白雲歸的面說,便淡然道:「我總得找點事qíng做,我坐在這裡等著難受。」
白雲歸這才沒有阻攔她。
找到賭場時,才知道季龍頭好幾天沒有出門了。
畫樓只好帶著易副官,去了季公館。
季凌龍出來迎她,步履蹣跚,大病初癒的疲憊遮掩不住。
她關切道:「季龍頭,您沒事吧?」
一句話,問的季凌龍滿心酸楚關不住,嘆了口氣跟畫樓道:「落夕不見了……」
畫樓腳步微頓,怎麼會這般巧?她弟弟不見了,季落夕也不見了……
這中間會有什麼關聯嗎?
「派人去尋了嗎?」畫樓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qíng?」
「前天……」季凌龍眼睛有些濕潤,「我能動用的關係都用上了,就是沒有她的蹤跡……這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心思又單純,這樣都找不到,我怕……」
畫樓忙安慰他:「季龍頭放心,季小姐不會有事的。昨日,我弟弟也不見了……」
季凌龍錯愕。
畫樓苦笑:「督軍也是派了全部的軍警、駐軍去找,半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想著季龍頭上次幫我找人,半天就尋出來了,就試試來找您幫忙……」
「白夫人看得起我……那我叫人吩咐下去。只是……我連自己的女兒都找不到,白夫人也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季凌龍澀然道。
「那我回去跟督軍說,讓他也幫著找找季小姐……」畫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