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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1:48 作者: 15端木景晨
    這招叫移禍江東。慕容畫樓想,雲媛可能已經不在俞州了。雲媛去了哪裡,去做什麼,只怕也跟這次俞州受困有關。

    第二嘛,自然是為了麻痹日本人。白督軍在俞州沒有親人,想要拉攏他,光靠利益也許不行,恩威並施才是最好的法子。將他的夫人捏在手裡,再許以重利,不怕白督軍不歸順!

    可能是猜測到的,可能是探聽到的,白督軍知道日本人的打算。也許日本人一開始的對象是雲媛。於是白雲歸心思一動,一來讓雲媛離開,去做更加重要的事qíng,二來繼續讓日本人執行這個愚笨的計劃,他好huáng雀在後,實現他的目的,於是接了夫人前來小住!

    夫人是老式女子,膽小木訥,他自然是知道的。

    慕容畫樓想,百密一疏之間,偏偏是漏過了她吧?白雲歸根本不想歸順日本人或者日本人扶持的南方內閣,所以他在反算計。

    效果如何,明日或者後日就能清楚了。

    她復又坐下,從儲物袋裡拿出自己的雷射手槍,臉容藏匿在隱隱約約的yīn影里,沒有悲喜,宛如一尊雕塑。這種雷射手槍,she程很大,雷射可以百年時間內用之不盡,很適合近距離攻擊。二十二世紀的時候,這種手槍並不多見,但是他們是帝國最頂尖的特工,一旦有了新的高端武器,先會給他們用。

    萬幸自己當初愛極了長款機關槍,總是不願意用這種短手槍,所以一直放在儲物袋裡。如今,這副身體沒有了攻擊力,手槍反而成了她唯一的傍身之物。幸運否?也許有點吧。

    絲綢睡袍不算太長,一截纖細的玉腿漏在外面,時鐘緩緩爬向十一點半,慕容畫樓復又坐下,對著窗戶,將頭依靠在靠椅背上,好似睡熟一般恬靜。雷射手槍藏在袖中,她好似一方柔軟的紗麗,錦簇處淡雅如jú!

    凌晨的鐘聲緩緩響起,慕容畫樓換了一個姿勢,繼續假寐。

    一樓的後面,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動靜,是冷兵器劃在琉璃窗上面的聲音。腳步很輕,一聽便是訓練有素。慕容畫樓耳朵豎起,繼而嘴角浮起一絲灼灼艷色:「三十人整!」

    三十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用來對付她一人,的確是高抬了她。只怕是自己的鋼琴曲,讓日本人有了防備。慕容畫樓剛剛一度以為,今晚不會有人來。可是還是來了,增加了至少三倍的人。

    「原來俞州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輕笑。

    已經到了日本人可能明知是局,都要往裡面跳的局面!倘若危急少一分,是不會冒這樣的風險的。慕容畫樓曾經是特工,十二人一組是最佳的搭配。古代沒有那麼高的技術,但是一組超過二十人,便有對行動有所累贅。

    日本人增加了一倍的人,說明他們知道事qíng會有變故,卻還是不顧生死來了。

    時局,真的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啊!

    第13章 轉移

    一樓的腳步聲很輕、很慢,似乎怕驚擾了誰的美夢……

    慕容畫樓還沒有到全然不顧的地步,她想在三樓為自己留下一片淨土,於是起身將睡袍攏起,槍藏在睡袍之中,將頭髮打散凌亂,赤足讓二樓而去。她腳步輕柔,行動卻快的驚人,猶如鬼魅一般漂移。

    五十六階樓梯,她三十秒便奔完,人已經穩穩噹噹落在二樓樓梯口。

    上樓的人全部一愕,兵器出手,全部都是長刀。倭人軍官的軍刀,密鐵打造,後世那樣的技術似乎失傳了,二十世紀早期的軍刀,極具收藏價值。慕容畫樓曾經不屑,不過是心中不喜倭人,如今嘛……

