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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48:41 作者: 清風不解語
天下最二/姑娘,請自重
作者:清風不解語
文章名被神速地改了,為了配合新文名的新打油詩:
武林有個兵器譜,兵器譜中論排名。
銀筆書生天下二,出師一戰鬼谷傾。
行俠仗義性純良,人道難得慈悲心。
恪守禮教拒女色,江湖俠女多傷情。
即便書生號稱自廢武功退出江湖,還是不斷有人上門挑戰。
面對這些人,他總是苦口婆心:「壯士你們別這樣,在下是個讀書人……」
「這位兄台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想也是風雅之人,不如我們來講道理……」
第一女掌柜范輕波註:這哪是天下第二,這分明是天下最二!
【
1、城中有女名輕薄...
元祚九年春,一代賢君元祚帝英年早逝,祥王即位,改年號大同。
從此,皇朝進入了一個昏君,哦不,和諧的時代。幸而前任賢君為皇朝打下了結實的根基,所以大同初年,天下還能勉強維持盛世景象。
而百姓們在發現新任昏君除了實在很昏之外,似乎沒有暴虐兇殘的屬性後,又開始了樂觀而又向上的生活。這種積極的國容國貌國民素質,集中體現在京城欣欣向榮的娛樂行業之上。
君不聞,逍遙茶社,品香茗而知天下事。
君不見,才子佳人,閱萬卷盡在歡喜天。
更有城西紅粉巷,多少風流葬此鄉。
「今天小老兒要講的就是這歡喜天!」
逍遙茶社中,茶博士張老頭驚堂木這麼一拍,掃視一圈,滿意地看到堂下眾人津津有味的神情,只除了一個靠窗的姑娘。那位姑娘身著女子裙衫,卻高高束著男子髮式,一臉百無聊賴,似在等人,十分之不捧場。
張老頭揚高了聲線。
「歡喜天是個書店,還是咱京城最大的書店,雖然名字像個銷魂窟,實際上----實際上它還真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地方!」
眾人心照不宣地笑。
「說是最大的書店吧,這經史子集詩詞書畫,是應有盡無。說不是書店吧,那滿櫃滿店擺的,不是書又是甚?都說文以載道,別的書小老兒不敢說,這歡喜天裡的書呀,小老兒以項上人頭作保,那可真是切切實實的在載道!」
眾人拍桌大笑,紛紛附和贊同。
「說這歡喜天最出名的,除了書之外,還有它的掌柜。這位掌柜不簡單,姓范閨名是輕薄,明明是個女嬌娥,舉止豪放卻勝似男兒郎,人送綽號『輕薄女』……」
這個段子也不知說了多少遍,眾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掌柜的也入了神,有人結帳都不理。
櫃前男子一身青色儒衫,斜挎著一隻方形布包,書生模樣,見狀只能默默留下銀兩。心道這京城果然不一樣,文化風貌如斯,民眾對書籍如此追捧,所謂聞道而喜,不外如是。待安頓下來,定要上那歡喜天見識一番才是。
這樣想著,書生邁步跨過門檻,迎面一道風塵僕僕的身影衝來,他躲閃不及一個趔趄撞向櫃檯。掌柜的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著「沒事吧沒事吧」去扶那書生,扶到一半聽到堂中吵雜,抬頭看見堂中情形,大驚失色,手一松又急忙跑了過去。
這一扶一放,書生又是摔了個四腳朝天。
原來那張老頭不知說了歡喜天那女掌柜什麼閒話,惹得那個風塵僕僕而來的華服男子大怒出手就要打。眾人拉架的拉架,圍觀的圍觀,好不熱鬧。
一片混亂之中,一個明快的聲音響起。「子策,算了,咱們走吧。」
聲音的主人是窗邊那姑娘。她將手扶在男子臂上,原本暴怒的獅子瞬間變成柔順的貓兒。
「范掌柜,你的茶錢還沒付呢……」
那姑娘咯咯笑了起來,衝著張老頭眨眼,那嫵媚之色令張老頭一張老臉也生出一抹暗紅。
「你也知道叫我范掌柜?當著我的面整日價編排歡喜天與我的私事,我們還沒收你妄言費呢,你倒向我討起茶錢來了?退一萬步講,方才子策要打你也是我救了你,你難道不是很應該請我一頓茶謝恩?」
一番話說得茶社眾人啞口無言。
兩人相攜而去,走到門口,剛剛站直了的書生連忙側身避開,不料那姑娘卻停了下來。她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快,給人道歉。」
