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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19:18 作者: 蕭璟
    地本來就少,栽種的玉米也不多,且一日三餐還以玉米糊糊為主,只是偶爾吃一頓白米和白面打打牙祭。好在收成不錯,玉米棒子也飽滿。

    分下山頭以後,村里家家戶戶都開了荒,就為了能吃上飽飯。說來也奇怪,以前山頭沒分之前,村子裡也允許開荒,只要提前跟里正說一聲,登記就可以了。那時可沒見幾家願意吃苦的。如今,村子裡倒是颳起了一股開荒風,很多人都將山頭變成了田地。

    整個陡石坡恐怕只有謝淑惠兩口子沒有開荒。就連景貴家也開出一部分田地。在村里人眼中,謝淑惠兩口子就是傻子,田地少,還竟想著瞎折騰。看吧,總有後悔的一天,到時候想哭連墳頭都找不到。

    當初,景梓樺勸解過她,利用坡頭再開荒一點田地。景驍只是答應下來,並未實施。景梓樺倒是勤快,帶著幾個孩子又開出了幾畝地,這樣下一年也可以多種一點糧食。

    雨越下越大,順著蓑衣和草帽直往下流。景驍站在地頭,焦急的喊她,「淑惠,你在哪裡,快出來,回家吧。」

    雨水打在玉米葉子上,蓋過了他的喊聲,謝淑惠根本沒聽見。

    走進玉米地里,看見謝淑惠忙碌的身影,臉上責備之意盡顯,「行了,不用那麼拼,走吧。要是生病了,我還得心疼你呢。」搶過她手裡的背簍,撿起玉米,拉著她往外走去。

    當兩人到家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放在屋檐下的玉米全都滾到了院子裡。謝淑惠責備的看了一眼景驍,意思明了,做事不負責任。剛剛他明明將挑回來的玉米堆在南屋門口,為什麼這會兒全都到了院子裡呢?

    眼神落在堂屋門口,只見房門緊閉,看樣子沒人在。

    來不及換衣服,變拿起筐子拾撿地上的玉米。好在玉米衣包裹著,裡面還沒泡水。

    不一會兒,趙氏帶著老二和老四回來了。看見兩人冒著雨在院子裡撿玉米,不但不幫忙,反倒嘲笑起來。

    「我說你們倆,像烏龜一樣趴在地上幹嘛呀?」老二指著兩人,笑得得意忘形。

    就在剛才,謝淑惠的火已經悄悄被點燃,如果再忍下去,只怕又要爬到她頭上來拉屎。眯了眯眼,趁著老二不備,撿起一根玉米棒子,塞進了她的嘴裡。謝淑惠並未鬆手,而是用足力氣往裡塞。老二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瞪大雙眼,雙手死死拽住謝淑惠的手,雙腳也跟著掙扎。嘴裡不停的哇哇亂叫,就像一隻破了嗓子的公雞。可惜,她根本不是謝淑惠的對手。像她這樣的病嬌美人,怎麼能跟女漢子相提並論呢。

    趙氏和景驍同時反應過來,衝上前想要拉開兩人。一個救女心切,一個想著護媳婦,一時之間亂成了一鍋粥。

    「瘋了,這婆娘準是瘋了。」趙氏一把抓住謝淑惠的頭髮謾罵道。

    謝淑惠吃痛,依舊沒鬆手。景驍見不得人欺負自己媳婦,一把拽住趙氏的手腕,痛得趙氏眼歪嘴斜,跟著鬼哭狼嚎。

    老四見扭打在一起的幾人,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丟下不管了,跑回屋裡躺著。

    「景驍,你個不孝子,敢跟老娘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趙氏抬起腳,狠狠的踢在景驍的腿上,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娘,不是我不孝,是你們做的太過分。」

    景驍不還手,趙氏還蹬鼻子上臉了,鬆開謝淑惠的頭髮,對著景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居然一聲不吭,謝淑惠看不下去了,鬆開老二。轉身推了趙氏一把,也不知是她用力過猛,還是趙氏若不驚風,一屁股摔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

    不摔不要緊,一摔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趙氏披頭散髮跟個潑婦似的,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唉喲,瘋婆娘打人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老二取下嘴裡的玉米,嘴角破了口,鮮血流了出來。上前匍匐在趙氏身旁,母女倆抱頭痛哭。

    雨還在下,落在水坑裡化為一圈圈水波。

    「景驍,你媳婦居然敢動手推娘,你還護著她。你是不是瞎了眼啊?」母女倆開始唱起雙簧來。

    「兒媳婦打婆婆,老娘不活了。」話音剛落,趙氏爬起來就往柱子上撞去。

    這樣的把戲,幾乎隔三岔五會在景家上演,誰都不稀奇,也根本沒人理。景驍護在謝淑惠身前,她心裡的氣不但沒消,反倒越燒越旺。

    趙氏見這招不奏效,不再繼續下去。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可沒少做。心裡不嫉妒那是假的,兩口子分了家才兩個月,買了這,又買那,得意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分家前,整日在她面前哭窮。她就知道兩口子是故意裝給她看的。

    今兒個下雨,當家的非要讓她下地幹活,她不願意,卻也不敢當著面發火。再看南屋門口堆的玉米棒子,她家地里的那些根本沒法比。一個頂倆,綽綽有餘。為了解氣,她跟老二兩人動手將南屋門口的玉米棒子,全都掀到了院子裡去淋雨。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先將我們的玉米丟到院子裡,會有這事兒嗎?」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趙氏索性豁出去了,「是我丟的又怎樣?有本事自己建房子,搬出去住。這樣,誰也不礙誰的眼。」

    其實不是地方寬窄的問題,玉米明明堆在南屋門口,人家卻故意找茬,目的是為了趕他們走。

    「屋子是公公同意分給我們的,你沒資格攆我們走。」謝淑惠覺得跟一個蠻不講理的人講道理,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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