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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48:41 作者: 清風不解語
    書生眼睛睜得老大,眨也不敢眨,看著她猛地撲上來堵住了他的唇,用嘴唇。

    他還來不及回應,她又猛地抽身,手還是摟著他的脖子,她望著他,眼神熱烈又衝動。

    「這不是非禮不是輕薄不是侵犯,而是----書生,娶我吧!」

    27

    27、番外·范秉的自白...

    我叫范秉,今年十三歲,身兼管家護院廚師等多職的萬能小跟班。

    我很喜歡我的名字,雖然它常常被叫成犯病,卻一點無損於我對它的喜歡,這大概是因為在我八歲以前的名字更加慘不忍聽。那時候,大家都叫我----二百五。

    也許你要說世上沒有姓二的人,我原先也以為沒有,直到我認識了一個叫書生的壞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是孤兒,並沒有名字,二百五是我的編號。雖然我希望他們稱呼我二五零,但顯然他們更喜歡叫二百五。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影主發現了猶在襁褓中的我。他對我說了一句話,然後帶走了我。

    他說:這位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是個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

    別問我怎麼會記得猶在襁褓中的事,這些都是影主告訴我的。我隱隱可以感覺到他是希望我感激感動於他的知遇之恩,我也努力過了,但是每次一看到他那張黃鼠狼般的笑臉,就完全沒心思煽情了。

    同期的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是影閣中除了影主之外唯一一個沒有編號的人。

    大家都叫他寶少爺。

    關於這一點,我是很不滿意的,不過看在他的包子臉很好捏的份上我就原諒他的特權待遇了。啥?為啥我能捏他的臉?這還不簡單,他打不過我呀!

    小爺我是誰?我是影主欽點的骨骼精奇百年不遇練武奇才啊!

    ----後來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我這只是影主拐帶小孩的口頭禪罷了。

    八歲,是我人生的轉折點。那一年,影閣也發生了很多事。例如那些成年又美貌的影衛接二連三地被元祚帝賣去和親,例如麼麼零煉丹走火把煉丹房炸了,順便炸飛了隔壁影主的屋頂,再例如,影閣接了一單十分棘手的任務。

    鎩羽而歸的影衛能捆成好幾打了,最後影主把心思打到了我和寶寶身上。

    任務其實看起來是很簡單的:接近第一女官高遺愛。

    但實施起來難度頗深,上頭下達的指令是:坑蒙拐騙,jian/yín擄掠。

    我決定和寶寶猜拳來分工,誰知道寶寶居然白了我一眼就走了,完全不理我。太不識好歹了!我完全可以挑簡單的坑蒙拐騙來做,但我沒有,我決定公平地猜拳他還不滿意?當然,最後他還是跟我猜拳了。我拿他來影閣第一天尿床的事提醒他,注意,是提醒哦,我從來不威脅朋友的。

    猜拳結果出來了,我贏了。其實要贏寶寶很簡單的,他因為長得像包子,所以喜歡出剪子。

    通過公平公正公開的方式,我們分工完畢。我負責坑蒙拐騙,寶寶負責jian/yín擄掠。雖然在我講解分工的過程中,寶寶一直在翻白眼,但我相信他只是不好意思表達他對我偉大的領袖能力的仰慕。

    那是一個秋風蕭瑟的傍晚,在高遺愛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我扮成又餓又冷的小乞丐。

    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抱住了她的大腿,她沒有推開我,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她給我披上她的外衣,又給我買了幾個包子,我覺得我成功一半了。她用那張萬年冰山的臉對我說了一句話,然後我就挺屍裝死了。

    她說,我送你去京尹府。

    這個女人真是沒有母愛!虧她還跟傳說中的娘親這種東西是同一性別!

    第二天,我簡單地易了個容,又去老地方蹲點。

    這一次,還沒見到高遺愛我就先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明明周身的氣息都很弱,卻有那麼明亮的笑容。她好像發現了我在看她,愣了一下,隨即沖我一笑。就在那一瞬間,我做了一個決定,明知她不是任務對象,我還是堅定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但我很快發現,冰山女官雖然沒她那麼愛笑,但絕對比她溫柔。

    她一腳踹開了我,還嫌惡地不斷拍打身上的灰塵。我再接再厲地撲上去,卻被她一掌抵在額前,不讓我前進。以我的功力,彈開她實在是很容易的事,但眼下我是一個病弱的小孩,力氣不能太大。

