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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19:18 作者: 蕭璟
聽見說話聲,所有人都從屋子裡出來了。尤其是趙氏顯得極為不滿,心裡那把火早已熊熊燃燒。上午才送走一個『乞丐』,晚上的又來一個,一天到晚沒個省心的,當真以為她家是慈善堂?
「景驍,你帶著淑惠去看看吧。」景梓樺見狀立即吩咐景驍。又趕緊安慰謝淑惠,「淑惠,你先別著急。親家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謝淑惠強忍住眼淚,對公公點了點頭。
三人打著火把,走在黑夜裡。除了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到娘家時,屋子裡時不時傳來奶奶的哭泣聲。謝淑惠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路上七上八下的,就怕父親有個三長兩短的。一個箭步衝進房間,一眼便看見床上躺著的謝維林,奶奶和娘坐在床邊直抹眼淚。屋子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看見謝淑惠和景驍,驚訝之後便是傷心難過。
「爹,您怎麼樣了?」謝淑惠走過去,望著床上直冒汗的謝維林。
景驍也跟著過去,關切的問道:「岳父,您傷到哪裡了?」
面對兩人,謝維林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我沒事的,不要緊。」
又抬起頭來,責備的望著角落裡的謝勤昭,沒好氣的說道:「勤昭,你也真是的。大晚上的,還跑去麻煩你二姐和二姐夫。我這不是沒事嗎!這孩子,真不懂事。」
鄧氏除了抹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倒是陶氏,帶著哭腔說道:「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腿,都成什麼樣子了。金勵一家簡直比土匪流氓還可怕。」
謝淑惠伸出手,想要看看父親的傷。誰知謝維林不但拒絕,還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父親這樣子,謝淑惠心裡更加難受。父親這一輩子無論做什麼事都講求和諧,總是將心裡的苦獨自咽下。
最終,父親還是拗不過她。當她看見腿上的傷口時,不免有些觸目驚心。兩條腿早已血肉模糊,有些甚至皮開肉綻,皮肉外翻,血水直流。好好的一條褲子,混合著乾涸的血跡,變得千瘡百孔。
金勵對父親居然狠心至此,下手如此重。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說起來還是怪你大姐自己。當初,一家子死活不同意她跟金勵的親事,是她自己義無反顧的往火坑裡跳。她跟金勵提出想要分家之事,被她公公給聽見了。數落她挑撥一家子的關係,她便回了一句嘴。就招來一頓毒打。」
「勤昭,拿點酒,再去燒點熱水過來,替父親清理傷口。」
謝勤昭得了令,轉身走出房間。腿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如果不及時清理,就怕天氣熱容易受到感染。
原來,謝淑瑩從這裡回去之後,就跟金勵提出分家之事。果然不出她所料,金勵不但不同意,還說她故意挑撥他跟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將她毒打一頓,還罰她在院子裡跪一夜。她實在忍無可忍,便帶著孩子偷偷跑回了娘家。
聽完父親的話,謝淑惠心裡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她挑唆姐姐分家,她也不會鼓起勇氣跟金勵提這件事,招來一頓毒打不說,還連累了父親。
「更過分的還在後面。」陶氏氣得直跺拐杖。
「金勵跟他父親,親自上門來指責我們的不是,說我們沒有家教,沒教育好自己的女兒。他當著我的面扇了你姐姐幾耳光,還揚言要休了你姐姐。你說我這做父親的該如何是好?我只不過是上前勸阻了幾句,他們父子倆便拿起院子裡趕牛用的鞭子,對著我就是一陣猛抽。」謝維林老淚縱橫的說道。
金勵的父親是桑粟灣出了名的爛人,整天抱著酒瓶不撒手,喝酒當喝水。喝醉了就耍酒瘋,逮著人就罵。金勵跟他父親一樣,也愛喝爛酒。有時候,父子倆對飲,喝醉以後對打對罵是常事。村子裡的人見了他們一家就像見了瘟神似的。
「我這就找他理論去。」景驍說完就往外走去。卻被謝維林叫住了,「景驍,算了,咱還是別去了。這樣他只會把氣撒到你姐姐身上,讓你姐姐在婆家處境更加艱難。」
聽完謝維林的話,景驍遲疑了一下,又調轉回來。
謝勤昭取來熱水和酒,其他人去屋外等著,鄧氏留下幫忙清理傷口。這樣的天就怕傷口捂著,透不了氣,很容易感染。
先用熱水混合著鹽清洗傷口,再用乾淨的毛巾蘸上酒,進行消毒。縱使謝維林這樣的中年漢子,也被痛得咬緊牙關,滿頭大汗。清理完傷口,不光謝維林一身汗,鄧氏也不例外,就像剛從澡堂里拉出來一般。屋子裡悶得慌,鄧氏扶著陶氏回房休息去了。謝勤昭也累了,回房睡覺去了。
屋子裡只有謝淑惠三人。
「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姐在他們家過得生不如死,不如趁早打算。以往他還會忌憚你幾分,如今連你也不怕,還對你動了手。」
「老二啊,爹也知道。可是,你姐要是被休回娘家,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可是,總比現在好吧。整日過得提心弔膽,永無出頭之日也就罷了。他們一家子不高興還要拿姐姐出氣。」
謝淑瑩這一次總算是嘗盡了苦果,沒嫁人之前,算是活的沒心沒肺。當初一家子極力阻攔她嫁給金勵,可是她就像著了魔一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謝淑惠一夜未合眼,就想著該如何才能讓姐姐跳出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