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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48:41 作者: 清風不解語
    范輕波一急,跳下書生的背,跑過去,「犯病你沒事吧?」

    范秉皺著臉,未語先落淚,范輕波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倏地站起來,逼近那虬髯大漢,恨聲道:「我家犯病是殺你父母還是yín你妻女了?你要置他於死地?武林中人了不起嗎?武林中人就可以糙菅人命隨意踐踏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嗎?連手無寸鐵的弱質少年都要欺負,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范輕波一怒極攻心就容易慷慨激昂出口成章,大漢口拙,被逼得步步後退,結結巴巴道:「我,沒有,喂!那位小哥,你倒是跟你家主人解釋下啊!」

    誰知范秉看主人這樣緊張維護於他,一顆忠犬心撲通撲通直跳,抱著她的大腿只顧哭得震天震地,哪裡管得著大漢說什麼。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偏偏他又泣不成聲,哽咽道:「嗚嗚嗚,主人,他……他……他對我……他逼我……」

    范輕波一聽,這還了得,「禽!獸!」

    大漢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滿頭大汗,連連擺手,「書夫人,誤會!我只是想找這位小哥切磋一番,沒有惡意的!」

    「切磋?切什麼磋?我家犯病又不會武功!哈,切磋,那跟他切磋完了要不要跟我也切磋一下?你們這些武林中人的本事就找無辜百姓切磋嗎?」

    這句話的打擊面就廣了些,旁邊有人不滿了,「我們倒是想找不無辜的切磋,可你男人非說他自廢武功了。」

    范輕波厲目一掃,「所以你們的本事就是只會找自廢武功的和不會武功的人切磋?」

    這時書生上前,正想說范秉不是不會武功時,被人拉住。

    「姓書的!不准出賣我!」范秉一臉梨花帶雨,眼神卻是惡狠狠的。

    書生不解,「守恆,你有武功又不是壞事,為何非要瞞著?」

    范秉咬牙,心想老子當初裝病弱混到主人身邊的,被主人知道真相可是欺主大罪,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的好不好?嘴上卻硬聲道:「你都可以自廢武功了我為什麼不能是不會武功的?」

    書生凝眉沉思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也自廢武功了啊。」

    范秉一愣,正想不通這是什麼邏輯時,只見書生看著他的眼神瞬間又友好了數倍,儼然一副將他列為同類的模樣,心思一轉,乾脆將錯就錯點頭,「是啊是啊。」

    果然他話音剛落,書生就站了起來,走到范輕波身邊,也跟著討伐起那些人來。

    范秉看得直咋舌,見過好騙的人,還真沒見過這樣幫人想騙自己的理由的人……

    呆了一會兒,又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耷拉下雙眉垮下嘴角,撲過去又嗷嗷哭了起來。可惜范輕波就算在為他出頭的時候也不忘一腳踹開他,他再撲,再被踹,最後想了下,勉為其難退而求其次地抱住另一條大腿。

    敏銳地察覺到腿的主人全身都僵了,偷偷抬頭,只見書生一臉便秘地望著他。

    ----守恆,男兒膝下有黃金,抱大腿很難看的,你別這樣……

    ----你管我!不抱大腿我哭的姿勢不優美旋律不順暢你要賠嗎?

    ----守恆,男兒流血不流淚,哭鼻子也很難看的,你別這樣……

    ----你!管!我!不!然!你!也!踹!我!啊!

    這是耍無賴了,偏偏書生也拿他沒辦法。看他家娘子這氣勢洶洶的模樣就不難猜出,這個小無賴,只有她踹得,旁人都欺負不得。換個角度想想,其實抱他大腿也好,總比他抱娘子好。

    「只要銀書生跟我們中任意一人比試一場,我們便不再糾纏!」

    不知何時,吵著吵著,話題竟又吵到這邊來了。

    「在下----」

    書生剛起了個話頭,便被范輕波截了過去,「你說比就比啊?你不糾纏了我們是不是要謝主隆恩啊?別公主病了!你以為四海之內皆泥馬,誰都得慣著你啊?我老公說過多少遍了自廢武功退出江湖了,你們讓他跟我安生過日子會死嗎會死嗎?」

