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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20:41 作者: 西柚木木
而在如今的條件下,天花並沒有什麼有效治療方法,得了的人只能保證衛生待抗體產生,重要是要做好沒有得病的人預防工作。
「已經發病的除了靜養並無好的辦法,沒有發病的可使用這種辦法來預防,取不嚴重感染者的二十至三十顆痘痂,研磨成粉末,與水混合,而後將這調好的東西用棉布包好,捏成棗核的樣子栓起來,而後塞入鼻孔中,六個時辰後取出,若是七日後出現發熱、出痘的狀態,則是預防成功了。」
滕玉前世得過一次天花,那時候特意上網查了天花的相關資料,剛好記住了,這是水苗法,也是目前唯一可用的辦法。
陸吟沉默了,再開口時,已是帶了幾分怒意,「昨夜朝廷已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那村子裡的人全部封鎖在裡面了,而且並未派人去醫治,現在根本找不到這種不嚴重感染者了,那些被封鎖在裡面未被傳染的人,怕是只能等死了,而且之前逃出來的人,都躲藏的極好,恐怕會波及到外面的人。」
滕玉臉色沉了沉,她可一點也不敢小看天花,這種疫病從古至今可是奪去了不少人的生命的,可怕至極!
「昨夜是誰帶人去封鎖的村子?」她不相信這種將人鎖住任其自生自滅的命令是阿策下的。
「是這裡的地方官,那狗官竟然被放出來了,又開始作威作福了,果然朝廷之前一番抄家的做派只是做戲,我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我們的性命。」陸吟眼眶赤紅,拳頭捏的死緊。
滕玉默了默,這人雖然心機深沉了一些,但卻並不壞,相反是個有大愛的人,從他建立起義軍但依舊過的十分清貧便可看出,否則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逃離這裡過好日子,沒必要陷在這個泥潭裡。
等等!狗官被放出來了?
「那狗官的府邸可是在臨山中心,最大的那棟?」阿策如今可是住在那裡的。
陸吟閉了閉眼,點了點頭,「正是他,不僅被放出來了,而且又住回了原來的府邸,整日裡設宴邀請那些胡人飲酒作樂,實在是可惡!」
滕玉心頭一跳,阿策絕不可能放出那人,也不可能邀請胡人,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他身不由己。
呼吸急促了幾分,聲音有些顫抖,「若是沒有痘痂,這疫情怕是會越來越嚴重,我想去那村子周圍探一探,看看情況。」
「不行。」陸吟臉色有些沉,「若是你被傳染了怎麼辦?」
滕玉深吸一口氣,儘量穩著聲音道:「這病只要不直接皮膚接觸,便不會被傳染,我注意一點,不會有事,而且不尋到解決辦法,疫情只會越來越嚴重。」
陸吟定定地看了滕玉幾眼,倏地笑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等等,我安排一下與你一起去。」
滕玉猶豫了,「你沒必要一起去蹚渾水,我帶上一人去即可。」她本打算帶阿一同去。
陸吟擺了擺手,自嘲道:「我要去,與你無關,只是想為大家做一些事罷了,自擔了這個名頭來,還沒有做出一件有用的事,可真是失敗。」
「我明白了。」這一刻滕玉對陸吟徹底改觀,這種人雖相處起來累人,但的確值得敬佩。
兩人喬裝改扮,捂得嚴嚴實實來到了村子外圍,還未走進,便聽到大罵聲、悽厲地喊叫以及絕望的哭聲,這聲音混合在一起,直擊人內心最脆弱的那根弦。
滕玉臉色白了幾分,加快了腳步,待走進時,發現村子外圍著密密麻麻的人,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聽著一聲聲夫君、叔叔、娘親之類的喊叫,滕玉明白了,圍在外面的大概是裡面被鎖之人的親人,他們惦念自己的親人,想要進去照顧那些人,卻不得入。
人性總有光輝的一面,當你被可怕的病魔纏繞時,總有那麼幾個人不顧生死,想要照顧你、拯救你,這一點在亂世實在難能可貴。
還沒等她緩過來,便出現了一些穿著官服的人,將那些絕望哭泣的人驅走,「都給老子滾開,若再不滾,直接就地格殺。」那些人隨意踢著百姓,毫無愧疚之心,信任就在這一腳一腳中被徹底瓦解。
滕玉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來,這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連手下都如此囂張,由此可見,那安王的確不是好東西。」陸吟一拳轟在地上,塵土濺起一片。
「……安王還被你關在營帳,此事應該與他無關?如果他在,或許不會如此糟糕,而且你看,那些士兵里有胡人,安王再如何也不可能勾結胡人。」
滕玉心中感覺有些不妙,這些人里不僅有胡人,而且所著服飾與她之前在府邸看到的那群人不同,這不是阿策的人,可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人不可能不露面,難道真的出事了?
陸吟嗤笑一聲,「怎的?不過是一夜風流,你就開始維護那安王了?」
滕玉:「……我只是實事求是,你仔細想想,安王既然抄家了,又怎麼可能再將人放出來?而且這些人的服飾明顯與安王手下的人不同,依我之見,多半是你將安王囚禁了,讓那狗官鑽了空子,勾結胡人逃出來為非作歹。」
這陸吟不算壞人,若是能收服遠比當敵人強,滕玉想先改變他對蕭策的看法。
陸吟神色變了變,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安王來後,的確沒有做過傷害百姓的事,反倒出力不少,但偏見已然形成,非是一夕便可消除,他需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