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頁

    想起來似乎過去了很久，可是實際上，都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事情。

    伊帆走了會神，回過神來，看到面前頭頂來到他下巴處的少女。明明微微歪著的小腦袋和側臉安靜的神情都是一樣的，但是伊帆卻是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徹底改變了。

    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為什麼……他無法再像以往那樣直視她了呢？

    更別說是像以前一樣摸摸頭揉揉臉，牽住她柔軟的小手，溫柔地跟她說話了。

    他不敢多想，飛快地放下手：「好了。」

    少女轉過身，直視著他。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古怪的氛圍，微妙地讓人難以忽視。伊帆的眼睛飛快地眨了眨，轉開來：「對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自顧自地說：「我進來的時候感覺像是走了很久，還看見了一朵花，然後……咳，那朵花是什麼東西？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伊帆舔了舔嘴唇，似乎是話說得太快，他的嘴巴有點干。

    他環視了一周，此刻他們仍在食袋的內部，不過和剛剛不同，這裡已經沒有了那層遮擋視線的迷霧，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微微挪動的牆壁，四周空空蕩蕩的，只有那朵依然含苞待放的艷麗大花，和他面前的少女。

    聽到他的話，少女輕聲說：「這裡是『里空間』。」

    「那隻凶獸，它是一種很特殊的凶獸，這裡外邊看上去小，是因為裡面構建了一種微型的空間摺疊模型，將真實的場景隱藏起來。通過它的消化器官，這裡和外界產生了一定聯繫，你進來看到的那些東西，其實大部分都是氣味產生的幻覺，」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花是真的，它是這裡的核心，也是操縱這裡的開關。」

    伊帆想，難怪他覺得自己走了很久一樣。

    他低頭看了一下個人終端，上面顯示時間才過去不到十分鐘，但是頁面上顯示著一個奇怪的倒計時，他正疑惑著，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直播。

    ……

    啊啊啊啊啊直播啊！！！

    終於想起這一樁的伊帆差點把手上的個人終端捏碎，他壓根不敢想像，剛剛的畫面播出去會變成什麼樣！

    小蘿莉、面前的少女、剛剛旖.旎的畫面、還有他們的相處互動……

    伊帆差點原地爆炸。

    他心中急躁惱火，後悔無比，自己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這個樣子的小蘿莉……怎麼可以被人看到。

    他並沒有想太多自己現在的情緒是因什麼而起，火速打開個人終端後，卻發現自己的正處於直播暫停中，他有些疑惑，但是更多是鬆了口氣。

    沒有看到就好。

    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終於發現了那個倒計時是什麼意思。

    這一刻他無比感謝夏洛，不愧是好兄弟！夠給力的！

    因為注意力放到了直播上，伊帆錯過了繼續追問下去的時機，等他終於搞定了，就聽到少女說：「先出去吧，這裡待久了對人體不好。」

    她說完了話，轉身往外走去。她應該也是第一次來的，但是卻表現得非常的熟稔。

    伊帆匆匆忙忙地跟上，嘴巴張閉，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心裡的那些問題。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是會一直這樣，還是會……變回去？

    ----以後，你還會留在這裡嗎……留在他身邊嗎？

    這些話，都被他壓在了心底。

    從進來算起，其實時間也就過去了不到十分鐘，但是他卻恍惚過去了十年一樣。

    一眨眼，他的小女孩就完全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樣。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到了一面壁處，小蘿莉很自然地伸過手，牽住了他。

    柔軟纖細的手貼著青年略顯粗糙的寬厚掌心，觸感奇妙。

    伊帆後背一僵，半晌才放鬆下來，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從很輕，到正常的力道，再到攥緊，然後驀地放鬆。

    仿佛完成了一系列的心裡轉變。

    少女並沒有說什麼，她伸出另一隻手，放在那面牆壁上，不過一會兒，牆壁挪動著露出一道一人進出的口子，她剛想鑽出去，卻被伊帆拉住：「等一下，讓我先。」

    她停下動作，乖巧地讓開了位置。

    伊帆彎下腰，半撐著牆壁擠了出去，他的一隻手擋在前面，似乎是抵擋外界隨時可能出現的攻擊，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抓住身後的少女，那麼用力，又那麼細心，沒有在上面留下一點印記。

    ……

    在某三位人氣選手直播暫停的時候，直播間已經鬧翻天了。

    開始觀眾們還以為出現了什麼意外，非常驚恐，後面才發現，是某位選手使用了暫停直播的功能。

    然後驚恐就變成了激情罵街。

    因為三人位於同一區域，在同一直播範圍內，所以一旦屏蔽就是三個人一起被屏蔽了，導致現在連從其他人那裡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都不行。

    更慘烈的是，這片區域除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

    徹底粉碎了觀眾們一顆老父親一樣擔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