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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34:34 作者: 桑微
    等宋辛幫她的手腕和手心都塗完藥,還有些小失落。

    怎的這麼快就塗完了。

    「少爺,這藥能不能送我一瓶?」阿芙歪著腦袋,腆著臉問。

    婆婆也經常幹活受傷,要是有這樣舒服的藥,就最好不過了。

    宋辛按了按眉心,又戳了戳她的厚臉皮,氣得發笑,「你倒是會要東西,這藥金貴得很,只此一瓶,要給你塗上幾日,若還有剩下的便都送你。」

    「少爺你可真好!」阿芙滿意地笑笑,乖巧地彎著眸子,象徵性地抬起小手替宋辛捶了捶背。

    宋辛拍了拍她的手背,將她的衾被掖緊,「行了,不必再拍馬屁,你好好歇息吧。」

    「少爺你呢?」阿芙忽然有些緊張,又想起先生念「男女授受不親」時那嚴肅的表情。

    「瞧你這齣息。」宋辛又嗤了一聲,「你睡這裡,我睡外間。」

    阿芙瞪圓了眼,抓著宋辛的衣角不肯撒手,「少爺,這怎麼可以!」

    要是如此僭越,她還能不能有點兒丫鬟的樣子了?

    「怎麼?」宋辛垂首低眉,「要不我也睡這裡?」

    「……」阿芙撒了手,指了指外面,小心翼翼道:「少爺,我睡外面就好,我睡慣了的。」

    「不行。」宋辛只用兩個字拒絕阿芙。

    乾淨利落,簡單明了。

    不容阿芙再多說什麼,宋辛便去了外間。

    又讓熊薇進來給阿芙的腿還有身上都上藥,免得以後留疤。

    這一晚,阿芙又沒睡得踏實。

    做丫鬟的敢睡少爺的床,把少爺趕去外間睡。

    可能她是頭一個……

    會不會因為表現太差,以後不讓她當少爺的丫鬟了呀……

    阿芙小小的腦袋裡,好多要擔憂的事兒。

    真是輾轉難眠。

    宋辛睡的是阿芙的床。

    嗅著被窩裡淡淡的香甜味,他倒是一夜無夢,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甚至想著不如多睡幾晚。

    然而,在看到阿芙好像一夜沒睡好,非常憔悴的小臉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並且同意阿芙回她的床榻上去養病。

    阿芙簡直高興壞了。

    頭一回覺得自個兒的床榻雖然又硬又小,但是舒服多了。

    不是身體上的舒服,而是心理上的舒坦。

    阿芙的身上許多細小傷口,宋辛擔心她下床活動容易導致傷口裂開。

    不僅不讓她輕易下床,而且還在學堂給她請了假,說是乾脆等過完年開了春再去聽課。

    而他,由於要照顧阿芙。

    所以也停了課。

    阿芙懷疑少爺就是自個兒為了逃課才拿她當藉口。

    但是她不敢大聲說。

    既然正主都停了課,匡正也沒理由再給鄭松和戚嘉南兩個單獨上課。

    於是便留了厚厚一大堆的書還有要做的功課,然後就北上回老家過年去了。

    說是等開了春再來,還要看看他們四個有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躲懶。

    躲懶是肯定要躲懶的。

    戚嘉南的父親過完年開春便要去京城赴任,於是她撒了歡兒似的跑了。

    反正明年開春都不用來這裡的學堂了,自然功課也是不必做了。

    宋辛也跟沒聽到他說的似的,那厚厚的一摞書連正眼都沒瞧過。

    阿芙倒是想瞧,但是被宋辛守著,下不了床。

    比起讓她看書,宋辛似乎更寧願和她大眼瞪小眼。

    唯獨鄭松的功課做得最認真。

    因宋辛不允許他去看望照顧阿芙,他便只好看書。

    先生留下的厚厚一摞書,他先是全部看了一遍。

    後又全部抄了一遍。

    最後又全部默寫了一遍。

    最後實在無聊了,還針對每本書都做了文章,諸如論策一類,摞起來竟也挺厚的。

    等到這時候,阿芙身上的傷才全養好。

    終於可以活蹦亂跳下床了。

    不過也已經只差一月就要過新年了。

    阿芙一直惦記著先生留下的功課,所以一能自由活動,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尋鄭松。

    宋辛望著她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鄭松的父親老鄭就在莊子裡的果園做事,所以他們家也住在莊子裡,只是比較偏僻。

    阿芙蹦躂著過去的時候,只有鄭松一個人在家。

    捧著卷書,坐在窗邊讀著。

    「小鄭哥哥!」阿芙歡快地跳進去,「蹬蹬蹬蹬!看看是誰來了!」

    鄭松未見其人,已聞其聲。

    這麼多日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他彎起唇角,清俊的小臉浮現出溫柔的神色,拿起手邊的竹籃子,就起了身。

    「阿芙,你跑慢點,仔細摔著。」鄭松特意加快了腳步。

    每回阿芙跑向他的時候,他都想走得更快些,這樣阿芙便能少走幾步。

    阿芙在他跟前站定,笑嘻嘻的眸光卻落在了他手裡提著的竹籃子上頭。

    「冬棗!好大呀!一看就特別甜!」阿芙的嗓音甜絲絲的,和鄭松多日未見,卻沒有生疏,依舊熟稔得不像話。

    也是。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連她的尿布他都幫忙洗過呢。

    鄭松唇角勾得更深,忽然覺得東邊寧院裡躺著的那位少爺也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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