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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13:52 作者: 橙子不成
    成德帝眉頭微皺,抬手:「來人!」

    「等等。」悅耳沉穩的男聲忽然響起。

    成德帝一怔,他剛剛被氣瘋了,差點忘記是蕭墨廷提的建議,將顧緋鳶召來。

    他神色稍緩,聲音柔和了些:「太子有什麼想說的?」

    蕭墨廷深情平淡,像是個局外人,平靜的有些涼薄:「她說的對,百姓忘了顧國公做的事情,但那些將士沒忘,血甲軍仍銘記著那個並肩作戰的將軍,而不是一個大將軍的虛名。」

    他就像是根本看不到成德帝已經黑下來的臉色,固執的說著自己認為對的事。

    這位太子殿下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只認對錯。

    顧緋鳶頓時鬆了一口氣,美目輕顫,原來皇室之內,並不是所有人都健忘。

    御書房內霎時變的安靜無比,所有人都在等著成德帝的旨意。

    成德帝面色陰陽變幻,終是散去眸中殺意,凜聲道:「定良侯、太尉府教女不嚴,送到聽訓堂同公主一同管教!」

    他頓了一瞬,看著下方跪的筆直的顧緋鳶,甩袖將奏摺摔下:「你也去。」

    冰冷的奏摺摔在顧緋鳶面前,顧緋鳶袖中粉拳握緊,眉眼微抬,輕飄飄的掃過奏摺上瀟灑的字跡,恭聲跪拜:「謝皇上。」

    他在警告她。

    這次她大鬧一場,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在警告她若有下次,他不會留情。

    出了御書房,顧緋鳶渾身重擔頃刻散去,她腳下一軟,手腕驀地傳來一陣冰涼。

    她偏頭看著扶住自己的安陌白,長睫輕顫,將手腕疏離的抽出:「多謝安大人。」

    「應是我謝謝你才是,我見過太子這麼多面,從沒見他說過這麼多話。」安陌白瀟灑狹長的眼睛掃過御書房,眸中涌動著興味。

    一道流光飛快的從顧緋鳶腦海中掠過,她眉心微陷,腦海中雨夜男人冰冷疏離的行為,還有安陌白口中話少敢忤逆皇上的人。

    這些行為為什麼她會覺得有些熟悉。

    顧緋鳶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是顫抖著問安陌白:「他……太子他叫什麼……名字?」

    「顧緋鳶,你是在說笑嗎?你就算一心在梁元青身上,也該知道這位天下獨一的太子殿下,蕭墨廷。」

    顧緋鳶腦子」嗡」的一聲,所有的聲音離她遠去。

    蕭墨廷……蕭墨廷……

    這不就是她穿到這裡之前,接手的自閉症患者的名字嗎?!

    為什麼他會兩世出現在她面前,若她不是個唯物主義,怕是要認為這是天命。

    就像是命中注定她要遇見他,為他治病。

    「你怎麼了?」安陌白眸光微閃,頗有些好奇,尋常女子通常都是見了太子那俊美宛若天神的臉才會如此震驚。

    她看到太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聽到他的名字卻這麼震驚?

    「沒什麼。」顧緋鳶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

    成德帝的旨意傳了下去。

    沈惜雖然滿臉不怨,卻也不敢抗旨,反正她惹事惹得多了,聽訓也不是什麼大事。

    倒是林婉柔快要氣瘋了。

    她好不容易在眾人面前樹立起一個溫柔恭儉知書達禮的印象,卻被罰去聽訓,那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她和沈惜那個粗人是一樣的。

    不過她聽到顧緋鳶也要去之後,頓時臉色一轉,開始幸災樂禍。

    正好可以讓沈惜好好收拾她。

    思及此,她暗戳戳的想著整她的各種法子,臉龐逐漸猙獰。

    被惦記著的顧緋鳶,正腳步輕快,朝著國公府的書房走去。

    她輕輕敲了敲門:「爹爹,你在裡面嗎?」

    「哐當!」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像是有人在收拾什麼東西。

    顧緋鳶眉頭微蹙,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到了顧國公的聲音。

    「啊……是緋鳶吶,進來吧。」顧國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

    她一頭霧水的推開了門,見他正端坐在書桌前,神情平靜,那慌亂的聲音像是她的錯覺。

    「爹爹,我被皇上罰去聽訓堂,明天就要進宮了。」

    顧緋鳶目光微動,落在書格上格外明顯的長方盒子,蓋子開著,應是匆忙之際並沒有放好。

    「我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

    顧國公擺出一副聆聽的樣子,倒是讓顧緋鳶有些無所適從。

    她的變化這麼大,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懷疑?

    顧緋鳶將肚子裡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開口道:「他想殺我,我不會讓他好過。」

    梁元青殺她之仇,勢必十倍奉還。

    「唉……若我之前多注意些,你也不會遭此大難。」顧國公面露疲憊,更多還是愧疚。

    他扶著書桌起身,椅子撞到了旁邊的架格,那沒有放好的長方木盒便一個晃悠掉了下來。

    其中的畫卷滾落在顧緋鳶腳邊,顧緋鳶眸光微動,躬身正準備撿起來。

    一隻手更快的從她眼皮底下將畫卷撈了起來。

    「你若是沒什麼事,便先回去,叫阿暖給你準備好東西。」顧國公將畫卷按在桌上,混濁的眼睛竟不敢看她。

    顧緋鳶神色古怪的點了點頭,視線在畫卷上一觸即收。

    究竟是什麼東西,會讓他如此在意?

    皇宮,那個如同牢籠一樣的地方,她又要再次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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