男人撇嘴,隨口說了句抱歉,那姑娘似乎不滿意,男人就不耐煩地要掏銀子出來。書生連忙向那二人擺手,溫聲道:「在下沒事,再說在下相信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所以無需破費。只是這位公子日後行路要仔細些才好,在下皮粗肉厚摔了也沒什麼,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
「囉嗦!」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了那姑娘就疾步往外走。
「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就不好了。」書生吶吶地補完要說的話。
堂中眾人見那兩人走得遠了,才又嘰嘰咕咕說開來。
「也只有那輕薄女降得住這個小霸王!」
「不然人家怎麼會是一對兒呢,狂男浪/女嘛~」
書生聽了直皺眉,跨出門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轉身面向眾人,正色道:「你們若是對那兩位公子小姐有意見,何不當面說個分明?聖賢有雲,非禮勿言,背後妄議他人,非君子所為。聖賢又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須知今日之加於人,來日將報於己。諸位可都改了罷。」
此言一出,堂中靜了片刻,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那個書生。
「去!」
噓聲響起,書生也被推出了茶社。
茶社掌柜撥著算盤嗤笑,「不讓背後議人,咱這茶社還開不開了?先帝知道我們議論朝政編排後宮軼事都只是意思意思加加妄言稅,你這呆書生倒有趣,直接讓咱們禁言?痴人做夢!」
城中有個歡喜天,歡喜天裡女掌柜。
姓范閨名叫輕薄,三從四德全不會。
拋頭露面是等閒,授受相親不避諱。
舉止放蕩好男色,閨中少年聞風退。
這是一首城中三歲小兒都會背的打油詩。
前幾句范輕波都承認,並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但最後一句她就不敢苟同了。
什麼「舉止放蕩好男色,閨中少年聞風退」,說得好像她有多飢不擇食,只要是個閨中少年她就非要染指一番不可。這其中真是有天大的冤枉!她范輕波好歹也是兩世為人,九死一生,出入宮廷,混跡市井,見過的世面可謂不少,哪裡就那麼不挑了?
范輕波一向認為,男人嘛,總得有一技之長。要麼出得廳堂,要麼入得廚房,要麼智計無雙,要麼武功高強,若是文武才貌皆不得,起碼也要上得了床。
城中那幫弱質少年有幾個符合條件了?
還聞風退呢,那些偷偷給她塞紙條邀請她指導他們行周公之禮的都是鬼不成?
她就奇了怪了,她一個年過二十的大齡女青年,連個情人都沒有,自認除了職業需要拋頭露面之外並無太出軌的行為,這「經驗豐富,破童男無數」的名聲究竟是怎麼傳出去的?
罷了罷了,反正她自從發現自己重生在這個時空後就沒有過嫁人的打算。名聲這玩意兒,實在值不了幾錢銀子,倒是從另一個角度想,若因緋聞滿天飛連帶著為歡喜天作了免費的宣傳,豈不妙哉?
她這邊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另一邊,人稱京城小霸王的周子策卻為她煩惱不已。
「小范,你一定要當歡喜天的女掌柜嗎?」
周子策五官都快皺到一塊兒去了,她倒是一派悠哉,「當然。若是為那些嚼舌根子的無聊之人摔了自己飯碗,那也太傻了。」
看著周子策神情一凝,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范輕波心中默默倒數:三、二、一,來了。
「小范,你嫁給我的話就根本不用擔心飯碗的事。」
面對這第一百零一次的求婚,范輕波嘆了一口氣,例行公事地回答:「子策,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是年輕有為的將軍之子,我是聲名狼藉老大嫁不出去的庶女,實在是不相襯。」
周子策有些嘲諷地笑,「你又要說那堆門當戶對的屁話麼?」
范輕波難得收起漫不經心的笑容,正色道:「那不是屁話,也不是偏見,是真理。這一點,很明顯,我與你的家人們都達成了共識。」
周子策皺眉,「家人?他們對你做什麼了嗎?」
范輕波的神情又變得懶散,「你還記得你入軍營受訓的半年內給我寫了幾封信嗎?」
「六封。」毫不猶豫的回答。每個月一封,他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