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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37:53 作者: 雨水的魚
    體無完膚,基本辨認不出他的臉。

    他一直想著,他什麼時候會死?也許快了,可惜只能這麼熬著。

    他聽到白大褂們的討論聲,他們說英文他除了偶爾一兩個單詞能模糊辨認,其他都聽不懂。那是他渴望學好的一門外語,發誓要學好它以後帶著養父養母去國外走走看看。

    人在模糊的時候,有些畫面反而更加清晰起來。養母的面孔,她的眼睛鼻子都那麼真實的在自己眼前。

    她說:龍龍啊,起來吃飯啦,還要上學去呢。我給你書包里放了咪咪蝦條,你分給其他同學一起吃啊。今天想吃什麼菜,媽給你買。

    媽媽,媽媽你愛過我嗎?

    而後,他聽到的,是白大褂們的歡呼聲。

    「天哪,天哪,他居然沒有死。」

    「真是堅強啊,打入TH231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他是第一個。」

    「趕緊分析數據,抽血,看看血液里的藥物濃度。」

    「對了老師,既然他沒有死,TH231是不是可以給其他小老鼠注射?」

    「挑選幾個身體素質好的,這藥物又貴份量又少,斟酌著用。」

    「是。你們兩個,把他移到4號觀察台。」

    「好的。」

    他們搬動他的身體,把他放在另外一個地方。

    他睜不開眼睛,眼淚混著鮮血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無人理會。

    他覺得自己會躺到天荒地老。

    神智清楚,身體依舊僵硬無法動彈。

    他每天就數著今天又被注射了幾種藥物,每種有幾隻,每種藥物的疼痛指數是多少來度日。脹痛,酸痛,尖銳的陣痛,眼前發黑的劇痛,周而復始,似乎永無止境。

    偶爾他們也會透露出時間,比如誰誰生日要到了。

    他在心裡嗤笑,生日又怎麼樣,生日又過不了。這裡除了最高決策者,實驗者和被實驗者一樣,必須呆在這裡,不能與外界聯繫,直到實驗完成。

    只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從他們的言語中拼湊出這到底是個什麼實驗。

    然後某一天,他迷迷糊糊之際突然被慘叫聲嚇了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脖子不能動,他的視線只有天花板。四處的人都在逃竄,有幾個撞到他的床邊,又尖叫著跑開。他努力豎起耳朵,依稀聽見咀嚼的聲響。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他索性自顧自的睡了,反正,他活著還不如死了。

    一覺醒來,僵硬的手腳有些緩和。他等了很久,沒有聽見一絲聲響,他清楚這個實驗室,沒有一個人。

    實在是太奇怪了。

    難道是實驗成功了,他們都走了嗎?

    這個可能性不大,誰家實驗成功了把這個成功的試驗品自顧自丟下的。

    他只能耐心的等著。

    等到肚子叫個不停,還沒有一個人出現,他就知道出事了。畢竟之前做實驗,他們會顧著他的三餐,哪怕吃的是流質的無味的食物,至少肚子不餓。

    他又試著動動手腳,發現可以輕微挪動了。他試著轉動脖子,朝左邊扭動了一些,視線所到之處是艷麗的紅色和散亂的實驗道具。

    那是血,誰的血?他們的血?

    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這裡被屠殺過?可是為什麼他沒有任何事情?

    是因為他們以為他死了所以逃過一劫?

    滿腦子的問號沒有人來解答,他必須自己自救,否則等那幫屠殺的人返回來,他的小命不保。就算他們不回來,他也會活活餓死。

    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能撐起身體,下地慢慢挪動。

    實驗室外面長長的走廊,燈亮著,有腳步聲,很緩慢。他躲在門後,隔著玻璃,看到四處遊蕩的人。沒錯,那種狀態只能稱為遊蕩。他們衣衫襤褸,上面有血跡,好多人甚至沒有胳膊沒有腿,還沒有----半個腦袋。

    這已經不是正常人。

    李裕龍沒有看過喪屍,也沒有看相關的電影。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種對峙隔了一天一夜,當牆上鍾裡面的兩根再次重疊在12,他決定出去找點吃的。豁出去的感覺很好,他不管不顧的走向走廊,看到了奇怪的現象。他提著心,每前進一步,那些「人」就後退一步,很整齊。

    他們怕他。

    這種認知很神奇,他前前後後玩了幾次就是去興趣。

    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由於這裡的人多,儲存的食物自然不會少,他幾乎狼吞虎咽的將麵包餅乾之類的吞下肚子。而後,槍聲響起。

    他被救出來。

    當再次看到藍天白雲的時候,忽如隔世。

    這個研究所的所有人都變成活死人被外面的人殺死了,他是唯一的一個倖存者。

    他又被帶到另一幢樓接受檢查。

    不多久發現了自己的異能。

    十年的痛苦煎熬換回了這樣的一個異能。值嗎?

    他回答不出來。

    慶幸沒多久,他的身體變得嗜血。每隔個半個月他要喝一次血,動物血。他的異能在增長,嗜血的能力也同樣增長。

    他清楚這種情況如果繼續持續,他的生命很快會終結。甘心嗎?當然不,他偷偷的去找過當初給他做檢查的人員,將這種情況和他說了。頭髮花白的他看他的眼神滿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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