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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48:41 作者: 清風不解語
    范輕波點點頭,「是六封,不過我只收到五封,想必是其中一封誤送了去將軍府。你也知道,你每一封書信都是以求婚做結尾的,大概讓周將軍看了去,於是他震怒地向天下公告了將軍府的立場。」

    周子策臉色一變,急道:「公告天下?我爹到底做了什麼?」

    范輕波微微皺了皺眉,搖搖頭,「那話讓我說來實在彆扭,你今天剛從軍營回來,想必還未回過府,你回去看看,自會明白。」

    周子策知道她不想講的事絕對不會講,於是一聽這話,立馬翻身起來,跑到栓馬的樹旁,解開韁繩,躍上馬背。寶馬仰嘶了一聲,他跑了兩步又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范,你等著,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范輕波逆著光,眯眼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不由得心下愴然,無語凝噎。

    少年你倒是要給我個啥交代呀,不說得好像我們有一腿似的會死麼?

    范輕波無力地垂下肩膀,一張靈動活潑的臉瞬間耷拉成標準的老土狗憋屈臉。

    此時,若有路人經過,見到此情此景,必定要讚嘆周將軍慧眼獨具,竟能一眼看出此女子與狗的特殊關係,並在堂堂將軍府大門口豎起一張牌子,上書:范輕波與狗不得入內。

    2

    2、小巷再遇呆書生...

    暮煙裊裊,空氣中仿佛有稻米之香,坊巷裡婦人喚兒歸去的聲音也在渲染著晚餐的氣氛。

    范輕波看到幾個貪玩不願回家的孩子躲在樹後,朝她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心領神會,沖他們點頭微笑,然後負手走開。途遇兩位婦人,主動上前告知幾位頑童的藏身之處。

    聽到身後響起一陣吱哇亂叫,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原本沮喪的雙肩也生機勃勃了起來。

    「報復社會」果然是治癒消極情緒的良藥。

    她收拾好心情,復又大搖大擺穿街過巷,視路人的指指點點如無物。而當周圍的竊竊私語漸漸消失,越來越多的人與她打招呼時,她就知道,她住的地方----青墨坊到了。

    「喲,小范會情郎回來啦?」

    「哎,小范你怎麼這麼早回來?就沒找個客棧溫存一番?」

    范輕波笑容滿面,拱手一一作答。「見笑,見笑」。「客氣,客氣。」

    早兩年她還會極力澄清,但在發現街坊鄰居對自己腦補物的堅持程度與周子策對求婚的堅持程度不相上下後,她就放棄解釋了。

    「喲,小范你還活著吶?你家小小范蹲門口拍大腿捶胸口撞牆頭的,哭嚎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鬼泣神驚,我還以為你真讓愛慕小霸王的那群小姐姑娘們湊份子砍了呢。」

    五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捏著她的臉這樣說著。

    她的眼皮開始狂跳了起來,乾笑道:「這小子又犯病了,五姐你別理他,習慣就好。」視線轉了一周,又問:「皮蛋他們呢?」

    義務教育的時間到了,這幫調皮搗蛋鬼不知又跑哪裡去了。

    五姐聞言誇張地笑了起來,那叫一個春風滿面容光煥發,「哦呵呵,都忘了跟你說了,咱青墨坊來了個秀才,要開私塾,說是三文也好五文也好束脩隨意!以後就不用老麻煩你了哈哈哈!」

    范輕波慢吞吞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五姐,新來的秀才餵你吃春/藥啦?」

    五姐瞪了她一眼,隨即又控制不住沖她甩了甩手絹,「哦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中邪一般,扭著身子扶著髻走遠了。

    抱歉,說錯了,瞧五姐那神情,分明是她比較想給秀才下春/藥。

    搖搖頭,想到家中那小子犯起病來無人能擋的熊樣,她加快了腳步往回走。經過一個幽暗的小巷子時,卻不由自主緩下了腳步,下意識豎起耳朵。

    聽一下又不會懷孕,沒準有活春宮呢?

    「嘿嘿嘿嘿……」

    居然真讓她聽到一個yín邪的聲音!

    嘖嘖,真是好彩,這是辣手摧花現場?

    緊緊貼在牆上拉長了耳朵偷聽的某猥瑣女子雙眼發亮,拳頭握緊,兩靨生春,一股久違的、多年未曾有過的、初次看A/片的感覺在心中蕩漾!

    范輕波!身為一個共青團員,雖然一直抱著混到26歲自動超齡離團的猥瑣信念,但你看到犯罪發生時這副興奮期待模樣真的好嗎?!