    「大妹子,你之前明明也贊同銀書生跟我們比試的,怎麼……」

    開口的這位,正是上次在後山與范輕波有過一面之緣的大漢。

    此話一出,連書生都有些好奇,顯然他也記得後山那次,娘子被劫持時明明是只求自己脫身他死由他死的,這次態度陡變,會不會是……

    范輕波翻了個白眼,「廢話!之前我還說他是我鄰居小孩的夫子呢,現在他是我男人了,能一樣嗎?我說不準就是不准!」

    這幾句話說得是擲地有聲,眾人只覺一股王霸之氣迎面撲來,尤其那句「我男人」聽得書生是心中受用雙眼發亮面頰微紅滿腔澎湃啊,就差沒學范秉撲過去抱她大腿汪汪叫了。

    在場其他人卻都是不敢苟同,「銀書生,你都任由你娘們爬到頭上去嗎?!」

    范輕波冷哼一聲,手一揮,指示書生,「告訴他們咱家家規!」

    書生笑盈盈道:「家中凡有大事,則從夫,小事則從妻,而何為大事小事之界,從妻。」這條他一向認為荒謬的家規,此刻說出來,卻是甘之若飴。

    眾人看看范輕波范秉二人俱是滿臉理所當然,再看看銀書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神色,大受打擊,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們……」

    范輕波滿意了,拍拍手,「你們都聽到了,家裡我說了算。想找我相公比武,想欺負我家犯病都得先問過我,如果諸位大俠有興趣與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打架的話,本夫人隨時奉陪!」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這群人找書生並不是非要分個高下,更像只想一睹他的武功,追求武學的更高境界。

    這種大概屬於武痴。武痴在某方面往往比一般的江湖中人更迂腐,更有自己的一套原則。所以范輕波篤定這些人定然不屑為難她這個弱女子。

    果然這群人聞言,雖然臉上俱是不甘,忿忿罵著「銀書生竟娶了個惡婦」,卻沒人再進逼。

    范輕波見狀一笑,斂起一身氣焰,微微欠身,向眾人行了個標準的婦人禮,「那,妾身不打擾諸位英雄練武了。相公,犯病,回家吃飯。」

    她轉身,笑著迎向書生,卻見他面露驚恐,正要問他怎麼了,突覺腹下絞痛,眼前一黑……

    49、書生癲,范秉狂...

    卻說書生見范輕波訓完眾人轉過身來,面容蒼白,毫無血色,心下大驚,立刻飛奔過去抱住突然昏倒的她,手忙腳亂地將其抱進屋中平放。

    范秉也嚇得白了臉,連忙並起兩指搭在她右手腕上。

    「如何?是否中毒?」書生著急問道。

    范秉搖頭,急出一身大汗,慌張地抬頭看書生,「不是毒,也沒有傷,這脈象我沒見過。」

    書生不信,拍開范秉的手,親自察看。范秉頭一次不在意被書生比下去,一心希望他能看出他沒看出的脈象,誰知他抬起頭也是一臉凝重,眼中瀰漫著濃濃黑霧。

    「怎麼樣?書夫人沒事吧?」眼瞧著變故發生的武林中人也圍了過來,關心道。

    范秉心中著急,張口就是罵:「別貓哭耗子了!都怪你們!我家主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殺你父母yín你妻女刨你九族祖墳!還愣著幹什麼?輕功最好的那個還不去請大夫來?!」

    眾人知他心急也不計較他用詞,素有踏雪無痕名號的一位高手也應聲而去。

    書生亂成一團的腦子此刻稍微冷靜了點,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護心丸餵范輕波吃下。見她還能吞咽,呼吸平穩,眼中黑霧終於漸漸散開。到底年長些,他比范秉淡定許多,也文明許多,「守恆,別這樣,你還小,yín人妻女是不對的。」

    喂喂!意思是長大了yín人妻女就對了?等等,yín人妻女不對那殺人父母刨人祖墳就對了?銀書生不是號稱仁德天下第一嗎?這一葉障目徇私護短的貨是被附身了吧?

    眾人痛惜著一代賢人隕落的同時,也難免揣測,是被那惡婦帶壞了吧?唉,無怪乎古人說娶妻當娶賢,端看此例,娶個惡婦簡直是一世英名盡毀啊。

    「啊----」

    伴隨著一串驚呼,踏雪無痕回來了,一手各拎一個大夫。

    「怎麼找了兩個?」眾人問。

    「以防萬一。」他也不想說是被書生范秉這倆貨如狼似虎的眼神嚇到,怕一個診不出病因就遷怒他。若是兩個都診不出,就不關他事了,他就兩隻手,總不能叫他嘴裡再叼一個?

    兩位大夫驚魂未定,落地後還在吼著:「綁架啦!殺人啦!救命啊!」

    「閉嘴!」范秉一手抓一個,把他們拉到范輕波跟前,「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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