    三十把!慕容畫樓心底微動,嗯,頗有收穫的……

    「你們是誰?」慕容畫樓先聲奪人,一口純正的日語,神態頗為傲慢,沒有一絲懼怕。

    鈴木與伊藤微愣,她的神態,像極了將軍!猜疑她可能是北方的人,也許猜對了……

    「怎麼,不信任我能完成任務,另外派了你們來?」慕容畫樓眼底一抹慍怒,娛人以自娛,她樂在其中。

    聲音糯軟,像極日本女子的嬌媚。

    「你是誰?」鈴木將信將疑。

    「你們是誰?」慕容畫樓卻一步不讓,好似在跟小販討價還價,「誰派了你們來?回頭我倒是要親口一問,是什麼意思……」

    咄咄bī人者未見心虛,被bī問者卻沒有了主見。

    「忘了一開始來說的話嗎?」伊藤見鈴木等人被此女問得啞口無言,出聲提醒道。伊藤是阿部少將的私人,他不在乎大的時局,也不在乎北方與南方關係如何敏銳,他只要這個白夫人死。就算她真是北方的人,也得死,這是命令!倘若不這樣,時局一變,阿部就會被將軍以瀆職之罪處置,官位不保,甚至可能遣送回日本。伊藤也難以自處,他唯一的依靠是阿部少將!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兵器亮出,冷光幻作冰涼cháo水,一làng高過一làng猛擊而來。烏金涼處,突然閃過一道道清冷幽藍光芒。嗡嗡蒙蒙時,仿佛聽到女子軟語低喃:「好漂亮的刀,多謝你們……」

    ……

    錦裘被溫香猶存,她卻被人推醒,迷茫的眼神望著來客,瞧見是李爭鴻,眼底更加迷惘,痴痴紅唇輕啟:「李副官……」睡夢中初醒的懵懂中,語聲蘇媚蝕骨。

    李爭鴻倏然心頭急跳,愣了一瞬才按住她的唇。紅唇柔潤,肌膚細緻,他低聲道:「……夫人,快起身,跟屬下走!」

    慕容畫樓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再說話,只是乖巧地點點頭。

    李爭鴻進一樓的時候,她便聽到了腳步聲……

    一場戲而已,她一向善於掩飾。

    二樓的走廊、牆壁被實彈般的東西打穿,一片láng藉,屍體慕容畫樓早已搬到了二樓的一間空房,血跡卻沒有拭擦,深灰色地毯好似被葡萄酒染了,髒亂不堪。李爭鴻一手拉著她,一手提著她的小檀皮箱,裡面匆忙中塞了幾件衣裳。

    「怎麼回事?」她好似懼怕,聲音紊亂。

    「沒事,跟屬下走……」李爭鴻將她的身子攬過,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便這樣下了二樓。她肩膀窄削,軟如無骨,好似清涼細水糾纏在他的臂彎之間。軍人qiáng健的臂彎,這個瞬間頗為無力,他很怕微微用勁,便要將她折斷一般。

    如此嬌柔的佳人……李爭鴻想,督軍沒有見到她,倘若見到了,也會不捨得……

    密道在廚房櫥櫃後面。

    地道里通了電燈,或明或暗之間,李爭鴻腦子都亂了,他好似踩在雲端一般,把慕容畫樓帶到了密道里。忘了督軍的諄諄教誨:要堤防夫人……清早來到府邸,看到二樓的láng藉,他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了,淺一腳深一腳上了三樓。

    明明是僥倖,卻真實看到了她!

    此刻,他才慢慢清醒:二樓牆壁上那些dòng,應該是子彈造成的。但是昨夜,為何沒有聽到槍聲?

    沒有槍聲,子彈孔為何留在牆上;還有,死了三十人,為何早上夫人還在熟睡?