    「且慢,兩位少年,請聽在下一言,你們年紀輕輕,還有大好前途,怎能如此……」

    哎哎?被摧的這朵嬌花是公的?男男?年上受?還是三人行?!

    天!這種情況下,身為一個四有青年,不仔細觀摩一下真的說不過去了。

    范輕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第一眼就看到兩個形容邋遢的少年,一個正對嬌花上下其手,另一個則是一把扯下嬌花頭上的束髮銀簪,嬌花一頭烏髮垂然墜於胸前,平添幾分楚楚。

    「住、住手!等等,你們別、別這樣……」

    噢,嬌花你的聲音太給力了,不蹂躪你蹂躪誰!

    少年用力一扯,嬌花包中物什都稀里嘩啦地掉了出來。

    年下攻你太渣了啦,要溫油要溫油!納尼?居然有盒胭脂?嬌花你居然是娘受!

    「艹!一點值錢的都沒有!再搜搜!老子就不信頭上戴銀簪的身上居然沒銀子!」

    喂喂!你不是採花賊麼你敬業點!

    「兩位少年,等等,等等,在下有一言要說。古德云: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可以服人。打劫一事萬萬使不得,莫毀了德行。再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現今是在下被搶了,自然不打緊,但將來你們若是遇到別個強人,豈不是要吃大虧?到時候叫愛你疼你的人如何是好?情況若在嚴重點,豈非要你們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又於心何忍?」

    嬌花這話一出,別說邋遢少年二人組,范輕波這個路過的都頂不住了。這人敢情是羅家英版唐僧穿越來的?

    不過,老長一段聽下來,她怎麼覺得這嬌花的聲音有點耳熟?

    「艹娘皮的你個臭秀才!欺負我沒讀過書啊?你這都七八九十言了還一言?你才白髮人送黑髮人呢!敢咒我們!」

    聽到此處,范輕波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居然真的只是打劫而已,這兩個滿嘴髒話的渣攻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轉身正要走,突然「啪」的一聲,後腦勺被渣攻隨手往後拋的胭脂盒砸中。

    ……這算什麼?還不許她袖手旁觀了?非要她插手?

    蹲□子撿起那盒砸到她的胭脂,慢慢步入巷中。

    「陳大天,陳小天,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兩個少年眯眼,漸漸看清來人的面孔,本來陰狠流氣的表情瞬間變成諂媚,躬身訕笑道:「范姨您怎麼在這?要回家了嗎?要小侄兒送您一程不?」

    范輕波挑眉看了一眼牆角的人,十分驚訝地發現,這嬌花居然有幾分眼熟?

    「是你?」早先在茶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書生?

    嬌花顯然也認出她了,一臉的訝異。

    大小天見這二人似乎認識,於是立刻以快到令人傻眼的速度收拾乾淨地上的東西塞到書生懷中,還順帶幫他拉好了衣服,哈哈笑著一人搭住一邊肩膀,極力粉飾太平,「鬧著玩鬧著玩的!我們兄弟倆在給他進行機會教育,告訴他暗巷有危險,入巷需謹慎,哈哈,哈哈!」

    范輕波這才收回定在書生身上視線,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陳小天藏在背後的那隻手。

    陳小天大叫了一聲「咦」,拿出身後的銀簪,一臉誇張的驚訝,直嚷嚷:「啊!找你半天原來在這兒!這位大哥快拿著吧,下次小心點,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要再弄丟了哦!」

    「哦,多謝。」書生有些呆愣地接過東西。

    原來他們是一番好意,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小天互相使了個眼色,開始躡手躡腳往外移走,就聽身後一句「等等」,雙腿一軟,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只見那書生對他們露出一抹淺笑,有些愧疚地作揖道:「方才誤會你們了,對不住得很,請受在下一拜。」

    大小天還道他在說反話,嚇得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書生望著二人迅速消失的身影,一時有些怔忪,呆呆地喃喃:「施恩不望報,天子腳下果然義士輩出。」

    范輕波嘴角不斷抽搐,這書生是天然呆麼,自己都快成烈士了還把搶匪當義士……

    「對了,還沒謝過這位姑娘----」

    「別!我就是個路人甲,你不把我當義士我就謝謝你祖宗八輩了。」她果斷打斷了他,然後將她撿到的胭脂盒塞給他,幫他收拾好布包,再將他帶出巷子。

    茶社匆匆一瞥,只覺得順眼,現在細看之下才知道豈止是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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