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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19:18 作者: 蕭璟
    只見她一身綾羅綢緞包裹著肥胖的身體,一臉的狠厲,惡狠狠的盯著地上之人。難怪她聽著聲音這麼耳熟呢,原來是冤家路窄,在這裡碰上了。

    謝淑惠跟景驍不想惹事,趕緊退到一旁,隱身到人群里。

    「哎喲,也不知道是誰家男人這般沒骨氣,被拋棄了還死纏爛打。要說不是看上人家的錢,怕都沒人相信。」人群里有人竊竊私語,議論了起來。

    「是啊,這位陳氏仗著家裡有錢,到處養小白臉,真是夠噁心的。」

    陳氏並未理會那些人,望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狠狠踢了一腳,轉身離開了。那人吃痛,再次哼了起來。

    看熱鬧的人尾隨陳氏的背影,見她大搖大擺的進了不遠處的布莊,才收回視線,落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片刻過後,男子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當謝淑惠和景驍看清他的樣貌時,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剛剛陳氏教訓的正是陡石坡邱誠的兒子邱健。

    雖然,他們不知道陳氏對邱健動手的真正原因;但是,看兩人的關係應該不簡單。顯然,邱健並未看見人群里的謝淑惠和景驍,只見他身上那件月白長衫裹滿了灰塵,早已變的灰不溜秋。頭髮亂的像雞窩,煞白的臉上,兩隻眼圈淤青一片,嘴角上的血跡早已乾涸。

    「喲,原來是個讀書人啊。估計是覺得讀書這條路太過艱難,想走捷徑,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

    周圍看熱鬧的人並未急著離去,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以前的邱健,認為自己是個讀書人,自命清高,將面子看的比命還重要。今天,他被人如此踐踏,哪裡還有讀書人的面子可言。此時此刻,他只想逃離,躲到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藏起來。

    他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散去。

    謝淑惠望了一眼景驍,問道:「邱健怎麼會跟你家三嬸扯上關係?」

    「誰知道呢?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估計也沒好事。」景驍說完,向不遠處的布莊望了一眼,見門口人來人往,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他牽著謝淑惠的手,就這樣走了。至於邱健的去向,他們也沒有興趣去關心。

    邱健一路上遭受到過往行人異樣的眼光,他卻毫不在意。這件事,他不會就這樣算了,他現在就回去找堂叔。畢竟,餿主意是他出的,他就這樣灰溜溜的敗下陣來,打的還是他的臉。

    全身上下一個銅板也沒有,他只好走路回去。好在進村時,已是晌午,很多人都收工回去了。一回村,他並未急著回家,而是去了邱愷家。葉氏剛死沒兩天,邱愷的心情更是陰晴不定。他沒想到,葉氏居然如此極端,趁他不備,投塘而死。

    他之所以能夠輕鬆拿捏縣太爺,女兒邱文君算是功不可沒。而他掌控邱文君的籌碼就是她的母親葉氏,而如今葉氏死了,邱文君還蒙在鼓裡。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所以,他才會選擇匆匆將葉氏掩埋了事。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在眾人眼中,他就是那個無情無義,冷漠寡情之人。他跟葉氏好歹夫妻一場,在他入獄的那幾年,葉氏並未選擇拋棄,他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媳婦。

    所謂無毒不丈夫,要幹大事,就得有所取捨,這是他一向的原則。

    邱健來找邱愷時,他並未像往常那樣坐在院子裡悠閒的喝茶,而是坐在屋子裡那把太師椅上發呆。

    他走進屋子,張開乾裂的嘴唇,用沙啞的聲音,喚了一聲,「堂叔。」

    聽見喊聲,邱愷抬起頭來,見他狼狽的模樣,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事情辦砸了?」邱愷開口便是這一句,對邱健的傷卻視而不見。

    邱健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低著頭不說話。但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氏那婆娘太厲害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邱健無奈的說道。

    邱愷望著他沉思片刻,繼續問道:「景梓桀可知道這件事?」

    邱健咧開嘴角,露出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笑,道:「陳氏是什麼人,他一清二楚。當然知道我故意接近她的目的,兩人早有防備。眼看著我像個傻子似的往圈套里鑽,人家在背後別提多得意了呢。」

    他嘆了一口氣,這一點他倒是真沒想到。他只是簡單的以為利用陳氏的弱點,伺機報復景梓桀。結果,弄成這般模樣。他跟景梓桀的仇,他不會就這麼算了。所以,這個方法不行,那他就用別的法子吧。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白白蹲幾年的大牢,還差點連命都丟了。表面看來他這個人確實不錯,暗地裡卻不知道有多陰險,典型的口蜜腹劍。

    「您都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全繕台縣的人全都認識我了。認為我就是那個想攀高枝的烏鴉,簡直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邱健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變的咬牙切齒,對陳氏簡直恨之入骨。

    邱愷不想再聽他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他皺皺眉頭,打量起邱健,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嫌惡的對他說道:「行了,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最近也是焦頭爛額,葉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縣太爺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他幾次三番進城去見縣太爺,都以縣太爺陪著欽差大人出去體察民情為由,給敷衍過去了。本來想找女兒問問具體的情況,結果女兒一個字也不願透露。他這顆心一直放不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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