    接下來,出乎我意料的,她說了一句話,然後把我帶走了。

    她說,死小鬼你髒死了,快跟姑奶奶回家洗個澡。

    我跟著她到了她家,發現她家只有她一個人。房子不大,還是有些空曠,庭院荒蕪,家中灰塵遍布。於是我覺得她大概跟我一樣,也是孤兒。這一點讓我很滿意,但是我聽到路上行人都叫她范姑娘。她居然有名字,身為孤兒居然有名字,這就太過分了。

    後來她為我燒水,我發現她不怎麼會生火,廢了四五個火摺子才點著。然後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個硬掉的饅頭放在燒開水的鍋蓋上,熱了一會兒,遞給我。

    她咳了一聲,好像有些不自在,她說,先吃這個吧,等把你收拾乾淨了咱再上館子去。

    我握著外皮軟得快化掉裡面卻硬得像石頭的饅頭,心裡很想告訴她熱饅頭不是這麼熱的,不知為什麼,我最終還是沒有說。非但沒有說,我還運功把饅頭咽了下去。

    然後我聽到她小聲嘟囔,真可憐,餓成這樣,餿掉的饅頭也吃得這麼開心,唉。

    我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水開了。我知道後院有一口井,其實我可以洗冷水的,但我喜歡看她為我張羅熱水的樣子。所以就算過程中她不小心把油啊抹布啊什麼的掉進了水裡我也當沒看見,我洗了人生中最長的一次澡。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把易容也洗掉了。後來我知道我做對了。

    這個人很喜歡小孩,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小孩。我突然覺得很慶幸。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寶寶長得比我漂亮,臉上肉也比我多,好捏。如果先執行任務的是他,估計就沒我什麼事了。

    顯然我當時完全忘記了,這個女人並不是我們的任務對象。

    她借了鄰居小孩的衣服,幫我穿上,還幫擦頭髮,對我和顏悅色,態度與之前完全不同。

    我心中頓時又五味雜陳。唉,沒想到小爺我也有被迫以色事人的一天。

    我的頭髮幹了,她開心地把玩著我的頭髮,突然眼神一亮,跑回自己房間端了個梳妝盒出來。我心裡隱隱有不祥的預感,我見過寶寶有次執行任務時被一群三姑六婆抓著打扮,頭上兩個沖天辮,額上一點硃砂紅,那模樣讓我整整笑了三天三夜。

    第一天是我自願笑的,接下來的兩天是寶寶惱羞成怒對我下藥。

    幸好幸好,這個女人的品味顯然沒有三姑六婆那麼惡俗。

    她帶我出門,我梳著跟她一樣的男式髮髻,簪著跟她一樣的雲紋木簪。我們並排走著,我心裡想著旁人看到我們會怎麼想?會以為是母子嗎?或者姐弟?無論如何,總歸是家人吧?

    這樣想著,我心裡很歡喜,偷偷去拉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踹我,只是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親昵地喊我小鬼。

    我腦中又浮現「以色事人」四個字。唉,難道影衛都逃不過出賣色相的宿命?

    那天夜裡我收到影閣的飛鴿傳書,上頭讓我將計就計呆在這個女人身邊,高遺愛那邊全權交給寶寶。於是我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她給我取名范秉,范是跟她一樣的范。

    那一瞬間,影主完全被我拋到了腦後,我叫她主人。

    主人很快發現了我的能幹,便理所當然地將所有事情交給了我。我也發現了,主人雖然很不會照顧自己,但卻很會賺錢。她是一出現便引起全城熱議的歡喜天女掌柜,她是開闢皇朝言情小說先河的執筆人,她甚至還是皇朝史上前無古人的一品誥命罪女。

    我很喜歡抱主人的大腿,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方式,這是我認定她的見證。

    可惜主人好像不是這麼想的,她每次都毫不留情地踹開我。漸漸的,她似乎不再受我表相迷惑了,恢復了最初的態度,惡聲惡氣,又掐又罵。不過我還是很開心,打是親罵是愛嘛。

    再說了,我也不能以色事人一輩子嘛。

    日子在抱大腿與被踹開中度過,充實而又幸福。只除了一點我很不滿意。主人身邊太多花花糙糙了,那個什麼什麼周子策就算了,起碼他沒欺上門來。但是鄰居那些小屁孩就太過分了,一個兩個老愛扒著主人,喊她范老大。幹嘛,是想搶我第一跟班的地位嗎?

    哼哼,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可是學得爐火純青,你們這些辱臭未乾的小子給我邊上呆著!

    四年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期間我幾乎沒怎麼想過任務的事,影閣似乎也忘記了我。最後元祚帝火燒玉瑤宮自焚了,我這單任務更像是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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