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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48:41 作者: 清風不解語
    「請問大夫,孕婦第三個月第一天要注意些什麼?」這是虛心求教的書生。

    「老夫在忙……」你他媽能不能閉嘴!老先生是個文明人,後半句到底還是說不出來。

    「你忙你的,沒事,我們不介意的。」范秉很善解人意地對老先生笑了笑。真的,他們不介意他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還分心去給人治傷的。

    老先生被噎得內傷不已,臉又青了幾分,誰管你們介不介意,是老子介意好不好!

    「大夫?」書生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老先生抽搐地開口:「要忌口,多食生果青菜,保證睡眠,堅持午歇。」

    書生點了點頭,繼續問:「那第二天呢?」

    老先生隱忍地開口:「跟第一天一樣。」

    書生皺了皺眉,繼續問:「那第三天呢?」

    老先生控制不住按在傷者傷口上的手重了些,傷者嗷得叫了出來,老先生腦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終於斷了,「你他媽敢不敢不要這麼煩?不一天問一次會死嗎!!!!!」

    書生與范秉對視一眼,雙雙皺眉,這老先生脾氣真大。不過他們還是很識大體的,現在大夫是老大當然他說了算,他們對這方面一無所知只能順從地點頭,換個問法:「那第五天?」不能一天問一次,隔天問一次總行了吧,他們很配合的。

    「啊----」老先生抓狂了。

    剛好趕過來圍觀了後半場的范輕波忍不住滿臉抽搐,「他們這樣多久了?」

    帶她過來的少年木著一張臉,「從懷孕第二個月第一天問起。」

    范輕波幾乎要無地自容,不知道現在說她不認識那兩個人來不來得及……

    「娘子你怎麼親自出來了!為夫不是叫你不要輕舉妄動嗎!」

    「主人你怎麼親自出來了!有什麼事吹笛子就好了呀!」

    來不及了。

    51暗巷□掩不住

    范輕波押著書生范秉這兩個不省心的傢伙向醫館眾人一一道歉,尤其那個看起來快被氣得中風的老大夫。於是眾人驚奇地看到,此前理直氣壯打破沙鍋問到底不氣死人不罷休的二人瞬間蔫了下來,耷拉著耳朵,乖乖向眾人打揖鞠躬賠禮。

    「真是太抱歉了,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

    已經緩過氣來的老大夫默默地看了看書生范秉二人,又轉回來看著范輕波,感嘆道:「范掌柜你也不容易,頭三月記得要好生安養,莫操勞,莫動怒。」

    老大夫真是個醫德高尚的好人,范輕波更慚愧了,再三道歉又致謝之後把自家兩個活寶拉了出去,尋了一處沒人的後巷,開始訓話。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在家裡神經兮兮就算了,還出來打擾別人?都不知道這武林大會要搞多久,滿大街都是打輸了受傷了的江湖糙莽,你們這種五行欠抽的就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好好呆在家裡?幸好會去民間醫館就醫的那些都不算大角色,認不出書生,也幸好他們還挺講道理,不然有你們受的!」

    「又不是打不過……」范秉小聲咕噥著。

    范輕波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說什麼?你還真想跟人打啊?你會武功嗎?」

    范秉眼神閃了閃,心虛地看了書生一眼,怕他拆台。范輕波誤會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食指直戳他腦門,「原來你打的是關門放書生的主意?你不知道他的設定是自廢武功退出江湖了嗎?雖然他經常抽風自己崩壞自己的設定,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崩壞他!」

    「主人好偏心……」范秉繼續小聲咕噥著。

    范輕波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以前范秉是從不來這一套的,對她要麼百依百順,要麼哭天搶地刷存在感,什麼時候學會了悶聲裝可憐?她忍不住狐疑地轉去看書生,發現他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歡喜,又似抽搐。

    范輕波抱著手,退後兩步,打量這反常的二人,皺眉問:「你們兩個最近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時私相授受了?」

    孕婦很敏感的,在覺得自己地位不如胎兒之後,她又開始懷疑家中有事瞞著她。

    范秉連忙問書生:「私相授受什麼意思?」

    書生善盡職責答道:「私相授受者,暗中溝通也,多作貶義。守恆,你要多讀書。」答完又向范輕波表忠心,「娘子你知道的,為夫這段時間一直與你形影不離,莫說私相授受了,連公開的授受也是沒有的。」

