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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24:02 作者: 茶茶木
景朝不依不饒,他是附庸氏族之中唯一一個晉級尊神級別的,若是放在從前,大可同雲隱、仙居一般劃分區域占山為王。
不過如今的天元大陸有大帝坐鎮,再想要自立門戶,怕是千難萬難。雲隱和仙居如今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倒不如背靠大樹好乘涼。他沒有別的要求,自己身為尊神,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獲得最好的利益分配。
「南清歡尊神也說,做事得按規矩來。天元大陸,強者為尊,本就是理所應當。既然是早前定下的分配沒跟上實際情況,有人提出異議,是否應該及時修改?況且就算我非晉升,按照景氏的分配,也遠遠低於應當所得。」
南訣淡淡掃過去一眼,嘴角噙了一絲冷笑:「應當所得?」
景朝不明所以,他身側的景雲卻偷偷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一幅心頭髮慌的模樣,臉色煞白地勸道:「尊神,慎言。」
景朝是修煉狂人,常年閉關,除了在戰場,就是在閉關室內,並不知曉族內事物的決策。
又在這慎言二字之中聽到了些許端倪,明明是族氏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卻沒有一人敢出來吱聲。甚至在他挺身而出的時候,讓他慎言,連一貫好說話的南清歡,對他說話時也夾槍帶棒的。
「當年金陵以血脈之力驅動蒼生劍破開魔域結界後,從內部開啟空間陣法,將蒼生劍轉移到洛水,夥同金陵栽贓洛水背叛天元大陸的,便是你們景氏支脈的小輩。」南訣當眾將實情道出。
他當年雖然有過栽贓金陵破開結界的想法,但南清歡總是猶豫不決,不敢同南時傾開口,便一直這麼拖著。南訣怕機會稍縱即逝,急不可耐地提議,要不然試試池魚的態度,畢竟他們都知道在臨殷面前有話語權的人不多,池魚幾乎是唯一一個。
於是這才發生了池魚「偷聽」他們談話的一幕。
萬萬沒想到他這頭剛將消息透給池魚,那頭滄止臨死反撲,明知自己了無後路,想要一盆髒水潑死洛水,拉著天元大陸共沉淪,先下了手。
南訣縱然意外,也坐享其成,順利揪出了內奸。
背叛的小輩雖然只是支脈,不過是為了博得一個出頭的機會才鋌而走險,確與景氏的嫡系無關。但景氏嫡繫到底約束不利,讓洛水背著叛世的污名被人喊打喊殺了數十年至今不休,這份罪責總歸得有人但下。
景氏得知此事之後,一改往日居功自傲的老牌大世家的風氣,變得戰戰兢兢。
南氏不願意在戰亂之時,大肆處罰景氏,寒了大氏族的心。有意讓景氏將功折罪,抵消責罰,於是雙方心照不宣地將此事暫且按捺下來,等日後判定功過。
如今遷都定國正是一個世人矚目的好時機點,
當年南氏背的鍋,是時候徹底洗清了。即便景朝不出來發難,南訣也會提及此事。
……
正殿的階梯之下,突然被押送帶上來幾十餘人,皆為參與勾結金陵一事的景氏支脈和金陵的餘孽,認罪書和完好的人證物證俱在。
千雲閒尊神和虞綺羅尊神原以為這不過是場洗白的大劇,史書註定由勝利者書寫,但為首者萎靡不振在殿堂之上敘述了當年的事情發生的全過程,字字句句邏輯清晰且證據充足,沒有任何含糊不清的地方,確實是實打實的鐵錘而非偽造的假「事實」。
南時傾稱帝之後,
世人對於大帝的畏懼,將他半魔血脈身份、和破除魔域結界所製造出來的牴觸情緒壓到了最低點。
今日之後輿論徹底翻轉,
南時傾將成為救世之人,而非將天元大陸拉入戰火之人。洛水背負的十年間的污名,頃刻間都會化為世人的愧疚,更會成為世人接納他半魔身份的籌碼。他在這個位置,坐得再無隱患。
……
背叛者認罪伏誅,當場宣布刑罰,並當場予以執行,
以鮮血,讓這一切最終塵埃落定,再無翻盤的可能。
千雲閒坐在高處,看到血染紅了殿台下的青磚,而全程無聲,心頭隱約蒙上了一層冰涼的陰霾。
他和虞綺羅心悸地對視一眼,都沒忘記早年曾對南氏落井下石的過往。
但南時傾對景氏的處置,到底還是留了一線,沒有判處牽連無關的嫡系,像是給他們指明方向。
兩位尊神不由更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徹徹底底地倒向了南氏。
千雲閒勉強緩和表情,擠出了一絲笑意,正欲開口說點什麼緩和殿內血腥肅殺的氣氛,
便見座上的臨殷視線一低,忽然看向自己的手腕,
眸色猛沉。
有那麼一瞬,坐得距離臨殷極近的千雲閒忽然感受到了一絲瀕臨死亡般的危機感,宛如置身於折損萬人性命的古戰場,暴戾沉鬱的戾氣如實質的冰刃切割著他的皮膚,擠壓撕扯著他的靈魂。
千雲閒猛一回神,那感覺又全然消失了,
臨殷身上半點氣息都沒有透露出來,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太過緊張產生的錯覺,一個短暫的夢魘。
若不是他冷著臉突然起身,在一干眾人茫然驚駭的矚目中,沉沉道了一句話,
「我去趟蓬蒙。」
瞳孔隱約泛起血色,
眸光冷得驚人。
蓬蒙,
帝後池焦現下就在那邊。
南清歡想說這裡的事還沒有結束,