    後背微涼,觸及慕容畫樓那茫然的眼刃,心頭微松。

    想多了吧?她會彈鋼琴,那不算什麼的,白家留學的子嗣眾多,一手好鋼琴大有人在……她終日在家,學得一曲半曲的,也是能解釋得通。

    ……

    密道的出口,是雜亂的院子。院子裡拜訪了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晨曦熹微,只有一個老者在打掃院子。瞧見李副官出來,只是道了一聲副官,繼續打掃,不曾轉眸看慕容畫樓。

    他背脊微躬,雙腿的站姿全是筆直,標準的軍人站姿。

    汽車停在門口,是一輛天藍色的杜森博格,慕容畫樓曾經在紐約的拍賣行見過,那時的拍賣價已經到了三百萬美元……線條柔和,曲張有力,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腳步微蹌踉。

    她想擁有這輛車,比上次那輛別克更加讓她動心。

    李爭鴻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替她打開車門之後,自己上了駕駛席。車子發動,他才道:「夫人,這個是守軍的車,屬下借來一用……跟督軍那輛車一樣的,您別害怕!」

    怎麼會一樣?慕容畫樓心想,這輛車更加有收藏價值啊!但是她只是笑了笑,好似憂心忡忡一般。

    車子穿街過巷,終於停在一道街道。李爭鴻左右環顧,清晨的俞州街道人際稀少,他才將慕容畫樓接下來,然後用將她摟在懷裡,用青呢色的大氅罩住她的頭臉,一直往一個小巷子疾步走去。

    這般維護!

    慕容畫樓心口一熱,對這個副官的怨恨銷聲匿跡了!

    第14章 大獲全勝

    李爭鴻將慕容畫樓藏匿之處,是一條僻靜老巷,兩側的房屋破敗,牆壁有煙燻留下的斑駁痕跡。她住的地方,是二樓的矮小閣樓,這個季節已經有些燥熱;樓下老式的婦女用煤爐燒飯,炊煙陣陣,帶著刺鼻的氣息。窗外,是連綿不盡的灰色屋頂,尚且能望到不遠處的天主教堂白色建築。

    屋子不算gān淨,水、食物樣樣齊全,李爭鴻囑咐她想要買什麼,巷尾有家小店可以買到日常的零用。除此之外,不要出這條小巷。然後便走了,一連八天再也沒有回來。

    這八日,慕容畫樓每天都下樓,去巷尾的小店買些早點、晚飯,還有當日的報紙。

    第一天,整個報紙的篇幅,都是白雲歸督軍遇刺身亡與白夫人失蹤的報導,還配有白雲歸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著鐵灰色督軍常服,胸前配有元帥的綏帶,腰間跨元帥佩刀,氣質雍容尊貴,沒有慕容畫樓想像武夫的孔武跋扈之態。眉眼帶笑,有點意氣風發之度。

    第二天的時候,便報導說西邊的霍忠林督軍,進軍俞州……然後又說,白雲歸的軍隊,似乎對霍忠林很是擁護,願意繼續在霍督軍的麾下效力。報界大罵白雲歸的副官們無骨氣,認賊作父。

    第三天,海灣碼頭,停泊了不少異常的船隻……

    第四天,白雲歸的部下突然倒戈,霍忠林半夜被囚,霍氏軍隊潰敗出了俞州,東邊的張和林部立馬接手進入俞州,卻遭到了南邊范成術三十萬大軍的偷襲,在俞州外圍的小鎮打得天翻地覆……

    第五天,范成術擊敗了張和林,進軍俞州,占領了白雲歸的督軍府與重要的海灣碼頭。

    第六天,海灣停泊的船隻越來越多,清晨便有運工將船上的貨物搬出,往火車站運去……

    第七天,白雲歸突然現身,與張和林裡應外合,將范成術及其高級將領斬殺三十幾人,范成術潰敗西逃……從火車站與碼頭截獲了大量的軍火、煙土、醫藥,還是范成術、霍忠林投靠日偽,準備脫離北方政府控制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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