    「呔!誰要跟這姓書的受來受去了!主人你不要侮辱我!」范秉領會過來私相授受的意思,立刻像沾到髒東西般跳開,跑到范輕波身邊撇清。雖然這段時間他對姓書的暫歇戰火了,但他本質上還是討厭他的,這點不容置疑。

    越看越可疑,「犯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主人我對你一片丹心天地難容啊!你怎麼能懷疑我!我傷心了……嗚嗚嗚,去買菜!」胡言亂語了一通,范秉一溜煙跑了,居然連招牌動作抱大腿都不做。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范輕波托著下巴。

    書生扶著她,也隨她望向范秉離去的方向,「的確有問題。」

    「你也這麼覺得?」范輕波驚訝地掃了他一眼,難道她猜錯,他不是犯病的同黨?

    書生點頭,又搖頭,自責道:「是啊,一片丹心之後怎能接天地難容呢?守恆想必是要說天地可表。都是為夫教導無方,守恆的學問總不見長進……」

    范輕波自抽,叫你不記教訓!叫你又把他當普通人看!

    「娘子你在做什麼?」書生見她自己打自己,大受驚嚇,連忙抓下她的手攥在掌心,又摸她的臉,擔憂道:「疼不疼?」

    范輕波無語地望著他。

    書生想到方才大夫說婦人孕期情緒常有波動,易感善變,莫非這也是妊娠反應之一?思及此,他臉色一整,握住輕波雙手,鄭重其事道:「娘子,你以後忍不住想打人的時候就打為夫吧。為夫若是不在,打守恆也是可以的,千萬別舀自己出氣。」

    ……這究竟是腦補到哪個次元去了?

    范輕波懶得理他,直接把話題繞回去,「總之你以後別這麼冒冒失失來騷擾醫館了,孕婦保健我懂的不會比大夫少。你實在不放心的話,自己去找幾本醫書研究下也比騷擾醫護人員耽誤醫館運作來得好。相公你天資聰穎博聞強記,醫術什麼的,想學的話還不是手到擒來?」

    最後一句半真半假的奉承簡直是直戳書生心窩啊,他?p>歉鯴嘍ッ┤倏。⑹迸卓蠐啄昴慷冒孜薹淺櫸縵露拘形畝砸絞醯鈉4撕籩鋁τ諮芯扛九錐=≈瘟疲蟠蛭笞渤晌淮忠健拔薰湃撕蟛恢形蘩湊叩母究剖ナ幀?p>

    此乃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范輕波見書生受教模樣,保守估計這傢伙大約能安生個三五日不出么蛾子,鬆了一口氣之餘想起他此前嘴角詭異的笑容,順口問道:「剛才我凶你們你開心個什麼勁?」

    書生臉一紅,眼神開始四處飄,「沒什麼。」

    范輕波本來也就隨口一問,被他這麼一扭捏,反而來勁了,直覺應該是個可愛的原因。她整個人愉悅起來,眼角抬起,斜向上覷他,徐徐笑道:「犯病掩飾心虛的功力已經夠差了,沒想到相公你還能更差。」

    書生梗著脖子望天,打死不鬆口,「娘子你說什麼,為夫聽不懂。」

    范輕波這幾天閒得慌,多的是性子跟他耐著耗。她笑嘻嘻地抬起雙手,掛到書生脖子上,搖晃兩下,「聽不懂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之前我說你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就行了。」

    「什、什麼也沒想!」

    書生說著拉下她的手,又四處看了看,板著臉道,「外面人多,娘子你自重點。」

    「胡說,人都去看武林人士相愛相殺了,哪有空管我們。來,相公,我們抱抱。」范輕波發現自己在遇到書生之後,恥度越發寬廣,每天都能不斷突破上限,只待有朝一日衝破天際。

    書生一邊緊張地看周圍,一邊推開她明目張胆要親熱的動作,一邊還要顧著不要傷到她,一時間急得滿頭大汗,「娘子別、別鬧了……我、我們回家抱……」

    這已經是他能說出的最難為情的話了,可憐見的。奈何他碰上的是鼎鼎有名的輕薄女。

    「要回家抱可以,先說你先前在笑什麼?」

    被逼到死角,書生無奈,只能紅著臉,囁嚅道:「只是,想起了初見時。」

    初見時?初見不是在逍遙茶社嗎?周子策撞了他,她押著周子策向他道歉……而今日,則是她押著他向別人道歉。為什麼突然有種她認識的男人都不具備基本交際能力的感覺?每個都要她押著道歉……等等,這有什麼值得他露出詭異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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